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杨树林,远远地能看到他们的小屋,门前的梧桐树为它遮挡着落日的余辉,它正安安静静地,凉凉爽爽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王安芬和宋玉琤一前一后,进到屋里,屋里一阵清香,出门之前,王安芬特意在屋里喷洒了一些驱蚊的花露水,此刻顿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玉琤,咱们现在吃晚饭,还是你先歇会儿,等会儿再吃?”
“现在不饿,等会儿吧。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吗?你也歇会儿”,说着,宋玉琤斜靠在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安芬坐下。
王安芬坐在他的旁边,迟疑了一下,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刚才那个女生叫李雪玲,是我班上学习最好的,省师范录取没下来,我估计有什么问题,我想明天去学校招生办一趟,打听打听。”
“什么?省师范?”听到这个刺耳的名字,眯着眼睛休息的宋玉琤,突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
“恩,她家是农村的,她爸又摔断了腿,没有人能帮她。她是我最好的学生。不然,我们一起去----”王安芬一边解释着,一边扭过头去看宋玉琤,想争取他能和自己一起去。可是,就在她的头扭过去的一瞬间,没等她把话说完,宋玉琤的一个大巴掌就抡了过来。
王安芬毫无防备地被打翻在床上,宋玉琤怒火冲天,一个翻身,齐坐在她的身上,瞪着双眼,双手紧紧捏着王安芬的双肩。
“你怎么这么贱呀,才老实了几天,又犯病了?又去找那个姓赵的野男人?“随着嘴里大声的喊叫,他的双手在不断在加力,象两把拧着钢丝的钳子。
王安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浑身瘫软,双肩火辣辣地疼,她大喊大叫地求饶。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去学校一趟,反映一下情况。”
“那个姓赵的,不是留校了吗?还打听过你,对吧?是不是早就约好了,去私会?去野合?”宋玉琤的脑子里,满是他结婚几个月以来极力回避的画面,可是,这一会儿它们仿佛是一个个隐藏着小丑,都一古脑地跳了出来,嘲笑着他,讥讽着他,就象是小时候,那些讽刺他、欺负他的恶作剧一样,有如蚁噬,挥之不去。
“叫你不检点,叫你不安分,还是忘了安分----”他举起双手,左右开弓地抡了起来,他心中多年积蓄的压抑、隐忍、歧视、自卑,还有对欺负者的反抗,一触即发地,变成扭曲的暴力,打在妻子娇美的脸上。
王安芬试图挣扎着躲避,但她的身子被牢牢地压在丈夫的身下。她的身体酸软着,她的脸肿胀着,头发被燥热的汗珠湿透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嘴角咸咸的感觉,也慢慢变成麻木的滋味,她放弃了反抗,放弃了徒劳的抗争。
小屋慢慢地昏暗下来,屋外的落日或许是完全落下去的时候了,或许它在酝酿着明天的再次升起。随着宋玉琤慢下来的殴打,屋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宋玉琤从王安芬的身上挪下来,仰面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王安芬平躺了一会儿,忍着疼痛,缓慢地起身,艰难地走到屋正中的草席上,搂着小褥子,缓缓地躺下,然后蜷缩成一团。
床上的宋玉琤没有了任何动静,王安芬克制着哭声,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夜再难成眠。心痛的滋味,远远超过伤口的疼,她想用一夜的时间,来回味她的爱情,来定义她的婚姻,更想用一夜的时间来坚定自己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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