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柚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踌躇着如何开口。

“金香楼里，不论妓子还是下人……皆是无父无母之人。”半晌，终于道。

叶轻点了点头，低喃道：“喔，皆是无父无母之人……”

嗯，无父无母，那这和没有原名有什么关系吗？

等……等一下！无父无母？！

叶轻震惊地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余柚。

皆是无父无母之人？！怪不得……

那……那余柚……

“那你……也是吗……”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了，叶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余柚面色丝毫不变，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像，无父无母，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地小事罢了。

叶轻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心情很是复杂。

替余柚感到怜悯吗？可余柚这副模样，明显地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感觉，当事人都这样，自己又凭什么替她感到怜悯呢？

余柚见叶轻的神情，便猜出了她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讽刺地一笑。

“姑娘不必这样，这无父无母分为两种。第一，则是父母双亡，不得不流落街头，后来被漪娘所收留。这第二嘛……”

余柚看向窗外，顿了一顿，余光瞥到阿舜满脸阳光灿烂，快步走来的身影。

眸中戾气一闪而过，压低了声音道。

“这第二……则是自幼时便被父母抛弃了。”

叶轻一震，这……被父母抛弃？！

这在现代可是犯法啊？！这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叶轻曾经没接触过这种事情，身边的人也都是家庭幸福美满的，但是也知道即使抛弃孩子是违法的事情，也仍然有人照做却没有被政府抓到。

可是这是古代，在孩子刚出生便因为各种原因将孩子闷死的情况数不胜数，别说抛弃孩子了。

这是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这金香楼有多繁华，那被抛弃的孩子就有多少并且还有更多，就越说明这个时代背景下社会的残忍。

“这第二种人，都有多少，又有哪些？”

叶轻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迎接那让人揪心的数字。

余柚微微思索了一番。

“楼中，便有不下半数，比如我，比如……阿舜。”

“阿舜？！”叶轻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余柚，又看向不远处一脸笑容的阿舜。

她怎么敢相信？她怎么能相信？这种浑身散发着阳光温暖气息的男子居然会被父母给抛弃？！

听见余柚是被父母所抛弃的也就罢了，毕竟余柚身上那种冷冷淡淡，对一切事物都仿佛没有感情的气息，也并不难猜到她的遭遇。

可是，阿舜这种一眼看上去便快乐到不行的人，居然也是被父母给抛弃的？

余柚好笑地看着叶轻十分惊讶的模样。

“别说，我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也很惊讶。但是，阿舜好像还是襁褓里的小婴孩的时候便被丢弃掉了，并没有关于他父母的记忆，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叶轻定定地看着阿舜，那种笑容，是多么可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