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意识的放在,藏红花头冠的凤尾上,便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原本,该是封后的日子,却依旧是王妃,便是连自己都觉得可惜,也不知,辛王当时该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将到手的权利,拱手相让!
藏红花坐在铜镜前,看着那一张,比当初封王妃还要厚重的妆容,这般遮盖之下,似乎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只是隐约记得,当初做王妃,眼里该是端着凌厉的神色。就是左右全福婆子,也都是比起皇后来,气势也不差分毫!
如今,她只瞧着,眉眼弯弯,再厚重的妆容,也都端不起当初的架子,甚至,像是端在庙堂里的石像罢了!
猛然间惊起,原来,这才是原皇后的心态,有些东西,便是不要,都该是自己的,才会有这般,看淡了的从容!
唇微微的勾了勾,原来,世人眼里与世无争的皇后,早就做了观戏人了。
“主子,王爷在外头等着了。”穿上凤尾长裙,怡夏在跟前小声禀报。
便是提起,心总是忍不住一颤,昨夜未眠,有些个事情,总是想的透彻,深吸了一口气,总是下定了决心。
门,缓缓的打开,藏红花站在正中间,左右八人伺候,抬眸看着外头站定的辛王。
此刻,他已然换上了明黄色的王服,难得换下了素来沉闷的暗色,他的脸,似是显得,更加阴柔,只是,眼角深处,总是挂着,情深!
藏红花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们初遇,或者是成亲那日,又或者是得封王妃那日,他便是如现在这般,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端着她看不透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可仔细想想,真的是什么都瞧不透么,明明,一直一直都没有抹去的是情深。
抬脚,缓缓的朝辛王走去,每一步,踩着的,是旁人痛苦的声音。
是当初,流翠不得不嫁,是孟浮生的错过,是怡夏悲戚的眼神,是长公主面无生机的脸,更或者,是二夫人半疯的深情,或者是尧哥儿那明媚的脸变成了灰色!
一步步,终于走了过来。
这里头的苦楚,此刻想起来,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
藏红花吸了吸鼻子,便是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该落泪,可却也没忍住。能走到今日,自己都经历了这么多,那辛王该是付出的更多,可此刻,说放弃便放弃。
似乎,无论做什么,都该得了原谅!
没有多余的话,手搭在辛王的手心,彼此,对视一笑,一切心事,好似都明了了。
“请王爷王妃,上轿。”下头的人,扬声一喊!
早就准备好的十六人的大轿,便抬了进来,去了重孝,上头都是用明黄色的布料装饰,就是抬轿子的人,头上戴着的都是宫里侍卫的是帽子。
“拜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到之处,众人皆拜。
藏红花只盯着那长长的红毯,一路往前,一直延到宫里。
前后,有千人护驾,出府的仪架都是按照皇帝出巡所配的,便是很多年后,有人谈论起今日,都是觉得,今日是百年难遇的画面,就好像,辛王与藏红花成亲那日,十里红妆,给人带来的震撼一般!
到底,这是大周朝千年以来,得封的第一位圣王。
到了门口,亲贵大臣,浩命妇人都左右按位分排着,等候辛王。
“开宫门!”等辛王的轿撵停下,侍卫抬高声音朝上头喊了一声。正门,缓缓的打开。
迎接的侍卫,全都穿着黄马褂,左右跪下,“恭迎圣辛王,圣辛王妃。”
与此同时,号角一路响起。
十六人的轿撵,穿过长长高路,停在乾清门外,辛王才领着藏红花从轿撵上下来,停下之后,左右大臣,弯腰一一进去,待众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跪拜高呼,“恭迎圣辛王,圣辛王妃。”
辛王才牵着藏红花的手,一步步的朝前走,一直上了台阶,站在乾清宫门匾之下,才分开左右,领着众位朝臣,再次跪下,“恭迎皇上!”
声音此起彼伏,通透上空。
便瞧着,钺王,不,此刻该唤一声新帝,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在众人的跪拜之下,稳稳的朝前。
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身玄衣的长公主,此刻,她已然是一副出家人的装扮,手里的念珠,一直不停的转着。
藏红花的眼泪,才眼眶里打转,终是在不忍心再看,收回了视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新帝站定,众人高呼!
新帝弯腰,亲自将辛王扶了起来,待他们站定,才抬手说一声,“众卿免礼!”
