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那么地信赖公羊律,还曾幻想过他能够给自己幸福,可现在想想都觉得滑稽可笑,她真的是很傻。
周言笑看着她的样子,也很心痛,但是既然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她,那么就让她的心中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至少这样子,他的内心多少才会好受一些。
许久,欢颜才止住哭泣,抹干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愿意用自己去交换公羊律的性命,必竟他是觊觎我的人里面对我最好的一个,你告诉他,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如果可能的话,看在我们曾经……”
欢颜本想说曾经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但转念一想,夫妻一词太抬举自己了,公羊律的欢颜根本就不承认自己的存在,而他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心踏地跟在他的身边诳骗自己而已,于是便改口道:“请殿下看在我们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好好照顾大饼、鸡蛋、米饭、排骨,还有金砖,日后他们若问起我,就告诉他们,我得了一场重病死了。”
周言笑再次将欢颜一把拖进怀里在她耳边急声道:“好姑娘,不要去了,我带着你和孩子们远走高飞,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我可以给你幸福!”
欢颜被周言笑勒得肩膀生痛,却咬着牙没有吭一声,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淡淡道:“谢谢公子的美意,美丽实在没有这个福份。”
周言笑缓缓地放开欢颜,心中不禁酸涩万分,这样也好,如果她真的答应与自己离开,到时他还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勇气冒着被宗必行与公羊律追杀的危险带着她离开。
“有一件事,也请你答应我。”周言笑调整好情绪冲着欢颜淡笑。
“公子请说。”欢颜轻抚着隐隐做痛的右肩。
“宗必行在确认你是她要找的人后,一定会对殿下痛下杀手,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殿下的性命,至少要拖到天明。”
“公子放宽心,只要我真如你所说是不老族最后一位圣女,我保证殿下性命无虞。”
“你打算怎么做?”周言笑眉头微蹙。
欢颜心中苦笑,还能怎么做,当然是以死相逼,宗必行既然千里迢迢为她而来,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渴望长生不老,当然不会轻易地让自己死去。只要公羊律安全后,她便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我自有办法,公子不必多问。”欢颜垂眸低语。
周言笑见欢颜绝决的样子于心不忍道:“宗必行……他不会伤害你的。”
欢颜默不做声,她当然知道宗必行不会伤害于她,但今后的日子恐怕要生不如死,每天被关在笼子中割脉取血的痛苦,想一想她便毛骨悚然,所以最好的解脱办法便是寻死,就算她命大挺过二十七日,得到长生的宗必行也定不会留下她的性命,让她再有机会受惠于别人,她的结局无论如何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欢颜不由得展颜对周言笑一笑:“我们走吧。”
清冷的月光透过浓密的树林打在一袭碎花长裙的欢颜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头泼墨般的长发与宽大的衣裙随着山风轻摆,欢颜脸上带着令人心悸的绝美笑容,仿若随时都要羽化成仙,周言笑愕然地看着仙子般美丽的欢颜,久久挪不开他的眼。
一千银甲人严阵以待地守在玉城南城门下,红色的城门上赫然倒吊着一大两小三具身影,大的一双桃花眼黯淡无光,面如死灰,赤着血淋淋的上半身,整个人被捆得像只茧蛹,随着夜半刺骨的寒风不停地打转摇摆,在他身侧,一名断了右腿的男孩与瞎眼的女孩受到些优待被放在一米见方的铁笼中吊在城门上,三人正下方的地面上铺满了三寸长的钉板,只要缚住他们的绳索一断,三人立刻就会跌落城门被钉板扎成一只只刺猬!
大饼与米饭凄厉嘶哑的哭嚎湮灭在刮得呼呼做响的北风中,竹急步踏上城楼,越过枪林剑戟俯身跪在双手抱胸迎风站立在城楼上的宗必行身后:“王爷,时辰已到!”
一袭火狐大氅的宗必行眉头微蹙一声低吼:“放!”
守城的银甲人猛地放开近五米的绳索,顿时公羊律大头冲下急速下坠,随着他嗷地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猛地一顿,砰地撞上城门后才停了下来!
“宗必行,你个龟孙子!你想让你妹妹守活寡啊!”公羊律扯着嗓子怒骂,身体因着惯力,砰砰砰不停地乱撞着城门。
“再放!”
“啊!啊!啊!”
就在公羊律的鼻尖与钉板上只有一寸的距离时,他的身形再次停住。
“公羊律,本王最后问你一次,欢颜在哪里!”城楼上传来冷冷的断喝。
公羊律双眼爆睁,银牙紧咬满脸憋得痛红一声大吼:“得道高僧给老子算过命,这辈子福大命大,帝王的命格,能活到九十九,老子今儿个就不信能死在你这个龟孙子的手里!”
宗必行眼中利芒一闪,杀机顿现,既然没有欢颜的下落,索性快刀斩乱麻,了结了中兴最大的敌人公羊律,今儿个不管能不能寻回欢颜,他都没打算让曾欺辱过欢颜的公羊律活下去!
就在宗必行缓缓举起的右手就要放下时,远处的官道上忽然传来马挂銮铃之声,紧接着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通体雪白的大宛马从官道的彼端飞驰而来,马上一男一女两个身影顿时就让宗必行瞳孔一缩,他立刻认出他们就是岷山天险处的那两个人,他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梅失手了?
城楼上的银甲人搭弓拉箭就要箭如雨下,宗必行眉头微蹙紧紧地盯着马上坐在男人身后的那一抹身影,随着马匹越来越近,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进入射程,弓箭队长的手已经高举!
“住手!”宗必行忽然一声夹带内力的嘶吼震得城楼上的一甘人等耳膜嗡嗡直响。
宗必行双手撑到城垛上,极力要看清那越来越近的身影,青衣人带着那名碎花兰裙的女子已经来到城门下,顿时银甲人如潮水般将两人围得密不透风,孩子们的哭叫声,公羊律与周言笑的对骂声宗必行全都没听进去,当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哭泣声从城门下传来时,他的心倏地就是一紧。
欢颜最后看了一眼双目赤红的公羊律与哭成泪人的孩子们决绝地就要与竹踏上了城楼,周言笑上前一步急声道:“好姑娘,别做傻事。”
欢颜有一瞬间的停顿后便头也不回头地迈上了石阶,别说是傻事,只要她迈上了这个石阶,任何是事都不是她能够做得了主的了!
越往上走,欢颜的心就剧烈地狂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转眼间长长的石阶尽头就在眼前,她屏住呼息终于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缓缓地抬起一直低垂的头。
城楼上灯丘火把,亮如白昼,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身披火狐大氅的男人,那男人墨发飞舞,大氅下的玄袍猎猎,天狼星一般幽黑的双瞳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灼热的视线仿佛有温度般几乎将她整个人燃烧贻尽!
是爱,是恨,是嗔,还是怨,是贪婪抑或是觊觎,欢颜看不懂,也猜不透,更不明白。
可一想到城门上血肉模糊的公羊律与孩子,还有自己是不老族圣女的一这个事实,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除了脑海中一纵既逝的似曾相识,便是占据了她内心的满满的恐惧,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动一步。
眼前的男人毫无预警地向她伸出了双臂,还未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忽然腾空,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禁锢在一副宽阔的胸膛,紧接着衣襟被猛地扯开,斑斑鲜血渗出纱布的肩头便暴露在那男人的眼前,顿时男人颤抖的唇便轻轻地吻上她的伤口。
那几乎将她揉碎在他怀里的蛮力让欢颜小脸皱成一团,冷汗顺着额角便流了下来,她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痛哼逸出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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