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竹整个人像是狩猎的蟒蛇般死死贴着红衣人,使得他手中宽刀无法奏效。
周围红衣人架起长矛却不敢刺出,生怕伤着了自家老大。
堂中坐着不敢动弹的江湖人士见此情形对望一眼,纷纷施展出轻功向大门逃去。
那四炉供奉带着一明显是侍卫的短褐男子率先冲出,而其余数十名江湖人士也紧随其后。
怎料那三刀门的四炉供奉猛的停下,害得后面追出的江湖人士躲闪不及一个一个撞在前人背上,还有人猝不及防跌倒被后来者一脚踏成重伤。
“娘咧,你这没卵的停下干哈,信不信老子......”骂骂咧咧的壮汉一手拨开前面挡住视野的人,看清了前方却忽然止住脚步。
“唉,看你们这一个个滴,老子还以为有什么好戏,日你仙人板板,回去吃酒!咳啊!”壮汉似是感到无趣,步履僵硬的转身要走,一杆蛇矛如飞燕般灵巧,避开前方僵住的人群,正正刺在壮汉后心。
壮汉只觉一阵冰凉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气血溃散,他张口想要吐出几个字,但浓厚的鲜血显然不在意它主人的想法,纷纷自口中涌出,憋的壮汉只能发出“呵噜呵噜”的气泡声。
“刺——”蛇矛自壮汉体内拔出,带出一股长长的血线飚溅在周围人的身上,但没有一人胆敢造次。
壮汉窟通一声跪倒在地,艰难的动了动脖颈,但终也没能回头看看那送他投胎之人,只是无力的缓缓软倒,再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领头的四炉供奉对一旁侍卫使了个眼色,猛的调转逃出时携带的长刀,却还没来得及出刀,一杆蛇矛就在其眼中猛然放大。
一蓬火星炸开,蛇矛险险停在了他鼻尖处,原来是一旁侍卫及时出手,以自己的右手和佩刀为代价才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杀招。
“上!”供奉高喝一声,一刀斩在眼前的矛头与木杆的链接之处,留下一记深刻刀印的同时还将长矛拨向一旁。
一边的江湖人士心领神会,一抹白光闪过,腰间大刀已落在手中,带着一阵疾风向眼前之人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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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明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刀一刀拼了一条贱命才打上了这三刀门的四炉供奉之位,怎想到才过了个把月就遇到了惹不起的存在。
也想不到自己一见面就把这样的存在得罪的死死的。
更想不到好不容易逃出了这龙潭虎穴,刚走了没两步,竟然又遇上了这存在的成员——一个为了防止目标逃跑而堵在门口的红袍军。
直到他意识渐渐模糊之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倒霉,也不敢相信自己手中长刀竟然如此绵软迟钝。
他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伴随着太多的想不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两截。
周围数十江湖人士死伤一地,只有那侍卫又舍了左臂才与另一轻功卓越之人趁乱逃出生天。
一个身材纤长的红衣身影甩了甩枪头沾染的血浆,轻蔑的扫视着一地尸骸,同时给那些还吊着一口气在鬼门关进退不能的家伙补了一枪。
“一帮废物,就最前面那个拿刀的还有点意思,竟然把老子手划破了。”小声嘟哝着,单听他淡定的声音,丝毫联想不到他手上自小臂一直到虎口的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涌出血液。
“话说,队长他们,这次怎么过了这么久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红袍军似乎有着自言自语的怪癖,总是把心里话讲出来。
一脚踹开堵门的尸体,大堂中的景象显露出来。
红衣人,也就是这一众红袍军的首领,虚软的瘫在堂中板凳上,右小臂不知所踪,只在肘上一碗口粗细的光滑断口仍然喷涌着血液,一旁还守着两个红袍军,同样也是受了些伤害,一人左手三指和半个手掌掉在一旁地上的血泊中,另一人左腿膝盖外翻,显然是给人踹断了,只能杵着长矛站立。
“老大,这是...”刚进来的红袍军有些惊讶,连忙问到。
红衣人不答,只是开口询问:“外面那帮处理完了?“看上去没有一点不适,就好像是他断了别人的手而不是被别人断了。
红袍军连忙点头,刚又要开口,被一旁肩部破开的同僚扯到一旁,那同僚压低了嗓音:“别提了,那一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物,跟条蛇一样滑溜,缠着俺们没法出手,末了上了楼梯好不容易给他逼退了,这家伙还夺了老大的刀把俺们砍了,最后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物从二楼窗口溜了。这么多人这么多铁器,还特娘留不住一个赤手空拳的,还给人砍了个半残,老大正搁气头上呢,可别去捋那老虎尾巴!”
