道衍和尚带着帝剑及老村长的孙女前往京城,已是七月十一,而此时醉剑仙吕道成则带着莫老所交包裹前往天山。只见他骑着一批黑色骏马,不紧不慢的走着,身后背着千钧重剑。不时的从腰下解下他那个特大号的酒葫芦,喝上那么一口。
走着走着,便已经是到了黄昏日落时候,他再次摘下酒壶,拿在手里,却显得太过的轻巧,摇了一摇,晃了一晃,却已经是没有了酒。此时他也感到了腹中饥饿,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正好,寻一处酒肆,打点酒肉,待明日出发不迟。”他向前望去,却不见有人家,更哪里来的酒肆。“马儿,辛苦你一下喽,驾!”他打马向前飞奔而去。
所幸,并没有跑出多远的路程,便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中,他牵着马,提鼻子闻着哪出酒馆的酒香,就这样边走边闻,突然他猛地闻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已经是找到了一家还算满意的。他牵着马顺着酒香走了过去,店内的小二赶忙出来招呼,酒剑仙将马匹交到他的手中,迈步走了进去,找了一个角落之处坐了下来,不一会,小二便回来招呼,擦了擦桌子。
酒剑仙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对着小二说道:“去,给我将酒打满,再来一桌好菜,一壶好酒。”
小二赶忙答应,下去准备。
不多时,酒菜便备好,小二端上来,摆放在了他的桌上。他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独自饮着。就在此时,从酒馆门口突然闯进来了两个大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只见此二人身穿黑衣,头上用黑色布巾缠了一个发髻,面色黝黑,留有络腮胡须,一人手持鬼头大刀,而另一人则手持黑色铁锏,一看便知,并不是什么善辈。
此二人,来到了酒剑仙旁边的桌上,拿把椅子便坐了下来,其中,那手持鬼头刀之人拍了下桌子,吼道:“小二,给爷爷拿酒来!”
小二并不敢怠慢,急忙回应,“好咧,爷!您请稍候,酒来啦!”
“快点,快点,再给爷来一盘牛肉,几道热菜。”那手持铁锏之人不耐烦的说道。
不多时,一桌酒菜也就为这二位备好。只见这二位,先饮了一口酒,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起初,他二人所议论之事,无非是一些江湖小事,无非是某某人劫了某某家的姑娘,又被某某人给救了,某某帮和某某帮打了起来,死了几个小人,酒剑仙也并不在意,依旧独自饮着酒。
这时,那持刀之人饮完一杯酒后,却突然对另一人说道:“兄弟,最近江湖出了一件大事,兄弟怕是并不知道!”
“哥哥,说笑了,江湖之事,还能有我不知道的?却哥哥说来听听!”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你知道莫剑仙重出江湖之事吗?”
“原来是此等大事啊,此事江湖早已传遍,我又岂能不知!来,哥哥,你我还是饮酒吧。”
“兄弟且慢!你可知莫剑仙出事了吗?”
“哦,他能出何事?”
酒剑仙刚刚端起酒杯,本想一饮而尽,上去歇息,听到此处,赶忙放下了手中酒杯,竖起了耳朵,盯着二人,打算继续听下去。
“莫老七月七日开剑完后,便不知何时,被人杀害了,连同全村的人,鸡犬不留啊!整个村庄也被人一把火烧了。那景象,简直人间炼狱。”
酒剑仙闻听此言,一掌便将桌子拍了个粉碎,惊得酒馆的人,无不望向了此处,只见众人张着嘴巴望着他,愣了一下,便向门口涌去,四散而逃,而酒剑仙旁边之人,则是将手按在了兵器之上。
酒剑仙一步便来到此二人面前,伸出大手,攥住了那持鬼刀之人的衣领,瞪着眼睛望着他,或许他二人被刚才吕老的那一掌给惊了,一时没回过神来,愣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后,二人的火气也瞬间被激了起来,那被吕老攥住衣领之人,一怕桌案打算拍案而起,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使力却依然是动弹不得,旁边之人见此,也不由得将攥着铁锏的手放了下去,老老实实地坐着。
吕老盯着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且问你,你刚才所说之话,可真?老老实实说来,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听到此言,又掂量了掂量自己,觉得他二人并不是此老对手,这才老实回答道:“小人不敢说假啊,刚才我所说事,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话,求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两条狗命,小人再不敢随意议论了。”
吕老闻听此言,慢慢的将手放了下来,一时失了神,那二人急忙拿起自己的兵器,悄悄地溜了。
吕老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站着,也不眨眼睛,不知在盯着何处,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呆呆的转过身,来到自己的桌旁,拿起了莫老交给的包裹,“小二,把我的酒拿过来”,小二也早已惊呆了,吕老一叫,他这才回过神来,给吕老取来了酒葫芦,酒已经是早已灌满。酒剑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二手中。他似乎是有些喝多了,脸色变得通红,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出去,解下马匹,翻身上马。也不顾行人,自顾自的打马飞奔。
酒剑仙吕道成就这样驾着马,跑着,跑着,也全然不顾马的死活。马跑了得有两个时辰,此时天色已变暗了,马儿也跑不动了,累的自己停了下来,吕道成定了下神,只见他身处一个山林中,马儿喘着粗气,他翻身跳了下来,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密林深处。从后背上取下了那柄千钧重剑,抱在了怀中,对着它说道:“二弟啊!想当初你我兄弟四人闯荡江湖,生生死死不知过了多少次,没想到,老了老了,你却先我而去,还落得如此下场,早知今日,当时我为何不留下呢!啊——”
酒剑仙仰天长啸,情到深处,亦是老泪纵横。
他取下了酒葫芦,一口口的灌入自己的腹中,不一会儿,酒便已经喝完,抬手丢在了别处,双手攥住了千钧重剑,舞了起来,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怒气,怨气,情意,恨意全都发泄在这长空之下。他醉了,脚步略有轻浮,却并不杂乱,原来他所用招式,正是他所创醉剑之术,酒醉方有气御千钧之势,那千钧重剑也带起了阵阵的劲风打在了树上,树枝颤抖着,哗哗作响,密林中惊起了一片片的鸟儿,向远处逃窜。
只见酒剑仙边舞动千钧,边吼道:“匆匆数十载,飘摇御江湖。本非同根生,结交亦有因。劫波同相生,生死亦相渡。悲欢把酒言,峥嵘亦长留。老来同相知,归于山林处。奈何弟意执,今作阴阳隔。千钧如君魂,常伴吾老身。我有酒千樽,唯有对剑饮。二弟!哥哥如今再也不能和你把酒了啊!你难道就这样让我老了老了却每日只能对剑饮酒吗?”
说完,酒剑仙便已经没有了真气,似是酒劲上来,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而他旁边的树木也随之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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