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芝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小渔,仿佛一条吐着杏子的蛇,她尖锐着嗓音道:“还知道回来啊你,刚死哪去了?净知道偷懒,难不成还想我们忙活半天回来给你做饭吃?我告诉你,但凡你们一天没搬出去,一天在我何家的地盘上待着,你就……”
然而,不等吴金芝把话说完,江小渔就打断道:“何婶,田田,我想你们该先去厨房看看,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要继续骂下去。”
吴金芝愣了愣,审视的看着江小渔。
确然,他们才刚回来,并不曾去厨房看过,只是回来后不见江小渔的身影,便理所当然的觉得她肯定偷懒去了。
莫非……
然而,不等吴金芝起身去厨房,何田田就在那叫嚣着,“呵,难不成我们去厨房看一趟,你就能凭空把饭变出来?别搞笑了好嘛!偷懒就是偷懒,你便是承认了,我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何必这样死鸭子嘴硬。”
江小渔冷笑一声,心道这何田田怕是长了个猪脑子!
也不跟她争辩,这会儿她有多嚣张,骂自己骂的多痛快,一会儿她的脸就该有多疼!
转身,江小渔朝厨房的方向走了去。
吴金芝狐疑的跟在她后面,何田田见吴金芝都起身了,于是便忍着不情愿,也跟了上去。
不等踏进厨房,里面青菜粥的香味就飘了出来,让人闻着食指大动。
何田田脸色变了变,江小渔却只默默地走进去,将菜粥盛了出来。
“何婶,田田,我自认今天并没偷懒。洗完衣服后,见家里只有些青菜,我寻思着,大家日日馒头青菜稀粥的,肯定也吃腻味了。便去山上采了些野菌菇,做了个炒杂菌,给大家换换口味。”说着,江小渔指了指灶台上那碟炒杂菌,随即又将装了香椿芽的竹筐搬了出来,“还有这香椿芽,我想着便留了晚上跟鸡蛋一起炒了吃,咱们家也沾沾荤腥。”
视线在吴金芝跟何田田之间逡巡了一番,随即,江小渔又道:“若田田实在认为,我做的这些,都是在偷懒,我想,田田约摸也瞧不上我这些粗粮野菜。不如,田田你另起炉灶,自己解决这中午饭罢。”
何田田咬着下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见吴金芝竟然都不帮自己说说话的,她赤红着眼睛,嚷嚷了起来,“哦,你做了个饭了不起啊,野菌菇有什么稀罕的?山上到处都是!还有什么香椿芽炒鸡蛋,你倒是说说,你哪里来的鸡蛋?我们家的鸡蛋都是要拿去卖钱的,可不是给你吃的!你说,你是不是要偷我们的鸡蛋吃!”
何田田如此气急败坏,江小渔却是优哉游哉跟个没事人似的,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早上的时候何田田才来了这么一出,这会子又故技重施,难不成她以为早上没得逞这会儿就能扳回一城?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分明是望着何田田,可嘴里的话却更像是在对吴金芝说:“田田,瞧你这话说的,我跟相公都还没搬出去呢,你这就拿我们当外人了。你说家里的鸡蛋我吃不得,那是否我相公打猎挣的钱你们也花不得?还有我的嫁妆,是否也该我自己收着?”
江小渔这一番话,堵的何田田跟吴金芝两个哑口无言。
吴金芝不傻,自然听出来江小渔这番话,明着是说何田田,但何尝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钱进了她的口袋,哪有在掏出去的道理?况且,那些钱,早都用来还债了。
吴金芝气急,匆匆的寻了跟柴火棍这就要打江小渔,这时候,一个硬朗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吵,老婆子,说你呢,你凶神恶煞的拿那棍子,你要教训谁?”
是何大刚跟何怀瑾回来了,何大刚好说歹说的,才又把何怀瑾给劝住了,他暂时不会搬出去。但是,他也说了,不搬出去的前提就是他家娘子在何家,不会受委屈。
可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回来,竟然就看见他家那死老婆子抡起棍子要打江小渔,这不是给他拖后腿嘛!
要知道,如今,何家主要的收入来源,其实还是靠何怀瑾打猎。而且,就是做农活何怀瑾也是个主要劳力。哪天他走了,家里负担平白得重多少啊?
两个败家娘们儿,一点不知道让他省心!
吴金芝自然也知道何怀瑾于这个家的重要性,一听到何大刚的话,再看他难看到不行的脸色,她登时就清醒过来了。
就这两日何怀瑾护着江小渔那劲头,这一棍子,打谁身上都不能打江小渔身上。
可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啊,她要发泄!
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犹自愤愤不平的何田田,吴金芝那棍子,一下就落在了她腿上。
都是这死丫头,若非是她,哪能有这么一出?原本江小渔让来厨房看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了。偏生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踢了铁板还不知道收敛,非要往枪口上撞。
“能是打谁?还不是你这不知轻重的闺女儿?回来不见怀瑾媳妇儿,她就嚷嚷着说人偷懒,结果呢,人可没偷懒,还去山上寻了菌菇,给咱添菜。可你这闺女却不知道消停,听见怀瑾媳妇说摘了香椿芽想跟鸡蛋炒了吃,就不乐意了,说鸡蛋是要拿去卖的,不能吃。虽说鸡蛋确然是要拿去卖的,她并没说错,可怀瑾媳妇嫁过来,成天跟着我们青菜稀粥的,连顿好的都没吃过。而且鸡蛋炒出来咱一家子都有的吃,偶尔吃一两个的,也不是啥子大事。老头子,你说是吧。”瞪一眼何田田,示意她闭嘴,随即吴金芝满是无奈的解释道。
闻得此话,何大刚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才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怀瑾媳妇,你不必理会田田,想炒鸡蛋了炒就是。”
话音刚落,何大刚状似无意的轻咳一声,随即又补充道:“只是,咱老何家确实没啥家底,鸡蛋虽说也不值几个钱,但也经不住每天吃的,偶尔尝尝味儿就成。”
江小渔挑了挑眉,暗道吴金芝倒真是个厉害的,这么避重就轻的,就把何田田给摘了个干净。分明是他们回来后不分青红皂白的说自己偷懒,见自己没偷懒,又开始无理取闹的要往自己头上泼脏水。这会儿到她嘴里,竟成了一场误会,何田田是处处为这个家着想,而她却嘴馋想吃鸡蛋,一点不知道家里日子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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