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在御驾前随侍,陈裕则同我一起跟随御驾前行。
不同往日的是此次出行不单单有太监宫女,更有千牛卫随行,这使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在陛下踏入紫宸殿之后上皇便立即起身迎接陛下,两个人如同寻常人家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说话,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陛下同上皇聊起了很多的往事,聊到了先皇们、聊起了小时候,聊了很久很久直到聊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没了,朕再也找不到能让朕把江山托付的储君了,不如,就将这重担交付给你…...”
那一刻上皇显得十分忧郁,尴尬的气氛弥漫着整个紫宸殿随着上皇跪倒在地的一瞬间消散。
“请皇兄三思。”
皇帝轻摆手,语气更加坚定了一分,“朕意已决。”
“子邺深知自己非是帝王之才不堪造就,恐怠慢了朝政不但辜负了皇兄的期望更成了天下臣民的罪人。”
“朕知道外面支持你的人大有人在,兄终弟及人心所向,朕岂能违背人心做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呢。”
“子邺惶恐。”
“应该感到惶恐的人是朕才对吧。”
我见上皇因身体过度紧张变得僵直,应对陛下虽然没有问题,呼吸却显得十分沉重,似是十分焦虑的感觉。
“皇兄膝下仍有数位皇子,二皇子赵适为人忠厚、五皇子赵谦才博广学、六皇子赵雍宁静深沉,不论以哪一位皇子继位,都比子邺名正言顺。”
陛下与上皇的目光相对,平淡的目光意味深长,答案全在陛下一念取舍之间。
“若是弟妇诞下的是皇子,日后有人以此作乱...…”
上皇低垂了脑袋,耳朵偏向殿外,显然有所警觉,“皇兄多虑了。”
“二十多年了,前朝的往事还好像昨日发生过的一样在朕的眼前浮现。”
没有人敢于回应陛下所讲述的那个早已尘封的时代,即便我没有真正经历过,我也能够感觉到那个时代所带来的危险是陛下最大的忌讳。
“江氏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陛下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痛楚说了出来,上皇也如经历了一场恶梦一般,脸色煞白。
然而,谁都不会因为一场恶梦就真的从此抗拒睡眠,就在上皇被陛下牢牢掌控的时候,陛下转而调整了姿态,以一个兄长的语气使上皇宽心,“朕不愿旧梦重演,也不忍骨肉相残。”
“若是此次弟妇为你生下的是皇子朕便赐姓与他,让他远离这权力的纷争,安度此生,你意如何?”
上皇神色复杂的静坐在御座上,回首蓬莱殿,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勉牵强的露出喜悦的笑容,“谢皇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没有针锋相对,陛下闲话家常间便将潜在的危险消化无形,更可怕的是这件事情很可能不仅仅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知道日后的道路还很漫长,也渐渐明白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面对,任何人都依靠不了。
也因如此,我才学会了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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