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步入“暖香阁”,看见阁内挂着一副对联。这次他总算认出来了,上书“凤枕鸾帐睡去不知春几许,燕歌赵舞醒来莫问夜如何”。对联下安置一只暖炉,旁边摆放一张古琴。整间闺房什物虽不多,却样样精巧,在淡雅的幽香中细细瞧来,给人极为舒服的感觉。
竹帘掀起,一个女子从里间走了出来。她对童贯作了个揖,说:“相公请坐。”童贯一听这声音,一股暖流从丹田直冲到头顶,又从头顶直冲回丹田,沉寂了多年的欲望死灰复燃,虽然无根,但下腹依然冲动得直想尿尿。“娇儿媚”,“娇儿媚”,东方兰果然“娇”得让人魂不守舍、魂牵梦萦、魂飞天外!童贯贵为大宋内相,出入皇家三宫六院,可说阅尽天下绝色佳丽,但似这般莺声燕语,还是第一次听到,被催了眠般懒懒坐下。
“相公请喝茶。”东方兰双手捧着碎花瓷杯,娇躯似风摆杨柳般自然下垂,递到童贯嘴唇旁。
童贯呷了一口,却说了一句跟饮茶似乎毫不相干的话:“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东方兰说:“相公,小女子为你演奏一曲‘凤求凰’吧。”
童贯忙点头说:“此乃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千古之美谈,好,好。”
东方兰将茶杯放在童贯座前的茶几上,三寸金莲轻移,步到古琴前,款款曲膝,素手拨弦,朱唇飞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凤求凰”这曲是西汉司马相如为卓文君所谱,以“绿绮”琴诉说相思之情,童贯听到东方兰将此曲演唱得惟妙惟肖,而且凭添三分妩媚,当真就把自己幻想为卓文君,极为陶醉了一番。童贯不男不女,把自己当着卓文君,虽说唐突绝代佳人,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只是把娇滴滴的东方兰比拟为司马相如,单说相貌,就大大的差强人意了。童贯却似入魔一般不去分辨这性别差异,一门心思投入精神幻境之中,以至一曲歌罢,兀自不觉。
“相公,小女子再为你演奏一曲新调吧。”东方兰微笑道。
童贯如梦初醒,实乃求之不得,说:“好。”
东方兰浅呷一口茶水,清清幽喉,弦动歌一曲,乃【仙吕调】,正是大宋风流词人柳永所填《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岳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一生醉卧勾栏,风流快活,所填淫词艳曲无数,市井广为流传。童贯自然识得此乃柳永所填为数不多的只咏风景、不谈风月的《望海潮》。此曲一经东方兰之口,使得如画江南栩栩如生,油然而生一种超越现实之美感,令人神往。童贯沉醉于美妙的音乐之中,只是他万没想到,十余年后,新崛起的金国国主完颜阿骨打听得此曲,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美色,图谋霸占“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之豪奢,遂起投鞭渡江之志,令旗一挥,遣女真三大勇士之一的完颜兀术渡过长江天堑,终至酿成血洗扬州之悲惨一幕!童贯若能先知先觉,他定将效仿秦始皇,来个“焚柳书、坑儒永”,但此时美女在前,他却因宋国臣民的诗词在辽国广为流唱而沾沾自喜,尤其得到“娇儿媚”之青睐,心里受用,恨不得立码找到已经多年杳无音信的柳永,赏他一顶乌纱帽,以了却他梦入官场之夙愿。只是东方兰尚不知童贯的真实身份,童贯油生脸上贴金的感觉多半贴在他自己的屁股上罢了。
“东方媚人,你是中原人氏吧?”童贯心里痒痒的,套近乎说道。
东方兰幽幽一笑,说:“我的祖籍在洛阳。自小父母双亡,被人贩卖入马家勾,忽尔二十余载,故乡在我心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不知相公仙居何方?可否带来故土的消息?洛阳牡丹是否花开如昨?”
童贯逮到表现的机会,在东方兰面前极力卖弄自己的见识,说:“我府居开封,跟东方媚人的故土可近呢。洛阳自武则天雪天赏花后,牡丹遂成花开富贵之象征。东方媚人想必尽沾牡丹花魂,故出类拔萃,一媚如斯。我几乎每年都要上洛阳赏花,从今以后,赏花之时,又多了几分牵挂与惆怅矣。”
“相公谬赞,小女子折福。”东方兰说:“相公相貌堂堂,风流文雅,小女子能得相公赏识,心有戚戚焉。愿再弹一曲,为知音而歌。”
童贯喝了东方兰的迷魂汤,说:“得聆东方媚人仙曲,人生在世,复乎何求?”
东方兰嫣然一笑,拨弦唱道。童贯知是柳永的《玉女摇仙佩(佳人)》,听得如醉如痴,不知身在人间还是天上?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奶奶、兰人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童贯听到终曲一句“今生断不孤鸳被”,当真是心痒难禁,喃喃说道:“东方媚人一曲天籁,惊醒梦中儿郎。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不知东方媚人芳意如何?”
东方兰媚眼一飞,风情万种说:“相公请随小女子入内宽衣。”
童贯全身骨头酸软,跟在东方兰身后,掀开竹帘,进入内室。但见当中摆着一张雕花镂空大床,上覆翠被锦褥,床头生着一盆火炭,将整个内室映得温暖如春。梳妆台和更衣架相隔不远,上面摆设的女红什物凭添几分诱惑。
童贯来不及细瞧,东方兰已移了过来,为他宽衣解带。童贯闻到一股幽香,情不能禁,伸出肥手,就在东方兰穿着衣裳的娇躯上抚摩起来。东方兰半推半就,尤态不可方物,童贯瞧在眼里,当真是热血沸腾,恨不能一口将她吞入大肚里。童贯将东方兰一把抱起,就势一跌,两人滚落床上。
“咦?相公相公”东方兰的柔荑僵在童贯的下腹,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之极。
童贯在东方兰的耳旁低声说出自己的身份。东方兰听得他是大宋权倾朝野的第一宦官,娇躯微微颤抖,她陪侍天下男子无数,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奇遇,霎那间不知说什么好!
童贯以为她嫌弃自己无根,不能行周公之礼,连忙说道:“东方媚人,我自有手段让你欲生欲死的。”
东方兰毕竟是马家勾四大媚女之一,随即压下内心的惊讶,使出察颜观色、见风使舵、软语偎依的本领,说:“相公说哪里话来?小女子能够与相公同床共枕,这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呢。”
童贯听得此言,将东方兰的衣服剥了个精光,看着红烛映照下的媚女胴体,伸出舌头,舔将下去。东方兰兴奋得一声尖叫,不得不佩服童相公果然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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