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人阴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迸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于是远处树林暗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
又是晚膳时间。馨馨阁的小花园里,杜雅馨以手支头慵懒地倚在石桌边一面观看美丽的夕阳,一面在脑海中规划自己的前程,想到开心处,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甜美的笑容。
宁王摇着一把银扇步伐轻快地走进来,正好撞见杜雅馨呆呆地望着远方。长长的睫毛在夕阳的照耀下金灿灿的,她的美如清纯的百合花,她的笑好甜,好美!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馨儿展露如此自然地笑颜,没想到就这一眼,他再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好希望天天都能这样沐浴在她清纯阳光的笑容里,可惜,一愣神,手中的银扇脱手而落,掉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轻轻回眸,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杜雅馨站起身双手叉腰大声质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可笑,这里是谁的家?好像宁王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她反而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振振有词。
可惜!又回归原样了。宁王失望地耸耸肩继而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说:“本王可是特意过来陪馨儿一起用晚膳的。”果然,他大手一挥,月牙便领着两个下人送了两大盘精美的饭菜放在桌上。
“我不饿!”杜雅馨回以他硬如铁块的语气,脸一侧,眼球瞟向斜上方,爱理不理。
她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可爱,宁王不怒反笑,柔声道:“本王已经同意馨儿四处活动,馨儿不是还要打算绝食吧?”将脸贴近那爱理不理的面庞,深如潭水的目光似乎要将她融化一般。
他的语气不似对属于自己的宠物呼来喝去,倒像是在谈判协商,至少,让杜雅馨感受到了那么一丁点尊重的感觉。心里的排斥感顿时缓和了许多。
见杜雅馨一声不吭地在石桌边坐下,宁王悄悄松出一口气,忙在的对面坐下来,拿起筷子为她夹了一块菜放在碗里,轻笑说:“这样就对了嘛!不管你为何生气,饭还是要吃的。来,尝尝府里厨子的手艺。”宁王激动万分,馨儿终于愿意心平气和地和他坐在一起了。
没好气地瞄他一眼,杜雅馨夹起一小点菜动作优雅地低头送进嘴里。厨子的手艺确实没话说,色香味俱全,香嫩爽口。但她为什么一点食欲都没有呢?仿佛缺了点什么。
聪明如她,微微一想答案就出来了那是因为她品尝不到追捕扑食的刺激,和撕咬舔舐的快感。
放下碗筷,杜雅馨痛苦地将面庞埋入双掌之中。难道自己这一辈子永远也无法摆脱这种野兽的生活方式吗?一辈子都要与狼共舞?天啊!自己宁愿选择死也不要这种暗无天日地活着。
“馨儿。怎么了?如果不合口味,本王让他们再换。”察觉她的异样,宁王的心莫名地纠痛,声音柔得足以令人瘫软。
像是见到太阳打西边出来,垂首站立一旁的月牙一个激灵惊诧地望向王府的主子暗自思忖:王爷这是怎么了?虽然打从她进府以来就知道王爷是个花花公子多情种,但对女人王爷一向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啊?这对小姐来说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馨儿!”宁王俊脸上浮现焦急之色,也许是想要给她安慰,一只大掌自然而然地抚上她浑圆的肩膀。
“走开!”伸手粗暴地挥开宁王的手掌,抬起头,杜雅馨怒视着宁王,充满灵气的大眼里已被泪水迷蒙。“我不想吃,你拿走吧!你不就是想让我养足精神去展览吗?你放心,我不会耽误的!”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泪水也在同时不争气地滚下。
“馨儿!”宁王一头雾水地望向月牙又将目光转回来。“何为展览?”他终于问出馨儿每次都必然提到的两个字,也许,这才是她情绪变化的主要原因。
凝视着宁王状似无辜的表情,杜雅馨正在不知道怎样咬文嚼字回答他时,丫鬟碧波怀抱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馨儿小姐。”碧波福身行礼。
宁王突然像一个孩子般开心地问:“馨儿小姐的首饰做好了吗?”
“回王爷的话。”碧波呈上手中的锦盒说:“已做好了一件,其它的要等两天才能取货。”
“甚好!”宁王接过锦盒打开,一支精巧华丽的发簪豁然显现。“馨儿,你看这只发簪和你好配。”他只顾盯着锦盒里的发簪欣赏,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一见造价不菲的发簪,杜雅馨迷茫了。这支发簪纯金打造,式样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大到盛开的花瓣,小到支支矗立颤动的花心蕊,无处不体现出工匠精湛的手艺。整支发簪妖娆中不失典雅,华丽异常,不像是一般人所设计。自己无非是他从小饲养到大的宠物而已,他犯得着下如此大的本钱吗?
“馨儿。喜欢吗?”宁王拿起锦盒中的发簪观赏,在夕阳照射下金光闪闪如法老的圣物。
“送给我的?”杜雅馨不确定地问。
将发簪凑近杜雅馨的黑发间比来比去,宁王沾沾自喜地说:“那是当然。全蒙国上下,除了你之外,没有谁能够配得上本王设计的这支发簪。”
这算什么?讽刺吗?一个随时准备上街展览的怪物佩戴如此华丽的发簪,这算什么?丑人多作怪?
“当本王在山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本王就知道,府里没有一样首饰能配得上你。”凝视着杜雅馨美若天仙的面容,宁王自言自语道。
“佩戴这个去展览?”杜雅馨紧蹙柳眉,指着发簪大煞风景地说。
总算是服了她了,宁王无奈地翻翻白眼再次问道:“展览?究竟是何物?”
“展览就是……”见他确实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杜雅馨接着往下解释:“就是把我拿去供人观赏。”
“供人观赏?”宁王更纳闷了。“本王为何要拿馨儿去供人观赏?”他傻啊?他才舍不得呢!
“那……我已不再是浑身裹泥的野兽,也不再是你喂养在铁笼里的宠物,你为何还召唤我回来?”杜雅馨一面说一面观察肌肉男的眼色,希望他的答案不是在骗自己。
宁王笑了,笑得很真诚。“你陪在本王身边整整十年了,本王一直把你视作最要好,最真心的朋友。你一朝现为人形,本王很震惊,本该还你自由,可本王舍不得,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外,本王不放心。”宁王一提起与她的相处,顿时心生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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