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白墨尔本出差归来，早上一到thev就收到前台送来的连衣裙，便心知某人大概来过公司。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她落寞离开的身影始终萦绕在心头，让他胸中隐隐作痛。这本该是个了断，可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盯着挂在办公室的衣服看了一天，心里莫名地生了渴望。

“帮我查一个人。”他拿起电话，拨了内线。

秦勉勉的生活终于回归正轨，每天拎着飞行箱满中国飞，只是在偶尔失神的时候才想起那张好看的脸。

结束了四天驻外航班的秦勉勉慢慢地走出公司。临近元旦，客流量大，航班也总是不准点，又要做好安全和服务工作，又要安抚情绪激动的旅客，让她身心俱疲。

“明天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内心小小的感叹。

她走到路边，准备拦车回家。

熟悉的墨色landrover缓缓停在面前。

“最近很忙？”车窗摇下，又是那张好看的面容。

秦勉勉有些恍惚，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尽管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死心，却总是止不住幻想。每一次疲惫的归来，她总会不经意地看看远方，会不会有辆越野车在等她。而今幻想好像照进了现实。

“还……还好。”她轻咬着唇，原地不动。

“上车，有事找你。”不容置疑的声音。

秦勉勉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上了车，又是伤心的结局该怎么办？如果不上车，万一确实有事呢？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她攥了攥手中的飞行箱，上了他的车。

汽车发动，缓缓驶入黑夜中。路边的灯光在穆亦白的脸上跳跃，身边的人儿秉着呼吸战战兢兢地样子让他不禁弯起了嘴角。

得知她今晚飞回南城的消息，穆亦白想了一天的理由。终于在办公桌抽屉里找到答案，那张秦勉勉在巴黎时留下的字条。

驾驶座上的人自她上了车就一言不发，找她什么事也不说，要去哪儿也不说，秦勉勉敛着呼吸等了半天也没反应。

“找我什么事？”她问。

穆亦白没说话。

“我们这是去哪儿？”

对方仍没回应。

秦勉勉感觉自己的耐心要被耗尽了，一声不响的某人到底要把她拐去哪里？

“穆先生，请问您找我什么事？”她有些恼了，生硬地问道，

那方开车的穆亦白皱了皱眉，总算开了口。

“先吃饭再说。”

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秦勉勉张了张嘴没再回应。忙碌了一天都没顾得上好好吃饭，她确实有些饿了。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宛如雕刻的侧脸略过路灯的斑驳，撩拨了她的心弦。他的气息他的身影好似毒药，让人着迷，让人沉沦……

汽车驶入停车位，两人下了车，身旁是24小时营业的“轩辕粥铺”。

“喝点粥，暖暖胃。”他说。仿佛早知道她空了一天的胃需要温暖。

餐很快上齐，鱼片粥、红豆薏米粥、卤凤爪，佐几个小菜。穆亦白将红豆薏米粥推至她的眼前之后，便津津有味地吃起小菜来。秦勉勉喝着热热的红豆薏米粥，温暖涌进胃里，也涌进了心里，她不禁满足地眯了眯眼。

看她默默吃完卤凤爪满足的样子，穆亦白内心忍不住愉悦起来，又给她递去纸巾。一瞬间，热流涌入秦勉勉的眼眶，她不敢看他，害怕他撞见她眼里的柔软，害怕他看穿她的小感动。

她想问为什么对她好，又说不出口，怕自作多情。她想问为什么又来找她，又不敢张嘴，怕生冷回应。

两人安静地吃饭，相对无言。

其实找她的理由很简单，穆亦白不想说，是怕说完会面就结束了，所以带她来吃饭，哪怕多留她一会儿。

他看着她细细地嚼、慢慢地喝却不敢抬眼，内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温暖而柔软。这个总是出现在他脑海的人儿总算近在眼前，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看见她的可爱模样，就心生愉悦，得到满足。

汽车再次发动，吃饱喝足的两人继续保持沉默……

墨色越野滑过黑夜，终于在秦勉勉的公寓前停下。漆色的黑暗里，穆亦白仍旧不发一言，让秦勉勉越发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

“找我……什么事？”被喂饱的秦勉勉缓和了语气，问道。

穆亦白不自然地抿了抿嘴，望向副驾驶前方的储物格。

秦勉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脸茫然地打开储物格。又是一只信封。

她取了信封打开，一沓人民币。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道。

“报酬。”言简意赅。

“什么报酬？”她越发迷惑。

“酒会女伴的。”

女伴的报酬？秦勉勉内心颤抖了起来，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为这般原因。好心带她吃饭又送她回家，原来仅仅是为了从此两不相欠！她以为不管怎样起码他们可以是朋友，她以为陪他参加酒会是她作为“朋友”的帮助，而今又用钱来衡量，简直可笑！

秦勉勉呼吸越发急促，愤怒爬向心头。她感觉自尊心被揉烂了，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连朋友都配不上。

“不用了，穆先生。”她压着心头的怒火，又说道：“原本也是精神补偿，谈不上什么报酬。”

“拿着。”穆亦白并没有发觉身旁快要爆炸的某人。

“说了不用。您放心，我不会再纠缠。”语气冰冷。

一股莫名的羞辱感袭来，秦勉勉不想再继续这段谈话，她只想好好回家洗个澡。她嘲笑自己的愚蠢，嘲笑自己的头脑简单，嘲笑自己再一次上了他的车、着了他的道，好不容易放下的自我防备又一次立起了城墙。

她倏地开了车门，回头道：“穆先生，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了。”

转身，走入空无一人的街道。

车上的穆亦白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是什么激怒她，他想不通这寻了大半天的理由竟能让她如此不悦。

他解开安全带，起身想追，又不知如何解释。为什么原本是想犒劳她，而她的反应却像被侮辱一般？他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内心无限疑问。情感史空白的穆姓少年，仿佛遇到了人生难题。

下了车的秦勉勉怒气冲冲走回家，边走边说：“王八蛋，再也不要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