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于安眨了眨眼，平复了一下，说：“没事，就是......乔姐想解散倾听者，不影响这边，我抓紧看看对的上的人员这边的聊天记录。”

常于安随便敷衍过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他对于倾听者感情不浅，倾听者带给他太多东西了，目前的一切人脉，如果没有倾听者这个酒吧作为渠道，真不知道会剩下多少了。

也不止是这个，还有环境、生活、和从前未曾接触过的自由。

“……解散？”林衍看上去也有点惊讶，“对我们是没影响，不过倾听者生意不差吧。”

“嗯，估计是怕后续影响吧。”常于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凭着印象重新确认了一遍，把几个人的页面截图发给了林衍，嘴里说：“这个是我这里知道的了，看记录没什么问题，很少聊天，基本是跟大家哈哈哈。”

林衍对了一遍，说：“声音这些大概有点印象吗？有的话去跟我对对当时现场附近的人吧，还有你自己按照声音记一下不认识的人，说不定之后的调查有用。”

“好。”

“我再确认一下，场地那时候的疏散这块记得不？就是在尸体附近的人员。”

“不能保证，但你们有记录的话可以给我试试，我应该都能对上一点。”常于安说。

林衍沉默了一下，说：“有是有的，你跟我走吧。”

林衍和沈酌然重新将常于安带去了监控室，拉着他在这边坐下了。

“我给你调监控，你要怎么看方便？”林衍跟负责的同事说了一声，把他支到另一边去帮忙了。

环境是控制到只有他们三个人了，刚想开始，江文昕就悄咪咪开门溜了进来。江文昕也不敢靠近，就是贴在墙角处。

林衍瞥了一眼江文昕，脸部表情随着他的心情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眼睛一大一小的模样，非常明了地在说：给你能耐的！

江文昕吐了吐舌头，抽了张纸擦了擦有点油腻的嘴，手备到身后站着看他们操作去了。

稳定下来，常于安说：“我听声音就行了，你们这边的音质保存会影响音色吗？”

林衍的手搭在桌子上，听到常于安这么说，他敲了敲：“这可是公家的特殊设备，不会有那么多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没，没有不放心。”常于安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那我等你们确认就行。”

“我给你调出来。”林衍快速的浏览着文件夹里的视频，挑挑拣拣，林衍找了其中一个，开始了播放。

常于安动了动姿势，专注了起来。

常于安虽然记忆里强，但周围环境过于混乱的时候是很容易影响到他回想思考的效率和结果的。

“麻烦大家不要说话一下，让我听完。”常于安正色说。

林衍见到常于安一脸专注的模样，放下了心。

“过。”

常于安的速度很快，几句话差不多就能判断明了，不过10分钟，这个短暂的确认就结束了。

“有，这三个人案发后在附近，剩下的是女性了。”常于安对着面前摆开的资料点了三个，“听这个干什么？”

“主要想排除嫌疑和造假可能性，毕竟审问过的很快，不能彻底排除是否造假。”林衍将常于安说的三个人的口供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年纪都挺小的。”

沉默半晌，林衍叹气：“应该和外圈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得查查后台的人，这样听好像没什么帮助，唉，傻了，应该得是不在现场的人的问题的。”

一直沉默着的沈酌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张海涛的声音，能给我听听吗？”常于安沉死了一下，问。

“他本人就在那边，想听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下本人。”林衍说。

常于安一点头：“我想看一下，麻烦了。”

林衍答应下来，把一直沉默江文昕支去确认其他问题了。

林衍刚打开门，前头跟着他们去调查张海涛的同事段武恰巧就围了上来：“林队，我刚想去找你！监控的问题我确认了一下，那一代是通往山区的路段，很巧，我们调查了一下，没有一辆车那天晚上。”

“去他家只有这么一条路，剩下的得是绕山路，时间上不可能，我前面跟张海涛确认过了，跟他一起种田的人是能确认他早晨6点就从家里出来的了，所以，张海涛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林衍皱了皱眉，有点没想到：“行，我知道了。”

“没事，你们去重新排查一下倾听者内部那边的情况，我先去跟张海涛聊一下。”林衍说。

“好的。”段武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林衍和沈酌然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有点诧异。

居然真的有不在场证明？

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道路？

想法太过混乱，现在无从考究，林衍和沈酌然不多说了，带着常于安去了外面的监控室，把沈酌然派了进去。

这边并没有完全堵住，留着的玻璃处，张海涛疲惫的眼神恰好与常于安撞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隐私”，林衍不知道从哪里给常于安弄来了一个口罩。

常于安的表情管控还是做得挺好的，感受到张海涛探究的目光，他也没躲闪，只是静静的坐着，目光就如同一潭死水一样没有任何波澜，让人完全看不出什么。

“别看那边了。”沈酌然用记录板在张海涛眼前晃了晃，把他拉了回来。

“你说的问题，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沈酌然的身子微微侧着，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留了个地方给自己叉腰，“不在场证明，你确实有，这一块的嫌疑也就可以排除了，我重新跟你确认几个问题，问完你就可以走了。”

