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时间客人一般都不会很多，简薇薇叫了外卖，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了起来。
门口装了感应器，一推门，“欢迎光临”便叫了起来。
简薇薇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吃饭。
“二婶呢？”
“她不在，一整天都没回过店里。”
林宇到各个房间看了一下，然后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
“我们十点才关门，少做的生意你赔啊？”
“我赔。”
简薇薇抄起饭盒扔在地上愤怒地吼道，“有钱了不起啊，我不做你生意，出去！”
“她在哪里？”
“说清楚了，哪个她？”
林宇直视着简薇薇，“你，或者二婶，把她弄去哪里了？”
“林宇，你爱她爱得发昏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也不想知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请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那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真是惊天泣地的感情呢，我都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原来你还有这么一面，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哦，是了，因为你从来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我也真是蠢，本想着你只是木一点，呆一点，殊不知呀，你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豺狼！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你还要来搅乱我，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有哪个地方可以让你折腾，你看看我呀……”
她挺直身体，四肢张得大大的，像是要让他看清楚一样。
林宇抹着半边脸，另外一半瘦削得颧骨突兀，“薇薇，她什么都没做。”
“那么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犯了什么罪让你能下这么狠的心？”她一步一步地挪近了他，挥拳在他身上，“你说啊，我做错了什么？你家里出事的时候是谁给你的钱？你做偏门的时候她不理你是谁一直留在你身边？你受伤流血的时候是谁在为你担惊受怕？是我，都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真不怕报应吗？”
林宇没有闪躲，任由她的拳头落下，“那就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你醒醒，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大宇你听我说，你不跟我在一起，可以，但是你不能跟她在一起，林家会毁的，你连这个都不在意了吗？”
他轻轻地扯着嘴角，表情怪异，不知是哭还是笑，“如果我这辈子有三分欢喜的话，那这三分都是她给我的，你说我龌龊好，肮脏也好，我认了。”
捶打着的手停下，简薇薇惶恐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了布满了晶莹，淌淌晃晃的，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落了下来。
“你别问她了，没她什么事。”
“姨妈……”
“那，请二婶告诉我。”
简玲跨过路中间流着油水的饭菜，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喝，“如果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信吗？”
“不信。”
“那我就没话可说了。”
“二婶，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那我帮不到你，”简玲笑容可掬地说，“我本来是带她去看病的，后来她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走去哪了。”
“她病了？”
“是啊，精神病，而且还病得很严重，都胡言乱语了，我想让医生把她治好，谁知道才看了一个多月她就逃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了还是没好。”
“哪家医院。”
“看精神病还能在哪家医院？临昌市就那么一家，你不是要去找她吗？走呀。”
“走？你和我一起去见阎罗王吧，”林宇扑了过去，将那张谄笑着的脸撕碎，“咱两都别活了，我把你掐死，我去坐牢，这样也能让她的耳根清净一些。”
他的手筋暴起像是寄居在身体里的毒蛇苏醒过来，简玲拍打着他的头，可是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手上越发的用力，她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上一片猪肝色。
简薇薇尖叫着撞了过去，“大宇，我姨妈说的不是真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大宇你先放开她。”
陷入疯狂的林宇双眼赤红，瞳孔缩小，“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那头上的簪子是怎么来的？”
“什么簪子？姨妈，你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些话都是瞎说的，姨妈。”
简玲大咳，她说不出话，手往上方摸去，触到尖尖的东西。
浓黑的眸子动了一下，他抢下簪子，将捏着的人甩了出去，“你不配动她的东西。”
简玲的脖子一圈青紫的痕，她趴在地上不断地喘着气，喉咙伤了，喘气的时候不时发出嘶鸣，“她是我生出来的，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给的，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尚且为人怎能兽心，你连人都称不上，谈什么母亲？”
“如果不是你我会这样吗？她会这样吗？你说我兽心，我倒是觉得我兽心晚了，如果当年你要进我家门的时候我兽心了那我女儿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害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还当什么母亲？你不是要把我掐死吗？来呀，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毁了我女儿，我恨不得把你一刀刀割下来拿去喂路边的野狗。”
“姨妈你怎么样？”简薇薇扶起她，拍着她后背顺气，“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当然不想我知道，要不是你喝醉了，要不是酒保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会被你们骗到什么时候呢，枉我还一直心心念念地等着喝你的喜酒，这个人！”简玲直指着林宇，“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难道不该死吗？你要是还当我是姨妈的话就放开我，我两个女儿不能就这样白白被他糟蹋了！”
“不要，”简薇薇拽住简玲往前倾的身子不让她够过去，“你还站着干什么？走呀，快走！”
林宇将手上的簪子转了又转，握紧，出门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呆站着的人，他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去看那个人的表情。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也好。
“小玲。”
“姨父……”
简薇薇张着嘴想说什么，林志宏摇头，“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
“老林，我们的女儿以后怎么办啊？”
“小玲，你那天跟我说阿水去了旅游，跟我说阿水直接回了g市，都是假的”
“你这个爸爸是怎么当的，女儿这样了你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她说她要和大宇在一起，她还说,她还说……我可怜的女儿，我就那么一个女儿，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是我对不起你，”林志宏把妻子揽进了怀里，汹涌而出的泪水沾湿了鬓边的白发，“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赎不回我的罪孽。”
“不可能，她说的不是真的，老林你告诉我，她说的那些不是真的。”
林志宏缓缓吐出一口气，白雾将他的眼镜蒙上一层朦胧，他却觉得无比清晰，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还要清晰。
蒙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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