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挑眉同情的朝急诊室里望去一眼，最终没能狠心一走了之，毕竟是社团的学长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手术做了五个小时，从急诊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还好他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明天还要进行二次手术。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没有安全感，麻药褪了之后，张嘉树很快就醒了过来，而他这才看清楚守在自己身边昏昏欲睡的杜若。

“你醒了啊？”见到张嘉树醒过来，杜若有些激动，“你明天还要进行二次手术，医生说今天给你做检查。那个，你家人的号码能给我吗？你的手机被砸烂了，警察一时没能联系上你的家人。”有他的家人接手，她就可以回去了。

“没有。”张嘉树简单明了的回答。

“那朋友呢？”杜若继续问。

“没有。”还是一样的回答。

这人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才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杜若忍不住想。

像是看到了杜若脸上的疑惑，张嘉树笑了笑，“觉得我可怜？放心吧，死不了。”

死不了？生不如死不也是死不了。

“算了。”杜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谁让她善良呢？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张嘉树又昏沉沉的睡过去后，她悄悄的走出了病房给公司打电话请了假。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是不是不要管这个别人口中的人渣比较好？可是听到他什么朋友都没有的时候，真的十分的同情，她也曾经没有朋友，一个人跌跌撞撞不知所措，还好遇见了袁缘这个逗逼，才改变了她人生悲催的画风。

第二次手术的之后，张嘉树以为自己醒来后身边肯定是空无一人，反正他也习惯了，不就是和。

“有没有哪里难受？”杜若担心的扑到床沿问。

张嘉树望着杜若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虽然他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病房的准备，但是能有人在边上守着真的让他觉得温暖。说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唇瓣上有些湿润，瞥见床头柜上的棉签才知道杜若一直守着他边上，还用棉签一次次的擦拭他的嘴唇。

杜若没有回答张嘉树的问题，只是伸手按了个呼叫的按钮，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就到了。

“清醒就好了，以后的事情你自己考虑吧。”杜若平静的说。

“你、你要走了？”张嘉树还以为杜若能陪他更久一点，咦？一个人这么久了原来也会期望些什么。

“嗯。我想你应该可以一个人应对这些了。”已经好几天没去看段其琛了，杜若有些想念他了。至于张嘉树，“人渣”当久了对这种事情应该能应对自如吧。

不经意间张嘉树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杜若不解的说，“不想变成这样就善待身边的人吧。”

“善待？”张嘉树冷笑一声，然后喃喃自语，似乎在回答杜若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可有人善待过我？”他也不想变成这样。

杜若并不是那种灌鸡汤的人，张嘉树愿意过怎样的人生是他的选择。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杜若瞄了一眼来电提醒，马上按下接听，“杨伯，他怎么了吗？”

“不是杨青，是我。”手机里传来段其琛哀怨的声音，“你三天没来了，会不会忘了我啊?”

“你别这么撒娇，好犯规的。”杜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他都可以喊叔叔的人居然这么卖萌，这些日子他一直像小孩子一样，就像担心杜若嫌弃他老似的。

病床上的张嘉树静静的看着杜若，她笑得那么温柔，是跟男朋友聊天吗？

手机另外一边的段其琛有些羞赧，“不喜欢？那我换模式。”

“别，就这样也可以，就是感觉很萌。”谁知道他下个模式是什么鬼。杜若忍不住捂住了嘴，“我明天就回去，你好好听杨伯的话，乖乖吃药。”杜若用哄小孩的语气配合他的场景。

听到杜若承诺明天回去，他才放下心，“那我等你。”

“嗯。”杜若笑得甜甜的，差点没腻死边上还重伤未愈的张嘉树。

“男朋友？”张嘉树好奇的打听，他本来不是八卦的人，可今天是怎么了？

杜若想了想，摇头回答，“不算是吧，不过大概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只是……杜若再也不想去担心那个“只是”了，不管以后如何，她只愿在他身边的时候好好享受。

张嘉树莫名的失落起来，“还真是恭喜你，走出被赵鸿晏那个人渣劈腿的阴影。”

哈？给赵鸿晏阴影的人是她好不好？那个渣男现在不知道死哪去了，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约炮了？想到此处杜若差点笑出声音。

杜若意味深长的笑着，却没有解释，“承蒙您贵言啊，我要走了。如果你真的没朋友可以问问医生和护士有没有合适的护工介绍给你。我真的不能照顾你了，还在实习期间却请假三天了。”杜若遗憾的说。

张嘉树没多说什么，平静回了句，“谢谢你，剩下的我能自己解决，有机会一定报你的救命之恩。”

闻言，杜若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是古装剧看多了啊？”说完，她拎起随身的帆布包，“我走了，你保重。”与张嘉树告别之后她走出了病房，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在段其琛好起来之前她要赶紧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月色正好，她悠哉游哉的散步，想着这些天段其琛的表现就忍不住想笑，担心和她有代沟努力的在网上学习各种网络词汇，杨青在一边刷着微博给他解释也真是为难他一个老人家了。

满心欢喜的想着段其琛的杜若压根就没有发现身后有个黑影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上楼回到家中也不曾离去，黑影一直徘徊在杜若家楼下，甚至绕了一圈到她家阳台的位置，看着她们母女俩收衣服，杜若和妈妈进屋后阳台的灯都关上了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