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新浑身已经被雨水淋湿,沉重的行李箱重得像一块大石头,吴悦新拖着行李箱吃力地爬上六楼。她在s市的家就在六楼,因为六楼是顶层,租金相对便宜一些。吴悦新取出钥匙打开门,一进门,就把行李箱推到一边,这种搬行李上六楼的重活儿,已经把她累坏了。她先坐在沙发喘了几口气,然后站起来拿起热水瓶想倒杯热水,热水瓶是空的,里面一滴水也没有。她放下热水瓶,才发现热水瓶上积了一层灰尘,把她的手弄脏了,再向餐桌上看去,餐桌也有灰尘。是啊,十几天没回家了,家里怎么能没有灰尘呢?
吴悦新是一个工作狂,在车间工作时,加班累了,就在集体宿舍里睡一宿,天亮了继续回车间工作,常常几天也不回家。这次去南山寻找楚宇虹,更是一去就是八、九天。吴悦新实在太疲劳了,她脱下湿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一头倒在卧室的床上。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像框,像框里赵学文在向她微笑。她深情地看着赵学文的照片,心里关心着他的病情。吴悦新给师父赵立志打了个电话,问清了赵学文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正准备着要出门看望赵学文,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吴悦新通过门上的猫眼看出,原来是隔壁的房东大娘,就打开了门。
房东大娘:“小吴姑娘,你可是真不好找啊,一个月也见不到你在家几天。”
吴悦新:“大娘,是不是要收上月的房租了?”
房东大娘:“是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忙呢?”
吴悦新拿出钱包,边拿钱边说:“年轻人谁不忙啊?工作压力这么大,谁不是天天加班啊?”
房东大娘:“也不能这样说,你看你对门这小俩口,人家也租我的房子,人家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的。也不像你那样忙。”
吴悦新数了一沓钞票递给房东大娘,说:“我怎么能跟人家刚结婚的小俩口比呢,我还是单身呢。”
房东大娘:“单身也不能像你这样玩命工作啊。你们年轻人不懂得,现在不注意身体,到老了一身都是病。年轻时拿命换钱,到老了拿钱买命。”房东大娘本来要回屋,突然又停下来,转身对吴悦新说:“哎!不对,钱少了一百。”
吴悦新:“怎么不对?不是说好二千五一个月吗?”
房东大娘:“现在涨价了。你再给我一百。现在二千六一个月了。”
吴悦新:“大娘,咱们做人可要讲诚信啊。你可不能随便涨价啊。”
房东大娘:“谁随便涨价了?你看看,从过年到现在,也就是半年的时间,房子一平米涨了快一万了,别人家的租金早就涨了,我这儿还是涨得晚的呢。”
吴悦新:“好啦,我这次再给你一百。下次再乱涨价,我可要搬走了。”吴悦新不情愿地把一百元钱递过去。
房东大娘高兴地收起钱,然后对吴悦新说:“小吴姑娘,我告诉你,你也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累。你可以找个男朋友,然后结婚,两人一起付房租,生活压力不就小多了?我看你有25岁了吧?趁年轻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吴悦新白了她一眼:“工作压力这么大,工作还不稳定,上个月升这个月降的,工作就像过山车一样,生活也没个保障,谁敢结婚啊?再说,一天到晚忙到要死,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总不能找个男的就嫁了吧?”吴悦新不想和这个爱说闲话的房东聊天,直接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吴悦新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上赵学文的照片,自言自语的说:我倒是想嫁,不知道人家想不想娶啊。吴悦新换好了衣服,带着雨伞和手包,准备去医院看望赵学文。她打开门,正在锁防盗门的时候,那个一天闲得难受、爱聊天的房东大娘打开门探出头来:“小吴姑娘,这大雨天的又要出去啊?”
吴悦新:“我去医院看一个同事。”
房东大娘:“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为什么这样忙?我是在国企上过几十年班的,天天都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从来没这么忙过。”
吴悦新:“我们是在私企,跟您老人家的国企比的了吗?就说国企给您分的房子吧,房子面积大,又赶上了拆迁工程,现在换成了三处单元房。光房子就值一千多万。”
房东大娘嘿嘿一笑,关上了房门。
赵学文住的是高级病房,病房有点儿像宾馆单人间的设计,一个病人一个房间,有独立的卫浴,有电视和空调,每天都有护士定时来查房。住在这里的费用不低,但是对赵学文来说,这点儿钱几乎微不足道。
吴悦新在医院门口买了一束鲜花、一袋子水果,走进了医院大楼。很快她就找到了住院部,来到了高级病房的门外。突然电话响起来了,吴悦新一看是赵学文打来的电话:“悦新,今天的搜救行动有进展吗?”吴悦新想告诉他,救援行动已经停止了,但是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略微沉吟了一下。赵学文:“悦新,事情怎么样了?你到是说话啊?”
