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派仪式?这一切,竟然只是个入派仪式,卢飞昂仰着小脸看着九道沧桑的样子,本就不怎么牢靠的世界观再次崩塌……
自从数月前,经历过种种离奇事件,他就一直在考虑何时正式向九道拜师的问题。
修行一途乃是求证天道,他知道这一路必定是困难重重。
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觉悟,但是得知真相后,他不禁摇头苦笑: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师傅。”卢飞昂起身,面向九道重重地行了个礼。
九道点头:“你小时候异病缠身,我查遍古籍帮你调理身体,没让你修炼过我道门绝学,不过这没关系,好在你入的是我驱魔一派。”
卢飞昂:“这,有什么不同?”
闻言,无视那胖道士脸上不屑的表情,九道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一脸自豪道:“我驱魔一脉,入门不在早晚,只要守得童子身,赶上进度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哇!那么厉害!”卢飞昂的眼睛里直冒小星星,古语讲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下真的捡到了宝!
这时,一旁的胖道士终于忍不住了,“呵!一个入派仪式都要耗费十年修为的门派,那可不是厉害?”
“什……什么?”卢飞昂心中一惊,果然才没有九道说的那么简单。
他注视着九道,一张小脸成了干瘪的柿子。
九道却一脸淡然,“唉,是传统了,这十年修为也不是我的?”
“啊?”卢飞昂又吃了一惊。
“薪火相传的十年苦功,只是在你体内留下本门不动冥王身的缩影,你的所有道法都将以此为根基,你的修行之路至此正式启程……”
那胖道士没忍住又呛了九道一口:“但你实打实地被扣了十年的修为和寿命。”
“我,这……”大量的信息这样赤(luoluo)地摆在面前的,卢飞昂开始感觉自己有些脑子不够用了。
九道岔开话题,“好了,你的身体也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可以尝试先服下这提灵丹了。”
九道的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如慈父般温和地注视着他,令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卢飞昂的双手颤抖,有些不愿意去接那药瓶,一个入派仪式,便耗去了九道十年寿命……
“看你那个熊样!”九道一脸不屑:“当年你祖师爷就是那么给我入门的,要不是看你伺候了劳资十几年,我才没那么好心呢!当然,你也别以为有了这十年苦功你能怎么怎么滴,就只是纹身一样打个烙印,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就你现在那水平,唉!”
“卧槽!”虽然知道,九道可能是故意气他,但是卢飞昂心中刚刚萌生的那点过意不去,还是在他的讽刺下成功变得荡然无存。
“快吃吧!噎不死你。”九道不无讽刺地对他说。
“……”卢飞昂皱紧眉头,肺都要气炸了,他一把将那阴阳瓶打开。
一股呛鼻的药味突然袭来,他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一咬牙,将那最后一颗药丸直接吞下。
提灵丹不愧是灵药,入口即化,一股辛辣沿着喉咙直接滚到肠胃里。
卢飞昂的身体开始像皮球般肿胀起来,若非经历过刚才那非人般的遭遇后身体机能大大加强,他自知贸然食得此药,必死无疑!
半柱香的功夫,药劲才终于下去,配着鬼血嗑灵药,这待遇,想必就算在上古时期,也没几个人消受得起吧!
他从未系统修炼过什么道家功法,概而论之,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这时的卢飞昂,他只感觉自己周身暖洋洋的,闭着眼睛仿佛置身于一眼泉水中,温热的水流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汇聚到自己干涸的丹田中,全身的骨骼都开始出现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如何?”九道关切地问道:“你可感受到天地灵气的所在?”
游离在天地中的能量,或以光芒,或以热量的形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肉眼凡胎的芸芸众生只能通过皮肤内部固有的热觉感受器把接收的外部信息,通过神经末梢传到中枢神经以此辨别冷热的差异。
而人的眼睛最多也只能通过光波的波长来感受光的色彩,通过振幅的不同来识别光芒与黑暗。但也就仅限于此了,这已经是芸芸众生的极限。
宇宙之广袤,人类之渺小,能量并不只有这几种存在形式,这“天地灵气”便是其中一种,它沉寂时如空中浮尘却无色无味,汇聚在一起时若被其他能量激发,就会像天雷勾地火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上古时期,神魔现世,百家争鸣。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解救天下苍生,众神指明通天之途。
当时多少仁人志士,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里苦心修炼却再也没能出来,亿万修仙大军中也只有寥寥几人,惊才绝艳,在禅定中获悉天地灵气之所在,这才开山立派,有了最初的修仙门派。
卢飞昂的资质到底如何,他是否能够就此顺利地成为一名修者,这就要有定论了。
对于九道的询问,卢飞昂并未回答,他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
而这在两个入道多年、修为高深的老道士眼里情况却是不同了。
就在卢飞昂入定的瞬间,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切实的灵压凭空而至,虽然极其微弱,但肉眼可见的,周围大量的灵气透过卢飞昂的肉身迅速灌达他的四肢百骸。
提灵丹开始发挥药引的作用了!
