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口令，立正！”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正式开始时长半小时的晨练。

“来，大家，我们先聊个五毛的。”教官拿下鼻梁上的的眼镜擦了擦。

“在座的，不对，在站的，有未满十八周岁的吗？有的举手。”

教官戴上眼镜扫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很好。”

“知道为什么好吗？”说着开始围绕方阵踱步。

一时之间没人吭声。

“来，这位女生，你说。”停在木凝身旁的教官朝木凝说道。

木凝眼角一抽，抬眼看了下教官，道：“大概因为......可以在休息的时候放心讲荤段子？”

刚说完大家便一阵哄笑，教官似乎也是始料未及，本来绷着的脸咧出了几丝笑意。

“想什么呢？”教官笑骂道。

不是你问我的吗.......

教官绕回了方阵前方，看向大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东西都不用我明说了，你要是犯了事我也不会把你当小孩子，毕竟我不用为一个成年人负责。”

“好，现在我说一下立正要领——”

教官一边说一边做起了示范，“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都记清楚了吗？”

底下没了声。

“俗话说得好，实践出真知。全体都有，立正！”

教官拿着莫须有的“空气教鞭”，一边走一边装作拍打着，“让我看看是谁刚刚没看清楚、记清楚。”

“站得还可以，就是这个着装......昨晚说了帽子不能少，怎么第一天训练就有不戴帽子的？还有袖口、裤腿都给我绑好，不准散开。”

这个点热气还没冒出地面，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草香，二十分钟的军姿不算难熬，中途趁着教官纠正大家姿势的空当，还能轻微的活动一下，结束的时候木凝只在额头处出了点汗。

人文学院楼的正前方就有一块草坪，草坪后方还有一些灌木丛，地方大又遮阳，早饭过后的休息时间里，大家自然而然地坐在草坪上休息。

“木木，给你。”乐遥接了两杯志愿者摊位上的绿豆汤过来，两天相处下来乐遥对木凝也改了称呼。

木凝接过，出门时没注意，现在看到乐遥的脸木凝略微吓了一跳，“乐遥，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怕被晒，防晒抹得有点多。”

“你确定只是有点儿？是不是应该换个副词？”木凝怀疑地看着乐遥，“你到底涂了多少？”

“我抹了两种的防晒霜，一个spf30另一个spf50，还叠加了一层防晒喷雾。”说着乐遥眯起眼喝了口绿豆汤。

“你以为你的脸是铜墙铁瓦吗......”木凝无语地看着乐遥，但经乐遥提醒，木凝也从包里拿出防晒喷雾往脸和脖子上“嗞”了几下，“也不怕过......分假面。”

木凝转念一想，嘴边的“也不怕过敏”变成了“也不怕过分假面”。

虽然是合理推测，但若不幸一语成谶反而遭人怪罪，毕竟还称不上熟。

乐遥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好像是有点。”

乐遥照着照着就玩起了自拍，木凝也不打扰她，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却发现莫晓懿站在远处拿着水杯正看着自己，和木凝对视后也丝毫不见尴尬，还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

木凝看了一眼身后，三三两两的同学正坐在草坪上聊天，木凝又看向莫晓懿的方向，她已经收回目光和旁人说起了话。

木凝的视线在莫晓懿身上停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木凝笑了笑，看来有意思的人挺多。

第一天的训练内容比较简单，傍晚结束的时候木凝也没觉得太累，南大不进行晚训，于是班助通知所有人晚上去学院的阶梯教室进行合唱队的选拔。

南大的新生军训为期两周，最后一天是汇演，第十天左右的时候学校会□□合唱比赛，每个学院派出一支队伍进行评比。

选拔并不是很正规，木凝和室友到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有些乱糟糟的，说话的声音唱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不禁让木凝有点头疼。

坐下后文艺部的学姐拿了几张歌谱“唰唰唰唰”发给木凝一行四人，木凝看过歌名后和身旁的乐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团结就是力量？

学姐，□□也是在与时俱进的......

乐遥顺利被录，木凝对□□比赛兴致缺缺，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认认真真地唱了几句，听木凝唱歌时文艺部学姐若有所思地用食指轻敲了几下桌子，结束后让木凝再留一会。

“木木，我在外面等你。”乐遥指了指门外。

木凝摇摇头，“你先走吧，今天不是还有军训日记还要写吗？”

为期十天的军训里需要上交五篇军训日记，基本两天一篇，不限题材，优秀篇目会发到学校公众号上。

虽说是“日记”，在木凝看来这定义却不太准确，且有作秀嫌疑，文不由衷的情况估计不少。

到底是刚认识，乐遥也没有坚持，先回了宿舍。

木凝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学姐又带了几个人到周边坐下，木凝虽是一人落单，但也不想瞎凑热闹和别人攀谈，便百无聊赖地盯着大门看。

看了一会木凝感觉隐隐约约有人朝阶梯教室走了过来，木凝视野里可以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这边走了过来，但木凝只能看到后面人一半的身子。

学姐组织剩下的人重新唱一遍□□，木凝正好是第一个，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前的几位文艺部学姐喊了几声“学长”，木凝抬头，刚刚门口的第一个男生已经走到了眼前。

“进行得怎么样了？”他问。

嗯？这不是上次那个讨论辩论的眼镜男吗？

木凝下意识地又往门口看去，并没有人影，不知道去哪儿了。

“快结束了，在这里面再挑五个人就行。”学姐拿歌谱掩着嘴压低声音说到，“一千学长，你来一起听下？”

嗯，一千，名字挺独特啊。

一千学长向为首的木凝点点头，这次木凝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多边眼镜，镜片下是很温润的眉眼。

“那开始吧。”木凝听见他说。

“最后怎么样？”听了木凝的回忆后乐遥问道。

“就吊车尾进了合唱团。”木凝拿起水杯去走向饮水机。

“除了这个呢？”乐遥吹了吹上完指甲油的手指，“那个‘一千’学长怎么样？”

“如果他叫‘一亿’学长的话我应该会更有兴趣一点。”

还是在药店前帮她敲卷闸门的手表男更合她胃口。

“看不出来你还挺拜金啊。”乐遥笑着甩了甩手。

饮水机发出几声“咕噜咕噜”，木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嘴上却还是懒懒地说：“爱钱之心人皆有之。”

“有追求，万事都还是钱更靠谱啊。”乐遥转过身来，把手指亮给木凝看，眼神亮晶晶的，“这个颜色好看吗？”

这转变......明明前一秒还像个世俗的市井大妈。

“嗯，好看，很清爽。”宝蓝色沉静如海，适合湿热的初秋。

“有眼光。”乐遥赞赏地看了一眼木凝，“话说你们这边好潮啊......”

“一般潮，一般潮，不土而已。”木凝摆摆手。

乐遥拿起桌上开着口的饼干，“今早拆的，现在居然已经这么软了，我在新疆还从没有经历过这个。”

木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