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残阳和新娘的盖头一样红……
芬芳微凉的梨花雨,傻乎乎的少年郎……
浴血的红绫,辛辣的烈酒,刺目的剑光……
飘摇的雪花,胜雪的容颜,“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整洁的草屋,跳跃的烛光,“小猪,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
睫毛扑扇许久,终于挣扎着掀开眼皮。
眼前一片黑暗。这一觉,像滚过十里荆棘,全身又痛又疲。脑子一片混乱。
“唉……哥哥,哥哥……”
珮倾晃晃悠悠撑起身子,寻着微弱的叹息摸到门边,只见院中一个长发小女孩白裙曳地,背对自己仰望着掩入薄云的月亮,断断续续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幽叹。
“你,是谁?”珮倾扶着门框,声音虚弱地发着颤。
女孩缓慢地转过身,美得不似凡人,却没有任何表情。明明只有十一二岁的身体,这冷漠却让她看起来像饱经沧桑。
“我们……见过?”有点眼熟。
女孩没说话,也没看她,垂着飘飘广袖,眼神空洞地从她身边经过,犹如一片幻影般飘进了屋,没带动空气中一颗浮尘。
珮倾迷迷糊糊的,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侧身借着穿出云层的月光看清了屋内情形--
古朴的木屋,不大不小。
正对面垂挂着一席破得跟筛子似的竹帘,这竹帘有的地方断了线,有的地方少了竹片。透过竹帘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出,后面是一张腐旧的老式床。
竹帘外,左边是一个和环境相称的旧书柜。
书柜边角挂着网了灰的蜘蛛网,柜子里是些回潮了的竹简。柜前一张瘸腿的矮桌,边角展示着很久以前被老鼠啃过的痕迹。桌上摆着一个挂着两支毛掉得差不多的毛笔的笔架、一方落灰的砚台和一盏由石头凿个坑制成的油灯。
竹帘右边放着兵器架,只是兵器已不知所踪。走近看,兵器架虽然同样地旧,木制部分却光滑圆润,想来是主人以前常常擦拭的缘故。
这是什么地方?
甩甩昏沉的头,想要清醒点,可惜越甩越晕,像是灵魂被甩出身体般,头脑变得更加迟钝。
灵魂?珮倾暗笑自己想象力丰富。
“进来。”屏风后传来清冷的声音。拉回思绪,珮倾依言向里走去。
女孩面向里侧躺在床的内侧,留出床的大半空间。
“睡吧,你还不宜活动。”仍是清冷的声音,却带着点催眠的味道。
确实乏得很,珮倾什么也无力去想,刚躺下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黑暗中,女孩睁开眼看了眼身边睡得毫无防备的人,将凉如死尸的手覆在奚珮倾头顶。手和额头相接处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接着呈现出空间断层的诡异状态。
女孩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不再清冷,而是带着蛊惑:“你叫奚珮倾,今年十五岁,你是奚珮轩的妹妹,你会一切以他为先……”女孩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痛苦地闷哼一声收回了手。
哥哥,我要走了……我在这里逗留三年了……
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知道了么,所以怨恨我了,不回来了?早该知道的……
眼底闪过黯然,她想起那个表面柔弱内心坚强的女人曾对她说过的话。
“小悠,你还小,不懂事,你明知道他是在利用你……”
她是怎么回答的?
“废话真多!”
“但愿你不后悔。”
“互相利用而己,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以为除了那件事她再不可能后悔,却在遇到哥哥后后悔了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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