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用力的点了一下怡夏的额头,“怎跟流翠一般,在这种事上糊涂了!”
正说着,外头的府医得了吩咐进来。
怡夏瞧着推迟不过,也只能叹了口气,由着藏红花。不过,到底是未嫁的人,面皮子薄,嘴里到底还是嘟囔一句,“妇人都的毛病,哪还能被人瞧好了。”
“怡夏姑娘莫要说话!”府医刚搭上脉,就觉出异样,忍不住提醒了句。
藏红花起初也没想太多,如今瞧着府医脸色不正常,心都提了起来,嘴唇动了动,是想问上句,可又害怕打扰到府医,只能强忍着。
府医把了右手,又换成左手,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一遍不成,又来了一次,这才收了帕子,“怡夏姑娘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碰着了什么东西,怎身体的寒气这般重,竟然已经到了亏空的地步。”
这么一说,就是怡夏的脑子也乱了,“不会的,我日日跟在主子跟前,吃的碰到都与主子无异。”这么一点,怡夏的心一提,来不多言,直接拽了藏红花的胳膊放在府医跟前,“快给主子瞧瞧,可莫伤了主子身子。”
被怡夏说的这么紧张,藏红花也被吓到了,由着府医小心的把脉。
不过片刻,府医便将手收了回来,“主子体健,并未异处。”
“那,可有法子,给怡夏调养调养?”藏红花赶紧问了一句。
“这,有是有,只是调养的药大多都是温和的,这寒气来的猛烈,就算好转最快也要半个月之后,只是。”府医瞧了怡夏一眼,“就现在怡夏姑娘的脸色都这般差了,若是等着半个月,后果如何,小人也拿捏不准。”
府医说的隐晦,可大道理就是怡夏也能听懂了。普通葵水三五日便退了,无关紧要,这次脸色这般差,估摸着量也不少,不说什么寒气不寒气的,就是单纯的流血,半个月那健壮的男人都受不得。
“就没有旁的法子?”藏红花不死心的追问。
可府医在藏红花的注释下,缓缓的摇头,“若是药效霸道了,只能压制寒气,不能排除寒气,反而更凶险,若是以后再犯,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藏红花听后,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眼见着好日子便要来了,偏生又出的这样事情。
心疼的看着怡夏,却只能硬生生的别过脸去,“如此,只能这般医治了。”摸索着拍了拍怡夏的手,“为了日后,你定要撑住。”
怡夏的眼睛红红的,可当着藏红花的面,却硬生生的堆着笑容,“主子且宽心,奴婢命硬着,阎王爷不会收的。”
藏红花本还想说几句话让怡夏宽心,只转过头,瞧了一眼,眼睛便有些湿润,到底怕说话的时候,哭出声音来,惹的怡夏心里难过,只挥了挥手,让府医开出药来,下头的人熬了。
“主屋里头的还有事,我先过去,你们好生将怡夏的屋子安置安置。”赶紧起身,连个来回话都没说,便走了出去。
府医也是个明白的,怡夏平白遭此横祸,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所谓安置,也就是让府医一样样的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混进了怡夏的跟前。
府医是个利索的,藏红花一走,他便忙活起来,这屋子不说翻个底朝天,却也差不多了,一件件没有露下的东西。
只是怡夏经过这般事情,没有哭闹,只静静的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远方,手放在肚子上,有时候甚至还能笑上一两声。
知道这事的小丫头,还以为怡夏这是被吓疯了,只无声的叹息,也不知道谁这般狠心。
等着外头人的将熬好的药端过来,开门的时候,出来的吱丫的声音,惊的怡夏回了神,却一眼瞧见,被风吹起来的衣角,那鲜艳的红色,分明就是藏红花的衣服。
到了这个时候,怡夏才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这么冷的天,能在外头守着自己等消息的,这世上除了亲娘怕也只有藏红花才能做到。
“你信命吗?”喝药的时候,怡夏问了一句跟前的丫头。
小丫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奴婢是信的,什么人什么命,早就从一生下便注定了。”
怡夏点了点,“从前我是不信的,如今我真的信了。”
想想自己,不过是人牙子跟前的卑贱丫头,单就自己这样的脾气,若是卖到别的人家,不知被打死多少次了。可偏偏跟了藏红花,被惯着不说,还教自己本事,那时候哪敢想过,能做了有品级脸面的女官,还能掌管那么多铺子。
大约这就注定了,享了多大福,就该受多大的罪,在藏府是,现在也是。
扎木特快来了,若真成亲了,或许自己还能做个皇妃,可到底自己没那个命!