张海涛的表情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语气变好了一些：“您请说。”

从张海涛看常于安开始，林衍的目光就一直在常于安身上，可看了这么大半天，常于安一直都是那么一个表情，根本看不出点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吗？”林衍问，“有没有什么直觉之类的。”

常于安摇摇头：“没有，等等能给我看看你们的问话记录吗？没有文字记录的话大概告诉我一下也行。”

“嗯，有记录，等等拿出来给你看，先看着这边的情况吧。”

张海涛倒是再没往常于安的方向看了，沈酌然翻到后来的记录页，问：“你的印象里，张海俊这个人有没有怎么和张飞杰起过冲突？”

“我很少跟着两个人同时在一起啊，就吃过几次饭，那时候还挺和谐的，其他时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张海俊和张飞杰他们也有生意合作啊，我就是个打工仔罢了。”

沈酌然说：“合作伙伴？这个张海俊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张海涛叹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这个就是事实，我不知道张海俊是从事哪个行业的，这个你们自己问他比较好，我只知道他挺有钱的，反正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酌然说，“那换个问题，你觉得张海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海俊？我没立场评价他，他帮了我很多忙吧，我个人认为算个好人。但我们的其他交流并不算多，我也不太了解，所以应该并不足以作为参考。”

张海涛到底还是混过圈子的人，说起话能够处理的非常圆润了。

“那行，就这样吧，感谢你的配合，后续可能还会有事情需要打扰你，这点也希望你体谅一下。”沈酌然站起身，绕到另一边去给张海涛打开了们，“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的，尽量如你最开始所想一点。”

张海涛站起身，礼貌的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了，他站起来后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跟着沈酌然往外走。

临走之前，张海涛还重新往林衍和常于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林衍转过头的时候，张海涛已经再一次的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的往外面走。

门被沈酌然带上，林衍问：“这个人，你什么感觉？”

“不认识。”常于安说，“但他看了我好多次，看的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衍说：“嗯哼，你感觉到了就好，我还以为这人跟你认识。”

“不认识的。”常于安摘掉口罩，“拿起刚刚沈酌然顺手放下来的记录板，打开第一页翻了起来。”

“他有一段话，我决定挺假的，但现在想来，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林衍说了一句，伸手点出了上面记录的一段话，“张飞杰公司关系这段，你可以看看。”

常于安：“所以你现在是在怀疑仇杀吗？”

“那倒也不是。”林衍说，“只是有的时候事情太奇怪的话，可能就得反回去找那些以前觉得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虽然现在还没到这一步，但也差不多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嗯。”常于安快速的看完，说：“从哪个角度来说，好像确实都挺可疑的。”

“是啊，没有不在场证明——说不定是个帮凶呢？”林衍一手撑着脑袋说。

常于安点点头，放下记录板，站了起来。

“那接下来呢？”常于安问。

“我去确认名单，办公室位置给你坐着，晚点等张海俊来就行了，我没给你请明天的假，你差不多还是要回去上课的。”

“......”常于安小声说，“我目前的课程在暑假就都自学完了，他们是不影响我的成绩的，我可以自己请假。”

林衍：“......你是因为这样学习才好的吗？”

常于安说：“是啊，因为课程都很简单啊，基本学一下就能记住了。”

常于安说的确实是没错——对于他来说。

很早很早的时候，常于安就已经学习过超纲他们那个年龄段的人该学习的东西了，也是因为这些强制因素的塑造，他才有了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各种能力。

但林衍就不一定了。

林衍叹了口气，拍了拍常于安的肩膀，说：“走吧。”

人比人，就是不一样。

回想起自己高中的艰苦奋斗，林衍突然有点感慨。

他带着常于安重新回了办公室，把他安置在一边后，就去自己的位置跟几个人讨论起酒吧内的问题来。

“这边的人员名单一般都是对的上的，前面我们讨论怀疑的主要是，谁是知道倾听者监控问题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内部的人？这一点，可以稍微记录一下，如果张海俊这边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就从这个方向尝试一下。”

“好的。”江文昕点点头。

段武则说：“我刚刚把林乔一拉回来要了他们档案的名单，没打印出来，已经在这个ipad里了，这里是所有长期员工的姓名，只有他们那边的乐队人员没有。”

“酒吧老板说了，乐队人员的事情问被我们留下的那个小孩就行了。”

说着，林衍透过百叶窗的空隙往常于安那看了一眼。

常于安带着不知道谁好心给他的防辐射眼镜，中规中矩地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屏幕。

“行，那这个等等来。”

林衍微微停顿，说：“按照你和林乔一聊天的感觉，林乔一有什么怀疑人员吗？”林衍喝了一口水，旋紧盖子，不急不缓地补充了一句，“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