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对有的人来说太短,而有的人却觉得太长。
翼远行躺在书房的软榻上怎么也睡不着,是胡娇娘在说谎?还是王德全父子骗了自己?
黑暗中翼远行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论是怎么个情况,这事儿的真相怕都会在自己的心上留一道口子啊……
第二天一早,翼远行就顶着一对黑眼圈起了床。
梳洗完毕后,他来到胡娇娘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摇了摇头漫无目的地出了门。走了一上午鬼使神差的又到了王府门前。
“大当家?”王德全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副失魂模样的翼远行,诧异地唤了一声。
“咦,你怎么这个点儿出门,是去铺子?”
“是啊。”王德全叹了口气道。
“怎么了?”
“没事儿,昨个儿跟那兔崽子吵了一架,今早让杨管事送他回巴邑老家了,让那小子冷静一段时间再说,老子也能过几天清静日子。”
走了啊,也好,翼远行莫名松了口气。
“正好到了饭点儿,昨儿个多有得罪,今儿就请老哥吃顿饭当是赔罪吧。”
“哎呀!大当家你这话说的,陪什么罪啊?都是那兔崽子不好!好好的书不念,生意也不做,非跑那些地方鬼混!败坏了名声,难怪误会啊……”
“不说这些了,咱们走起,地方您定!”
不多会儿,王德全带着翼远行来到金远一间中等食肆,名叫香满楼。
这地方没什么特别,但二楼的雅间正对着独眼强的店铺。
两人坐定,点了几样小菜,便对饮起来。
三两杯黄汤下肚,两人的话夹子也打开了。
“哎,你说那窑子到底有什么去头?田顺儿那混账,说是就算被打断了腿,爬也要爬过去!真是气死人了!”
“其实啊,也难怪田顺儿,这哪个少年不风流,哪个年少不轻狂啊?我年轻的时候比他荒唐十倍不止,那时候可真是夜夜笙歌啊~”
“是啊,我还记得早几年有个清官儿叫小桃红是吧,那嗓子,那身段儿,那脸蛋儿,当时多少人盯着呢,最后也被您给拿下了。”
小桃红……
想到那个笑容带着一丝腼腆,在青楼那种地方宛若一股清流的女子,翼远行的心里隐隐作痛。
“我对不住她啊……”
“怎么能说是你对不起她呢?明明是她先在如夫人的补品里下了药,自作自受罢了。”
“别提这事儿了,一想起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那说说别的。”王德全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有个事儿我想问您一下。”
“什么?”
王德全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桌上,对着一脸不解的翼远行道:“我今晚准备去一趟弱柳坊。这袋钱,拿给那个花姑,让她以后别跟我家田顺儿往来了,您说这事儿能成吗?”
翼远行掂了掂钱袋,里面大概是百两纹银的分量。
“钱是不少,可那窑子里的姑娘,个个都是人精,田顺儿去三五趟的打赏加起来或许都不及你这袋银子,但要是十趟呢?二十趟呢?这持续稳当的收益和一锤子买卖你说她们会选哪个?”
“这可怎么办?”王德全挠头。
“算了,晚上我陪你走一趟吧,那弱柳坊的嬷嬷与我有旧,应该可以帮你把这事儿办妥。”
王德全大喜,立刻抱拳:“那真是谢谢大当家了!”
谈妥了去弱柳坊的事,两人继续小酌,王德全不经意地把头往外一扭——
“诶,那是如夫人吧。”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独眼强店铺的门口有一穿着猩红色斗篷的女子,看背影和身段儿极似胡娇娘!
“夫人!”
独眼强见了胡娇娘眼前一亮,赶忙迎了上去,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在她的小蛮腰上拧了一把,恬笑道:“大白天的也来找我,这么等不及啊?”
胡娇娘脸色当即一变:“方才在我院子扔下锦囊约我速来一见的不是你?”
这下独眼强也懵了:“没有啊!”
“坏了!”胡娇娘一跺脚,把斗篷往头上一遮转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可惜了,这女人太谨慎,居然带着斗篷来赴约。翼远行他们隔着这老远,怕是脸都没看清。”
“无妨。”白小黎看了香满楼二层此刻脸色阴晴不定的翼远行一眼,淡笑道:“本来就是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太露骨了反而不美。”
一段小插曲过后,这天傍晚,翼远行陪着王德全来到了弱柳坊。
弱柳坊,就位于金远河边,因为坐拥花姑、茹娘、董依依几个当红的窑姐儿,在金远城的窑子里也算是拔尖儿的。
日落之后,弱柳坊门上走马花灯亮起来,熟客、生人便络绎不绝地上了门。
“哟~这不是翼大爷么?是哪阵风把您这贵客吹来了啊?快快快里面请~要哪位姑娘招呼啊?就算她已经有了主儿,妈妈我也一准儿给您抢了来~”
翼远行爽朗的一笑,拍拍有些拘谨的王德全。
“王妈妈还是这么风趣。今儿我是陪客,正主儿是这位王老爷。你们可是本家,待会儿可照顾着点儿。”
王妈妈人精儿似的的人物,翼远行话音刚落,她便整个人贴在了王德全身上,两坨柔软不断地磨蹭着王德全的胳膊。
“哎哟,我的本家大爷,在我这弱柳坊可有相熟的姑娘?”
王德全这样的老实人又是一把年纪,那经得住这种阵仗,慌忙一把推开王妈妈,道:“那……那个花姑就成!”
“花姑啊。”王妈妈先前答应得爽快,这会儿又皱起了眉头,把手往王德全面前一摊。“花姑,可是咱这儿最红的姑娘,今晚有七八个客人都点名找她,若是应了你们,其他客人那儿,我总得有个交代。”
王德全一愣,不明所以。翼远行哈哈一笑,掏出一块5两的碎银,往王妈妈领口里一塞,顺便揉捏了一下这半老徐娘的胸口。
“够交代了么?”
王妈妈朝他翻了个白眼,媚笑道:“死相,看在是你!妈妈这就去把花姑领来~”
“二楼包厢吧,顺便带一壶石坊的梨花酿。”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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