嗡!一缕微光从卢飞昂额前闪过,鲜血渗出,留下一抹划痕。
嘶!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虽说前有鬼血相助,后有提灵丹相辅,也不该引出如此异象啊,但那道划痕确又实在像是修习天眼之初的症状。
“驱魔一脉果然非同凡响,还未尝修行,师兄十年苦修就帮徒弟开了天眼,这一步登天的功夫,果然厉害,师弟佩服!”酒头虫像模像样地向九道一抱拳,脸上却露出了大大的不满。
自古以来,修行路上都是各种艰难险阻,每进一步,谁不是历经千辛万苦,可如今看到卢飞昂,寻常人修习数十年都不一定能开的天眼,他这才刚入道,天眼已开,一种极度不平衡的感觉让他愈加不满起来。
酒头虫也许不知道,如此情景却同样在九道意料之外,那十年修为并非用于此处,而确实是驱魔一脉在入派仪式时传承功法所用。
这种疑虑只在九道心中停留片刻,转而便成了一种极度愉悦的感情:也许自家的飞昂当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也说不定!
卢飞昂再回过神来时,已是子时,他站起身来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另一边的九道和胖道士也已经酒醒,他们神色有些慌张,正在收拾行李……
“刚刚收到消息,事态紧急,我们这就要离开了……”九道神情严肃,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飞昂你要记住,不动冥王身是本门绝学,乃鬼七老爷子所创,共分九重,你如今灵气不足,法力低微,还使不出这第一重的法身,但你若勤加修炼,待日后大成之日,九重齐出自可修得天地法相,不动冥王真身!”
九道手中攥着一本古籍,那破旧的样子像是仍旧停留在远古时期,不待卢飞昂说两句便一把塞进他怀里。
“我知道此番你是要去救那个女娃子吧,算算时间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这本是我道家真传——玄天宝箓,上面诸多神通,以你的资质就算现学现卖,也足够应付之后的危机了,叔要走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平日里不要再赖床,少和那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净学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九道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嘱咐,却更像是在诀别,二人从未分开过,卢飞昂心中焦急,拽着九道的手腕就更不敢松开了。
那胖道士是突然来的,九道也是突然要走了,他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不妙。
“九道,你还是别走!”卢飞昂如是道。
“胡闹!”
“不能再聊了!”酒头虫在一旁瓮声瓮气地提醒道,老实讲,若非时间紧迫,他也不想打扰这师徒二人在此煽情。
九道点点头,最后回头看了卢飞昂一眼,一掌拍碎身后厚厚的墙壁,然后脚下腾空,化作一抹流星,便与那胖道士一齐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卢飞昂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怔在原地良久,再低头看时,却见那鼓足全身力气紧拽着九道的双手不知何时被他定住了。
一股怅然混杂着愤怒的感情如潮涨般迅速涌上向心头,意识到这一切后,卢飞昂对着头顶那个窟窿,大声吼道:“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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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的办公室内,山狼毫无形象地跪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脸颊粘在地板上,也不知保持这样的动作多久了。
“罗汉,你难道就没告诉过你这个手下,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吗?”阿莫里翘着二郎腿,坐在原本属于光头的位置,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一柄锋利的小刀,那双赤红的眸子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嗜血和疯狂。
尽管入狱多年,那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全世界头号通缉犯——恐怖组织的首领阿莫里,却依旧是半分气势未减。
光头同样是跪在地上,好歹也是坐镇一方多年,此刻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属下……属下不敢暴露大人。”
闻言,阿莫里眉毛上挑,咧开嘴竟是笑了:“哦?很好!你还记得要对我绝对忠心!”
“大人的教诲,属下终生铭记,从未忘却!”光头突然挺直了腰板,信誓旦旦地说道,那义正言辞的表情严肃的就像是在宣誓一样。
谁知,对于光头表的忠心,阿莫里却没再露出半点高兴的神色,“哼!你的忠诚,我自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把你下派到这里,但是!我还是看错你了,你把我的人脉倒卖给文逑了吧!”
