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没有人知道那个会飞的「异态」把田刚带到了哪里，因为商业街区人众多，加上常规的限速，叶池也不可能驾驶汽车拐过无数街道去追赶那个直线飞翔的东西。

即便再顾后街的群众看来那「异态」比先前出现的要大得多。但在天空的映衬下也无法会被光影遮挡住上演上帝的把戏。

龙源雅的机甲飞行高度有一定的限制，加之还有能源系统。她也是飞行到一半无能为力，看着田刚被抓住越飞越远。

“走吧，今天游行图书馆应该不多人。”

现在距离顾后街飞翔的「异态」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的时间，因为现场警署人员与药管委的处置并没有奏效，掀起了大规模的抗议游行。官方也没有对这个事情发出表态。

“等我一会。”叶池抓住新买的书包背在了身上。这是南晴香要求的，要求他学习一些计算机的编程语言，想让他也成为自己的助手。

“梨海市图书馆，应该能查到关于那个案件的信息。”南晴香从冰箱拿出两盒果汁，将其中一盒递给了叶池。古拉事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购碳酸饮料。

现在的她正打算和叶池去调查关于二十八年前的大规模双亲死亡案件。也就是临水孤儿院的孤儿暴增的事情。

“根据田刚给出的东西，他们还需要好一段时间调查。”

“信得过吗？毕竟都是些不露面的家伙…”叶池眼神中有些担忧。南晴香不顾一切的把辛辛苦苦套取田刚的实验信息交给了影子网络一些做生化研究的人，让他们帮忙调查相关的内容。

“只要交了钱都能信，况且对他们来说，我也是你口中所说的不露面的家伙。”南晴不以为然。

田刚的文件显示的实验数据全都是关于肠胃微生物的描述，光从维奇百科这种地方去搜索专有名词就已经累得够呛，何况这些反应结果都是未曾公开的。正常人谁知道这东西写的是什么，只知道这肯定是关于「异态」的研究。

“反正我们也没人会这个，为什么不试试雇佣别人呢？”她紧接着说道。然后拎起藏蓝色的挎包就开了门，上面的兔子挂坠还在一摇一摆的，仿佛是在对叶池招手。

“你认为是什么？”叶池追着出了门，门被自动反锁起来。

“你问什么？”南晴香被叶池这么突然的发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觉得也没必要再去责备他。

“关于田刚的文件…大概的猜想。”叶池回答道。

“这个啊…”南晴香还以为叶池要问他们即将去的梨海市图书馆调查的事，但这个问题也没多少意外，“我看了好几天也不太明白上面说了什么。”

“你听听看…”她突然转过身，然后倒退着向后走，闭着眼睛竖着食指嘴巴咻咻的吹着口气，“‘肽类激素、单胺类物质及生长因子等对平滑肌细胞动力发挥作用，首先要与靶细胞上的特异受体结合…’”

听南晴香嘟哝了一会，随后叶池表示败下阵来，“停停停…我听不懂。”

“……‘关于受体特亚形状对微生物的酸碱环境’”南晴香笑了笑，停止了关于田刚实验论文的背诵。

“这些名词我都查过啊，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你能说得通俗易懂一些吗？”叶池很无语。

“不能。”南晴香拒绝道，然后转过身，“所以我们还是做地铁去图书馆吧。”她把话题转移开来。

“好…”叶池也很是无奈，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智商的脆弱，开始有些微微头疼。

“开玩笑啦，我还是和你说说我的想法吧。”南晴香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虽然实验数据我也看不太懂，一大堆折线图的，是田刚引用别人的数据。”

“别人的数据？”

“对的，好像就是与某种微生物产生反应，然后受体与微生物的生存环境有关联性…”南晴香停了下来，她想讲得更明白一些，“嗯……怎么说好呢。就好像你现在所处的梨海市，是由这些房子这些景物组成起来的成为一个你认为的客观空间，然后你就认为你生活在了梨海市。”

“你是指整个环境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某种微生物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有某种能力。就和你认为你在梨海市一样，因为有这些景物，所以你的意识才会认为自己在梨海。”

紧接着，她打开了栅栏的门，又说道：“我也不太懂啦，这就是大概的意思。如果按我的说法就是处在一个变量环境里面，达成了某种条件然后调出了某个函数进行执行。”

“大概理解了一些…”叶池挠了挠头发，“还是交给别人来吧。”

“我说你，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东西吗？”南晴香走了出去，扶着连接外围的栅栏的门，看着叶池，她在等待他走出来。

“你是说…五年前的事情？”叶池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他也早就停止了愚蠢的回忆行为，因为每次他试图这么做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大脑一样，阻止他去访问自己的记忆。

“看来你是被某种比「记忆衰减装置」还厉害的东西给封锁了记忆。”南晴香见叶池走出来，然后关上了门。

“如果我现在给你灌输一些新的信息，你可能还会剧烈的头疼。”她又说道，“所以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应该是冻结的后遗症吧。”叶池想，“毕竟冻结技术这么看都是复杂的东西。”

“有可能。”南晴香敷衍地回答，随后快步走向了公交站台。

“你就对我这么好奇吗？”叶池跟了过去。

“谁好奇了，自恋的家伙。”南晴香表示否定，“如果对自己的员工的过去没有了解，也不放心他留下来的吧。万一你有强奸前科怎么办。”

“这…这怎么可能！”

“你看你吞吞吐吐的！有撒谎的可能！”

“哪有！”

两人在站台的位置，打闹了一会上了车。公交车是无人驾驶的，这也不是叶池第一次发现，车上没有什么人。大家要么去参加游行了，要么就是待在家里或者网吧在沉浸虚拟的世界里。

很快两人就换乘了城际列车到达了梨海市的图书馆。这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建筑，四周近似全反射的镜面装饰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高尔夫球。通往这个高尔夫球的是两个部分的楼里。

总共九百层的台阶，代表着它搭建的年份。

“临水孤儿院与双亲死亡事件…”叶池表示好奇起来，“网上不都是有资料吗，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网上的消息都是被审核过才放出来的。”

“图书馆不也一样嘛？”

“这里会有一些杂谈类的禁书…”南晴香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太妥当，“总之就会有别的人捐赠之类的，虽然纸制品已经很少，但是这里有全梨海市最大的硬盘存储，里面记录着机械元年以来的所有事情，就算官方已经封存了有的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这样……”叶池抬头看了看，太阳光被图书馆建筑体表面的凹纹四散得到处都是，但也不算很刺眼。

台阶其实只是个摆看，叶池他们是从旁边的电梯上去的。看起来很讽刺。

电动门打开，南晴香看着门口的导航版，直奔存放期刊的区域。因为南晴香的步伐实在太快，叶池险些摔倒。

两人在一处书架平凑成的无人拐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南晴香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叶池也跟随她做一致的动作。

“查一查关于996年的，‘折叠椅’事件的相关信息，联通图书馆的局域网就行。”南晴香轻声地对叶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