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高等数学课，是和计算机8853班一起在阶梯教室上大课，冯依然硬拉着黄玲提前十分钟到班里，想占前排的好座位。没曾想，前面五排全部被更早到的同学占领了。

“依然，快看，”黄玲努着嘴，让依然看坐在第一排的潘明霞和王朔，他俩正把头凑在一起说话。

“他俩还挺有意思的，有个性，不知王刚老师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冯依然摇了摇头，心里在替王刚老师为难。

“就是，王刚老师可得学会淡定了，直面亲弟弟和弟媳的虎视眈眈。”黄玲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向讲台，刚一说完，自己就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黄玲搞怪的模样，依然也跟着笑了起来。“黄玲，你看，小艳来了。你发现了吗？这几天小艳变化很大呀，举手投足，都变得文绉绉的，温柔得多了。“

“那可不是，那简直可以说是轻柔若仙了。这可是你的功劳呀，冯大诗人。”

“黄玲，我看，咱们见好就收吧。”

上课铃声响了，王刚老师一个健步跨上讲台，班上顿时安静下来，王刚老师用犀利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全场。这时，林程背着书包，不紧不慢、吊儿郎当、旁若无人地从前门进来，几乎穿过全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后排就座。吴小艳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影，直到王老师开始正式讲课，她才回过头来。

口袋里林程的“回信“，被吴小艳折成了一只燕子的形状。那上面林程的诗作，小艳已经能够背诵下来：

穿着“冬天里的一把火”的上衣

踏着“火红的青春”的鞋

挂着“当我想你的时候”的眼泪

含着“爱在我心口难开”的微笑

一步步，一步步

向教室走来，

啊，小燕子

请不要把我写进诗，那样太朦胧

请不要把我唱进歌，那样太热烈

我只要你温柔地对待你的世界

我只要你温柔地对待你自己

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是，在渴望恋爱的过程中，哪还顾得上考虑智商的事，只一门心思地想着自己爱着的那个人，正好也如自己爱他般爱着自己，并为此一厢情愿，乐而不疲。

高数课后，冯依然收到了杨英明的来信，原来他们前段时间的拉练，是在为一周后新的飞行任务作准备——夜航。冯依然看到夜航这两个字，心里猛然一紧，她听三哥说过，夜航的难度很大，需要飞行员格外的胆大心细，第一次参加夜航的学员，需要克服的不仅仅是技术上的欠缺，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上的胆怯和对茫茫无际的夜色的恐慌。

冯依然的心悬了起来，她快步跑进宿舍，趴在自己的床头，查看自己贴在床头的一张日历表。杨英明的写信日期是四月二十日，今天是四月二十七日，也就是说他今天晚上有夜航任务？

冯依然跑到窗户边，抬着头望着天空，外面的天气格外晴朗，天是蓝色的，还有大朵大朵的云彩，太阳的光芒从云彩的周边直照下来，形成暖暖的拥抱，照进安静的宿舍里，照在依然的脸上。冯依然把双臂抱在胸前，闭上眼，想象着杨英明也许也正在看着天空吧，也许也正如我一般感受阳光的美好，也许也正在想象着夜晚的安宁和清澈，也如自己一样为他的安全祈祷。

宿舍走廊里传来一些女孩子说话和唱歌的声音，打断了依然的遐想。

“依然，你为什么那么快跑回宿舍？即使我穿平底鞋也追不上你啊。”

“我急着查看日历。”

“呀，”黄玲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嗓子，“依然，你不说日历还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天是二十七号了吧，还有几天就是五一节了，石磊答应要来看我的。”

依然回到自己的床边，她把信塞在枕头下，拿出笔在日历上标注了“夜航”两个字。这个床头的日历被依然标注了很多重要的日子。突然，冯依然注意到明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