“大人,我……”
“你闭嘴吧!”
光头大惊,正想解释些什么,可阿莫里明显已经不耐烦了,只见他的身影突然从办公桌后消失,同时一股不可抵御的力量便从光头后脑传来!
轰隆!
耳中隐约传来一阵巨响,光头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彻底晕死过去。
就在山狼旁边不足半米的地方,楼层被生生砸穿,光头的身子留在这层,脑袋却如吊灯般挂在了下层楼的楼顶。
“我杀了你!”山狼本来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看到这一幕,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满脸是血的山狼吃力地从地上挣起来,身上虬结的肌肉剧烈收缩,一拳如闪电般打向阿莫里。
咣当!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阿莫里一脸蔑视地看着山狼,他竟然只用一根手指便挡下了山狼这拼死一搏。
“啊——”
阿莫里的食指如金钢钻一样完全没尽山狼一向势不可挡的拳头,手上切实传来的那深入骨髓般的痛楚令这时的山狼如受伤的小兽般哀嚎起来。
抽回手指,阿莫里抬起一脚像踢垃圾一样轻松地把山狼踢飞,山狼连躲避都没来得及,半个身子已经深深嵌进了墙壁里。
与卢飞昂那次被打出办公室不同,光头办公室内除却窗户是防弹玻璃,就地板和墙壁都是由钛合金特制的。
身上不断传来的痛楚,令山狼感到一阵绝望,“怎么会这样?”
他是九龙区年轻一代里最能打的,但是不论武技,他却从没想过有人可以单凭肉体强成这样!
这个充满恶意的家伙,山狼恶狠狠地盯着阿莫里,就是这个巨人般的家伙刚刚重伤了他和大哥,还妄图制霸整个九龙区,这他绝不能答应!
所以,尽管身上已经多处带伤,他还是从墙壁中挣脱出来,锋利的金属划破了血肉之躯,左臂松垮垮地塌陷了一大块。
满身浴血的山狼步履蹒跚,单手举起拳头再次攻来,“接招!”
“哼!蝼蚁之辈,不知天地之大!”阿莫里无情地嘲讽,身影随即消失。
借着两人相互间的冲势,阿莫里一掌轻飘飘地拍在了山狼身上。
噗!
山狼哇地吐出一口血,表情痛苦,整张脸像包子一样瞬间揪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一股狂暴的气浪穿过山狼的身体,去势不减直将身后的屋门打了个稀烂。
“哇啊啊!”门外聚集着今天轮班的人,他们早听见屋内情况不对,但受限于光头的命令,不敢入内,这时瞧见屋内的情景,不由发出阵阵惊叹声。
在他们眼中,只见一个满脸疤痕、无比魁梧的大汉威风凛凛地站在正中央,他们的山狼哥已经变成了血人,身子晃了两晃随即倒下……
再往里看,更是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原本自家的老大——光头的身子还留在这里,脑袋却不翼而飞。
这时,他们看向那个大汉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惊恐。
“哼!罗汉,你早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念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阿莫里收拾完山狼,转过身,对着像倒栽葱一样的光头如是说道。
“住手!”一声呵斥从屋外传来。
阿莫里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文逑和“小九九”。
“我处理自己的手下,不碍着你吧!”阿莫里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但是高扬的右手却没能再落下。
“哼!你的手下?‘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这个手下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文逑在安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老家伙,你动我的人还有理了?”阿莫里恶狠狠地瞪着文逑老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见此情景,周围的人都自觉地退远了些,单单将这不要命的一老一小两个人空出来。
虽然不知这二人从何而来,而且保护老幼也确实是华夏一向以来的传统,但谁叫他们是流氓、混蛋呢,况且眼前这个大汉可是生生将老大和山狼都打趴下的怪物。
碍及性命,闲事莫管,一切跟自己无关!九龙区的人一向都有这样的自觉。
良久,只见那怪物般的家伙身上的肌肉都已经颤抖地痉挛了,却硬是不见动静……
“你可知道动我的人是什么后果?”阿莫里的面目有些狰狞,似乎全然忘记了,文逑在血脉上全然压制着自己的事情。
“动你的人?”文逑呵呵笑了下,“非也非也,这可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他卖身给我并为我提供实验体,而我,则派人去救你!”
“哦?”阿莫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光头。
“好了!我放你出来可不是来玩的。”文逑越过阿莫里,径直坐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两撇白眉蹙起,不怒自威,“没脑子的混蛋,时刻给老夫记住吧,你不过是老夫的跟班。”本文为书海小说网(http://)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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