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正好空下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顺便给他们带个外卖。”林衍揉了揉额头，太久没这么熬一整个夜，他居然久违的有了点不适应的感觉。

这可不是以前的他！

几个人匆匆忙忙从酒吧出来，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就坐下了。

案子没破，这事在市内的关注并不小，搞不好回去就是一顿领导训话，林衍一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头怕是要彻底离他而去了。

“啊，小然然，等等如果有领导喊我你想替我去开个思想会议吗。”

已经坐下的沈酌然非常有礼貌的冲他微笑了一下，改变了原来的路径，转头坐到了对面的常于安旁边：“不想，谢谢。”

林衍：“……”

唉，男人。

林衍往后面的沙发位躺了躺，手正好放到了本来是沈酌然位置的地方。林衍捏了捏太阳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这事不好弄。”

沈酌然其实明白其中的那点差距：“牵扯到这边商业的事情，什么是好弄的？”

“看张海俊这批人了。”林衍坐起身子，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喂，文昕，你喊其他人排查一下吧，查一查酒吧后门出去的那批人里有没有张海涛和张海俊或者是在酒吧工作过的人。”

“去档案那边调一下，身高体型外貌全部记录下来，等我回去了一起对人，另外，午饭我给你们带点别的，食堂你们随便凑活吃点吧先，稍微犒劳一下你们，辛苦了。”

“好的。”江文昕看起来并不算空闲，率先挂掉了电话。

“我还是要歪个话题，”一旦跟常于安坐在一起，静下来的沈酌然就有点忍不住，“后来调查的结果呢？是人没找到还是什么来着？”

说着，沈酌然又歪头看向林衍：“你是不是跟我说过来着。”

“是没找到。”常于安淡淡地说。

“是啊我说过。”林衍还靠在后面，不咸不淡地说，“先把手上这个案子处理完吧，处理完我给你说。”

沈酌然情商并不低，这意思很明显的就是不希望现在聊了，他点点头，说：“那好。”

常于安一个人低头沉默的扒饭，听着旁边的两个人聊着并不是很明白的东西，思绪飘的老远。

林衍提前打包了两只板鸭，又带了一点乱七八糟的蛋燕面食等等就赶回市局了。

怕糊，也怕后续还有事情，林衍也没特地拐回去把常于安放下，而是直接带着他一起去了。

常于安又一次回到市局，还有点感慨。

“老大，那个张海俊已经上车了。”见到林衍走进来，正好忙出空隙的江文昕立刻围了上去，“我好像闻到香味了。”

林衍空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江文昕的肩膀：“小同志，你这个抗压能力不够啊。”

“我饿！”江文昕看见了他往前抬的手，二话不说夺过了他手上的东西，呼朋唤友的把一众加班加的失去理智的同志叫过来吃饭：“嗷！同志们！起来吃饭了！先吃饭了！”。

常于安跟在林衍后面，无视了市局内的这场闹剧，目光悄咪咪的往各个工作桌上看。

“主食吃了吗？没有我再去食堂给你们带点米饭之类的上来。”

“没有没有，饿死我了，在线等爸爸！”一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恶狼倏地冒了出来，抢走了江文昕刚准备下手的鸭腿，江文昕哀嚎一嗓子，捶了他几圈，自己放弃去抓另一边。

“行行行，我去给你们拿。”林衍答应着，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迟迟没动的人。

常于安跟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背后的人。

“怎么了吗？”见到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林衍走过去问。

这位是个知名的工作狂叫乔瑾洋，加入市局并不久，也跟林衍一样算是个公子哥，意外的是，他从最开始对待工作非常认真，算是很少见的类型。

“老大，我刚刚在查你前面跟我说过的那个东西，就是张海俊和张海涛有没有在附近的监控出现。”乔瑾洋并不为周围的吧唧嘴和香味所动，而是继续埋头看着面前的屏幕。

林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动作，这才发现他来来回回的滑动着某一段视频。

“因为你也说过了，张海俊的身份太过微妙，我们便找张海涛问过了张海俊的身形，然后在逐一排查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有点类似的人。”乔瑾洋单独放大了某处，将她截图出来放在了一边，等林衍三个人坐过来的时候，他才点了播放按钮。

画面中的人影独自慢跑了过去，监控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人插着两个耳机在跑步。

男人一身黑，若不是那一点点露出的脸部，真是要给人一种在夜色中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错觉了。