藏红花才缓缓的转身,这才知道,原来,俯视众人竟然是这般心情,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愿意要这个位置。
“先帝驾崩,天下大丧,朕如今仰承大行皇帝临终托付,得以担江山社稷己任,避效仿先主,亲贤臣远小人,广纳天下之能人,体百姓之苦楚,日省自身,定不辜负父皇所期望,百姓之仰赖!”新帝抬起双臂,似乎是将这江山,全部能纳入怀中。
“皇上圣明!”百官应和。
接下来,便该是正式的宣读仪式。
皇后自然被封为母后皇太后,而皇帝生母魏妃,也被追分为圣母皇太后。妻藏氏封为皇后,主中宫事宜。
接下来,便该是辛王被封圣王的圣旨,而藏红花更是被单独宣旨,被封为女相,乃是大周第一位女官!
为表长公主孝心,特意封了护国长公主,允她在圣地五台山修行。
而下来便是封葛亦大义忠勇王,又得了中书令的职务。一时间,葛家又是分头无俩,这可是管官的职务,一下之下,万人之上。比当初封相的时候,还不知道风光多少倍!
再下来,便是论宫行赏,朝堂上的变故!
藏红花看着下头,那一个个似是并不熟悉的名字,可是总觉得他们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都在看辛王。手无趣的拨弄着护甲,旁边的怡夏小心的扶了一下藏红花的手,藏红花才回过神来,重新站直了身子。
等着赏赐结束,便该随着皇帝前去拜祖先。
这一套下来,藏红花都觉着身子累的发虚,本以为可以歇息了,却不想又被皇帝召见,这里头的人,都是皇族众人,皇帝一脸带着现需的惆怅,似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良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诸位都是自己人,朕便挑明了说,先太子冲撞先祖,本该处置了,可朕到底做不得手足相残的凶狠之事,思来想去,只能将他降为思王,守父皇御陵,日日反思自己的错处,着在金碟除名,过给先抚安郡王膝下,以保我大周无虞。”
“皇上仁慈!”能保太子一命,似乎,在皇族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可是,藏红花却看到,皇帝的很!这般举动,怕是权宜之计,做了一个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郡王的儿子,只会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等着合适的时机,除掉!
可有些事情,即便是心里清楚,此刻也说不得什么。
处置了先太子,皇帝又继续说道,“皇后虽说生皇长孙有功,可钦天监的那一幕,总是皇族之辱,若留皇后继续在宫里,这些个往事怕也会被提起,万一传出去,民心惶惶。”
接着,转身看向藏红花,“朕已为皇后准备了上路酒,王妃与皇后到底姐妹一场,最后一段路由着王妃送一送合适,也算是解了皇后思亲之情,等皇后大去,朕对外宣布,皇后是思郁成疾。代皇后去后,朕会赐她安顺谥号,以彰为大义而去之举。”
皇帝说的有条不紊,怕是早就想好的。
藏红花起身福了福礼,“臣妇替皇后,先谢过皇上挂念了。”总是要说些个顺耳的话,即便,明知道,皇帝心毒。
“皇上圣明!”旁人,也只有这话!
是啊,在旁人眼里,皇帝为了保住手足,赐死皇后,这该是怎样的重情。
下头,就是安排一些朝堂之事了,藏红花自不能留在这里,领着宫人朝当初魏妃住的宫殿走去。
许是身份变了,左右所见宫人,都跪下见礼,藏红花手放在身前,走的稳重。
终是到了宫殿外,远远的望去,繁华的景象,像极了当初魏妃还是宠妃的样子,进去后,忙碌的宫人,怕是比当初还要多。
“参见王妃。”宫人们瞧见藏红花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跪拜在地。
藏红花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这冬日里盛开的花前,手忍不住伸出去碰触。
“皇上说太后身前最喜欢的便是牡丹,便下令将花房的牡丹全都搬来,若是太后娘娘上天有灵能回来瞧一瞧,想来也会欢喜。”旁边的宫人,给藏红花解释了几句。
藏红花微微的眯了眯眼,这红色的牡丹,魏妃自然是爱的,这辈子,这正宫的红色,是她苦苦求不得的。死后能得这样的荣耀,倒也算是,不枉此生!
收了视线,“皇后娘娘呢?”轻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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