刚进门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那红袍军脑壳有点嗡嗡的,一时间楞在原地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行了,刚那家伙跳出去就没影了,肯定在附近躲着,老四小刀留下看着他回不回来,其他的,跟我出去搜!”红袍军领袖手上缠了纱布和止血散,左手抄起方才坐在叶青竹对面时放下的丈八蛇矛,对手下人招呼道。
老四就是那个断腿的倒霉蛋,小刀则是刚刚一口方言肩膀受伤的家伙,这两个就这么杵在大堂里,其余一众红衣都在大街上分散开来了。
叶青竹听下面人都出去,松了口气,从窗沿上通过窗口荡进二楼,没敢发出一点响动。
悄咪咪的捡起楼梯上染血的红袍佩刀溜回自己的房间,换上那套醒来时就在身上的破烂衣服,又在斗笠上涂了点炉膛灰还砍了几道口子,这才把夺来的长刀和那把下山时就带着的断刀裹藏在一些衣物里,同药炉药包什么的一同绑进背夹子背上,杵着那根青竹杖便要离开。
末了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炉灰抹在小络腮胡子和头发上,看着更加老气一点,现如今有人在大街上见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苍老乞丐就是刚刚那神秘的一代宗师。
又悄悄从窗子里爬下去,刚刚因为这血溅三丈,尸堆如山,街头上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溜达,都锁在屋里闭紧门窗不敢吱声。
正因如此,叶青竹先前跳出窗子爬在窗户上方才没被人发现,这悄无声息的爬下来自然也不会被发现。
他缩到一旁墙角,拉了几个破砖烂瓦坏竹筐什么的盖在身上,屏住呼吸,完美的与环境融为一体。
几个红衣搜查无果,只得回来,忽然,那手臂被三刀门供奉开了条刀口的红袍军止住脚步,手中长矛调转,向着叶青竹藏身之处刺去。
叶青竹刚想躲避,又压制住动作,装成普通人一样瑟瑟发抖。
那红袍军本也没有杀意,蛇矛掀起叶青竹身上的伪装,架在他颈上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此处!”
叶青竹压低嗓音,装出战战兢兢的样子,开口道:“大爷,大爷,俺就是在街上讨口饭吃,刚路过这还纳闷街上怎么没人,正准备在这个后面客栈丢垃圾的地方刨点食,哪想到那客栈门口死了人,俺悄咪咪去那几个人身边捋了点小玩意,结果看大堂里边还坐着几个鬼差,吓得小的赶紧跑过来躲着,大爷,饶命啊大爷!”
这红袍军暗笑,边疆上的人就是没见识,这老乞丐见着个鬼面具就当是鬼差了,又起了点玩心,猛的转头,真气压在喉口,声音低沉道:“鬼差?是我这样的?”
叶青竹假装是忽然发现,“啊”的惊叫一声,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架势还真跟给人吓晕了一样。
那红袍军一愣,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吓”,赶紧伸手去探探鼻息,见气息微弱但还算稳定,估计是吓晕了,也不做刁难,准备离开。
“这是什么情况?”红袍军领袖还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就出现在这二人身旁。
那手臂受伤的也不惊慌,显然是习惯了,解释道:“刚想往回走,就闻到这边好生浓重的血腥气,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个扒死人东西的乞丐,没见识的老家伙当我是鬼差就晕过去了,血腥味估计是那边死人身上沾染的。”
“嗯。”领袖点了点头,“没错了,看他满手血沫,还真是敢在死人堆里刨食的。”
唉?这乞丐手上有血吗?红袍军一愣,刚刚好像没有啊,再看去,果然,两手上包括小臂,都染着干涸的血渍。
罢了,刚刚也没细看,估计是看错了吧。
叶青竹暗松一口气,他刚才还纳闷是怎么被发现的,脑子飞转才反应过来是包里刀上的血腥气,赶忙扯了个谎,又趁着没人注意用包里的露了个边角的断刀给手上开了道口子,刚巧和手上原本沾染的炉灰一接触,看着就跟干涸了一样,这才没有穿帮
红袍军陆陆续续凑在一起,却都是没有发现叶青竹的踪迹。
“该死,先回总部,明天带更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了!”领袖挥舞了下断臂,一众红袍匆匆离去,消失在街的另一头。
叶青竹这才敢出一口大气,他先前赤手空拳击退这些人逃脱纯粹是仰仗地形使得那些红袍军施展不开长矛宽刀,否则他就算是专修拳掌的也绝不可能逃出生天。
擦了擦额头冷汗,忽然才反应过来手上有血迹,暗骂一句,用包里的衣服擦干了手上的血沫子,这才杵着竹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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