吴悦新:“我已经到了你的病房外了,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电话里,赵学文明显呆了,没说一句话。吴悦新挂了电话,推门走进了病房。她把水果放到病床的床头柜上,把鲜花放到赵学文的手上,轻声地说:“学文,你的烧退了吗?今天好些了吗?”
赵学文没有回答吴悦新的问话,一抬手把花扔向门口,大声地说:“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去找虹虹?”
吴悦新:“是董事长张艳丽让我回来的。她原本是前天让我回来,昨天我抗命又多搜索了一天,她就生气了,把我撤职了,又调到一分厂当车间主任。”
赵学文:“她一直不喜欢楚宇虹,她不让你搜索,我让你搜索。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立刻回去,搜索我的虹虹。”
吴悦新:“我本来也想一直抗命抗到底的,我想过了,已经搜索了八天了。总裁她是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在荒无人烟的自然保护区里,没吃没喝的,她不可能活下来。”
赵学文大声喊叫着:“不!她还活着!昨天我还梦到她,我天天都梦到她,她就在那座大山里,她现在正饿着呢,等着我给她送吃的……”
吴悦新坐在床边,抱着赵学文的头,轻轻地说:“学文,你理智一点。那只是梦,总裁她已经不在了。救援队已经搜索了三遍了,每个角落都搜索过了。她真的不在了。”
吴悦新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有那如母如姐般的疼爱,使赵学文安静了下来。赵学文突然失声痛哭起来:“虹虹,我救了你啊!我的心都要疼死了!”吴悦新静静地抱着赵学文,像妈妈照顾自己得病的儿子一样,温柔地说着:“学文,坚强一点。我知道你的心很痛。那种痛彻心肺、生不如死的感觉,我能理解。学文,你是男子汉,你要坚强起来,是不是?”
赵学文倒在吴悦新的怀里,慢慢安静地睡着了,脸上还留着泪痕。
一位护士推门进来,她捡起地上的花,放到床边,向吴悦新说:“您是病人的女朋友吧?你怎么才来?”
吴悦新想否认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护士:“你男朋友可真是烦人,每天红红的乱喊,有时候大晚上的突然就喊叫起来:红红你不要走啊,我找到你了红红。”
吴悦新抱着沉睡的赵学文,轻轻地说:“麻烦你们了。”
护士:“其实他的烧早就退了,就是情绪太不稳定。医生给他开了一些镇定的药。现在你来了就好了,你要多陪陪他啊。”
吴悦新:“我会的。”
护士:“明天他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也通知他父亲来接他了。出院以后,你也要多陪他说话,多关心爱护他,这样他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吴悦新脸一热:“我知道了,谢谢您。”
护士说完,轻轻地关上门,又去查别的病房了。
赵学文好像是做梦了,在吴悦新的怀里不安分地乱动起来。他的脸突然贴在吴悦新的胸前。吴悦新的脸一下子红了,还没有哪个男人接触过她的胸呢。吴悦新想:护士都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了,我们就应该是恋人吧。恋人在一起不应该躲避的。
赵学文在梦中轻轻地说:“虹虹,我们又在一起了。现在我们永远不分开。”赵学文突然抱住了吴悦新,赵学文湿热的嘴唇贴了上来,吻在吴悦新的嘴唇上。吴悦新没有抗拒,她低下头,用嘴唇轻吻赵学文的嘴唇和脸颊。
多少次,吴悦新梦见自己和情人赵学文紧紧拥抱、互相偎依,而今天,梦想已经变成了现实。吴悦新感觉自己被幸福和甜蜜包围着。她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那样的话,他们俩就永远抱在一起了。
突然,赵学文惊醒了,他推开了吴悦新。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慌:“悦新,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把你当成楚宇虹了。我冒犯了你。你生气了就打我吧。”
吴悦新的心情很好:“学文,没事的。我们是好朋友,我也没生气。”说着吴悦新把鲜花放到赵学文的身旁,说:“明天你就要出院了,明天我再过来。对啦,医生让我多陪陪你。”
吴悦新从床上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回头对赵学文一笑:“我走啦,明天见。”吴悦新推开房门走了。
赵学文有些恍惚,有些不明白。我刚才明明吻过她,她为什么不生气呢?
赵学文拿起鲜花,轻轻地闻了闻,花上似乎还有吴悦新身上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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