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知心里一跳,下意识就想回头,还好突然反应过来,半路刹住了车,她得意洋洋:
“又给自己加戏是不是?这招我玩剩了的。”
“唉,不信就算了,人和人之间多点信任不好吗?”舒展叹了口气,突然又惊呼起来:
“咦,那个女生是谁啊?怎么坐他旁边呐?靠,怎么还小声说大声笑的,要不要脸?”
女生?!哪个小妖精?
童知有点动摇,她把筷子攥在手里,手背上浮起青筋,但她拼命忍住想回头看的冲动,微微一笑:
“戏很好嘛,演,接着演。”
舒展无奈地摇摇头,“算了,那当我没说,吃饭吧吃饭吧。”
可虽然嘴上说不在乎,童知心里还是痒痒的,她咬着筷子,艰难地忍住了回头的冲动,感觉百爪挠心。
万一呢?万一是沈遇呢?哪个小妖精和他坐一起?
憋了一会儿,她终于放弃抵抗了,飞快回头看过去。
舒展倒是没有骗她——隔着几排座位的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坐在那里。只是哪来的什么女生,他旁边坐的明明是他朋友,那个叫林川的男生。
顾不上自己餐盘里的鸡翅被舒展和秦枫瞬间瓜分干净,童知站起身,把餐盘端起来。
“那个,失陪一下。”童知喜形于色。
“干嘛去?”舒展明知故问。
童知忙着见异思迁,没有功夫回答舒展,端着餐盘飞速跑走了。
秦枫目光追着童知离去的身影,两只眉毛挑得老高:“搞什么鬼啊这是......”
“吃你的饭。”舒展敲敲餐盘。
秦枫阴阳怪气:
“人家不依,人家要听八卦!”
舒展抬起头来,眨眨眼认真道:“我妈说男生太八卦,唧唧长不大。你觉得呢?”
“......”
秦枫像个被捏住嘴的鸭子,一秒钟变乖巧。
“怎么这么巧!”童知一屁股在沈遇对面的空位上坐下,和他旁边的林川打了个招呼,眼睛却一直看着沈遇。
“学霸也来亲自吃饭啊?”
林川指指沈遇:“不亲自吃饭的话,不如你问问他要不要喂?”
童知哈哈一笑。
沈遇掀睫瞥了童知一眼,然后拿着筷子继续不紧不慢地把菜里的葱全部挑出来,不言语。
林川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有点古怪。
童知一眼就注意到沈遇手上的伤,看着已经消肿了,她关心道:
“你的伤好点了吗?不疼了吧?”
沈遇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随口应了声。
童知对他这样敷衍的态度有点不满,瞪着对面的人道:“沈遇,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的吗?”
林川不明所以地用手肘碰碰沈遇:“喂,良心这种东西你有吗?”
沈遇懒得睬他。
林川对童知耸耸肩:“你看,他没有。”
童知恨恨道:“我猜他也没有,不然那天也不会不告而别。”
卧槽!什么叫不告而别?
林川激动了,他错过了什么好戏!
沈遇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有要对她解释的意思,面色无波地开始吃饭。
那天在医院的护士站休息室,沈遇挂了电话之后,脸色就愈发难看起来。
童知出门帮他倒了杯水,等到回来的时候休息室里却是空无一人,沈遇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先走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童知郁闷到差点想把手里的水泼自己一脸。
他用得着这么着急,一找着机会就把她给撇开吗?她叹了口气,只好安慰自己大概沈遇突然遇到什么要紧的事,也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和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脸色突然阴沉得厉害。
沈遇是不是寝不语她不知道,只是食不言他确实践行得很完美,眼下只专心吃饭不理睬她。
林川知道沈遇不想说话,任何人都休想让他开口,于是转而和童知随意聊了起来,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对面的沈遇站了起来。
童知和林川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仰头望着他。
沈遇看都不看两人,把餐盘往旁边一挪,坐到旁边那张椅子上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林川咳嗽一下:“嫌你吵。”
童知茫然“哦”了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也把餐盘挪了过去,又挨着沈遇坐下。
童知看了对面沈遇一眼,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她也不言语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所幸舒展和秦枫的良心还没有泯灭干净,他们很仁慈地给她剩了个鸡爪子,但是至于为什么照烧鸡翅里面会混进一个鸡爪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一贯没皮没脸的童知这个时候突然生出了一点不合时宜的羞耻心,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沈遇的面拿着鸡爪子啃,于是她选择用筷子把鸡爪从餐盘里夹起来,尽可能优雅地啃起来。
但是众所周知的是鸡爪子这种东西是必须要用手抓着啃才爽,你越是想要优雅地把它拿下结果也许反而越是狼狈,搞不好分分钟扫你一脸酱汁。
“啪!”