乔瑾洋分析道：“我们注定是要见到张海俊的，张海涛应该没有跟我们撒谎，乔瑾洋说着，把监控划回去了一遍，然后拿出了放在另一边的纸，说：“这个是张海涛报给我们的数字，我利用路过人的一个大体定位判断了一下，觉得这个人是对的上的。”

“这个数字……”林衍皱了皱眉。

乔瑾洋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点点头说：“是的，这个数据不止是张海俊，张海涛自己也对的上。”

说到这里，乔瑾洋才后知后觉的看见后面那个“不合群”的常于安。

乔瑾洋并没有和常于安见过几面，突然看到，他略微沉思了一下，问：“这位是？”

“能参与进来就对了，你继续说。”

名不正言不顺的，林衍愣是毫无虚心直白坦荡地说了，林衍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弄个常于安自己心虚了一下。

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挺刺激的哈……

常于安心底默默擦了擦汗，跟着重新看起了那小小的一段。

“183的身高，70公斤的体重，张海涛的体重是68公斤，身高182。”乔瑾洋汇报着数据，语气里没有一点波动。

看不下去，江文昕找了个小碗弄了一点面食给他，说：“先吃吧。”

乔瑾洋看也没看，拿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确实像。”林衍抿了抿唇，说：“等下午张海俊过来问问吧，搞不好是什么偷梁换柱。两个人都还是有嫌疑。”

林衍站起来，说：“辛苦了，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再去食堂给你们带一点。”

“好的。”得到老大的回复，乔瑾洋终于是动了起来，端着小碗去弄吃的了。

林衍把沈酌然留下了，拉着常于安一起去了食堂。

正值饭点，除了刑侦这群临时有案子的人不在，还是有其他分队的人在食堂吃饭的。

“林队。”

“林队好。”

“林队好，哎，这个是你谁啊？”

林衍一路点头过去，还顺带着要解释一下：“家里朋友，有点事情，随手拉来帮忙的。”

常于安被他这么说的，又觉得不自我介绍一下不好，顺便又跟着林衍一路点头过去，“你好。”

“你好。”路过的人总有人打量着常于安，这目光就连林衍都能察觉到。

“可能是你看起来太小了，他们担心我雇用童工，不用管他们。”林衍面不改色的走到前面，“阿姨，帮我弄10份饭，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对，都是大份。”林衍自己去拿了洗净的小饭盒，推了过去。

面前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叠加了起来，林衍拿了个塑料袋，套在了一起，递了一袋小一点的给常于安，然后跟着他一起绕了回去。

“你等等可以在里面先呆着，别多问，我去找下我们局长，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说，我会吩咐江文昕注意一点。”

“嗯，好。”常于安点点头，跟着林衍又进了办公室。

林衍放下吃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自己走了。

沈酌然正好迎面走过来，他看了看面前这个悠哉悠哉的林衍一眼，说：“做好受训的准备。”

林衍看似满不在乎，内心慌得一批，他脸上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嘴里说：“嗯，我知道。”

沈酌然拍了拍肩，目送壮士的看着林衍。

市局的局长叫王冬春，在任不过一年多，比林衍还要短一点。

调任来之前，王冬春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强人了。他调过来也是升值，现在是不用他怎么跑前岗位了，但此人着实是有点热此不疲的状态，这种闹大的案子要抢，实际上的小案子他也会参合参合。

“这个事情现在闹的有多大你知道了吧。”林衍前脚刚踏进去，王冬春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林衍心里咯噔一声，努力保持住了表面的冷静，迈着大步走了进去：“我知道。”

“哼，知道就好。”王冬春说，“我听说你还带了个小屁孩过来？那是怎么回事？”

“帮了一点忙，是我和父亲的老熟人了，放心吧，不会有泄密问题。”

王冬春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泄密吗？”

林衍假装没听见了，默默转过头去。

“省里面的领导今天来找我了，说这件事情影响很大，希望尽快处理清楚，你知道怎么做吧？”王冬春说，“张飞杰死了可不简单，这背后多少我市的利益链受到影响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王冬春还是忍不住爆了个粗口：“他妈的，麻烦事真多。”

“我不管那个小屁孩在你这里到底什么作用，你能理清楚，怎么样都行，明白吗？我最近会议很多，临近汇报大阶段，这个案子，你自己把握。”

“明白。”林衍压低了声音。

“下次别搞这么多破事出来，这次我给你包着。”王冬春拿起手提包，二话不说，自己转身出去了。

林衍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没怎么挨训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