越想着,怡夏直接端起了药碗,那么苦的药,愣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将碗放下,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坐着那眼睛发直,一点表情都没有。
等府医将屋子瞧完了之后,准备去与藏红花禀报,一出门瞧见站在门口的人还吓了一跳,刚准备跪下行礼,被藏红花摆手给拒绝了,怕被怡夏听见,指了指正屋,轻手轻脚的走着。
“说吧,怎么回事?”刚一进去,连坐都没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府医弯着腰,“回主子的话,怡夏姑娘的屋子,小人都瞧了,可却没有发现,异样的东西。”
藏红花猛的转身,紧紧的拧眉,“没有异样是什么意思?用的没问题,便该是吃食?”
府医缓缓的摇头,“小人瞧着也不见得,怡夏姑娘的身子的气息改变,接触那东西,少则十天半个月的,而这期间,怡夏姑娘也说了,一直与主子用的相同,常规来说,并不成立。”
藏红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思百转,她素来疼怡夏,若是辛王不在跟前,一直便是她们同用,一锅子出来的菜,确实不可能两个都有问题,若是碗筷有问题,那更不可能。
除了主子的碗筷是固定的,旁人的都是碰着哪个拿哪个,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多月来算的那么精细,让怡夏都用有问题的碗筷。
“这样,你回戏园子里瞧瞧,看看怡夏住的屋子,可有什么不同过的地方。”终于站住了脚,藏红花立刻交代一声,“不过吃食也得注意,两边的小厨房你也好生再查查。”
府医自己不敢耽搁,领了命令,便赶紧出去忙活。
“等等!”只是脚都还没有迈出去,又被藏红花给叫回来了。藏红花的手指了指怡夏屋子方向,张了张嘴想问,可又紧张的将手收了回来,良久,藏红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问了一句,“怡夏,怡夏的身子,以后会无碍吧?”
府医叹了口气,“小人瞧着,活着该是无碍,只是。”
他这一缓转,让藏红花的心咯噔了一下,急切的望着府医。
府医一顿,也是得下定决心才能回答了,“只是,寒气这么重,伤了根本,以后想要受孕,难了。”
藏红花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住。
到底,女人最在乎的,便该是孩子,怡夏都没嫁人,若是得了这个消息,岂不是要要了她的半条命去。
更何况,怡夏对扎木特也并非无情,若扎木特是个寻常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草原上的王,没有子嗣的苦,怕谁也受不得。
“主子!”看藏红花的脸色突然煞白,吓的左右婢女赶紧将藏红花扶着坐好。
顺着她们的力道,藏红花跟着坐下,只是,心口疼的厉害,只能用力的按着那。
想不明白到底为何,她所在乎的人,一个个的怎都出了事,流翠是,长公主是,如今就连怡夏也是。
越想心口越疼,这般,脸色便就更差了。
原本,到了下午该是热闹起来的,府里头得有好些个事需要藏红花给定下来,如今周管家带着人过来,瞧着藏红花脸色那般差,也没敢进去,带着下头的人,又原路返回。
原本还以为,这次能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如今看来,倒也玄。
藏红花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心里总是放不下,又让人搬了椅子,放在了怡夏门口。
如今,她说不得,也做不出能安慰怡夏的事来,就只想着,离着怡夏近点,万一她有需要自己的时候,唤一声自己便会进去。
“你也该爱惜自己。”原本,因为难受低着头的藏红花,此刻听见辛王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来,却瞧见跟在辛王身后的太医院院判。
原本该是嘱咐几句的,可动了动唇,觉得涩的很,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辛往前迈了一步,将藏红花揽在跟前,“院判是自己人,这院子里的事不会说出去,我知道你心疼怡夏,多一个人,多一个法子。”
说着,抬手示意下头人,将院判领了进去。
藏红花的头动了动,将自己的埋的辛王的怀里。
心疼的时候,有个人靠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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