沈遇的餐盘上突然甩进来一只啃了一半的鸡爪子。
他顿了一顿。
“......”
童知窘迫地龇了龇牙,她刚刚没夹稳,鸡爪子一下子飞出去了。她低着头红着一张脸,赶紧飞快地把那只鸡爪子夹走了。
“不好意思,意外。”
沈遇默默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继续用餐。
“啪!”
没过几秒,那根鸡骨头再次被弹射到沈遇的餐盘上。
他终于抬头看向对面的童知,眼神阴沉沉地,看起来似乎有点忍无可忍。
“我错了!”童知哭丧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把那鸡骨头捞走。
太丢脸了!
童知红着脸不敢去看沈遇什么脸色。
她委屈表示:“我再也不吃鸡爪子了,我发誓。”
沈遇看她一眼,蓦地站起身,端着餐盘走了。
林川在一旁笑得很嚣张,看沈遇露出那种忍无可忍的表情,就是要买票观赏他都觉得值。
童知灰溜溜地回到舒展和秦枫那一桌。
她没有注意,不远处有一双视线一直死死盯着她,从她坐到沈遇对面的那刻起,就一直没有放开。
......
周三下午晚饭后,童知和舒展还有几个女生从学校外面买了点零食,然后一边吃一边回教室。
夏日的余韵没来得及散去,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这会儿正是大家最放松的时候,暖暖的风从外面吹进教室,同学们或坐在位置上看书写作业,或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话,教室里的气氛舒服而放松。
童知把数学练习卷拿出来,准备和数学题死磕到底。
“咣!”
突然,一声巨响把原本的安静打破,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吓得虎躯一震。
他们班学习委员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刚刚那声巨响就是他猛地拍门发出来的。
他抢在班上同学破口大骂之前提气往教室里吆喝了一嗓子:
“是男人的都给我来篮球场!”
他愤怒道:“理重十班那帮孙子来挑衅,把我们文科班都骂成屎了!走走走,都削他奶奶的!”
原来班上以秦枫为首的几个男生打篮球时和隔壁场十班的男生起了摩擦,这个年龄的男生本就荷尔蒙过剩,没吵两句就在篮球场杠上了约着打一场比赛,学习委员眼见场上本班同学人丁稀薄气势不够,于是火急火燎跑回班上抓壮丁。
对于男生来说,你可以说他们不是人,但你绝不能说他们不是男人。
班上的仅剩的男生马上表示受到了歧视,于是都骂骂咧咧地出动了。
事关文科班的尊严,女生们听说要和理重班的男生拼篮球,于是你拉我我拉你地也跟着去看热闹,班上同学呼呼啦啦走了一大半。
“走啊走啊,去不去看?”舒展推推童知。
“不去,没劲。”她兴趣缺缺。
童知高一的时候有幸围观过班上男生打篮球,各种骚操作简直防不胜防。
他们班那位学习委员眼看打不过了,抱着一种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的心态,扑上前一把将篮球塞进紧身毛衣里转身就跑,顶着个看起来快要临盆一样大的肚子,后面还追了一群人,硬是绕着操场跑了一圈还没被人撵上,也是相当厉害了。
当时女生之间流行一类言情小说,比如《天才妈咪带球跑》之类的,在猝不及防看到真人演绎带球跑之后,女生们纷纷表示眼睛有点瞎。
舒展挑眉,凑近前来:“我给你画一下重点,他刚刚说,‘理重十班’,你懂我意思吧?”
童知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一双眼睛一下子像灯泡一样亮起。
理重十班!不正是沈遇的班级!
童知的脑海里一下子闪现沈遇打篮球后被汗水打湿的模样。
黑发红唇,一双总是溢着寒气的清凌凌的美目看向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滑过微微上挑的眼角,顺着线条明朗的侧脸往下滑去,一路滑过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精致的锁骨,然后滑进雪白的衣领里,洇开一小片让人浮想联翩的淡色水痕。
她好喜欢!
童知瞬间鸡血上脑,鼻腔里似乎也满是腥甜的味道。
她下意识捂了捂鼻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激动地奔出教室。
“不去的是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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