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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梦斋随笔》第十八回 清心阵浇熄恶念 余绕音话说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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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四个季节都是美好的,冬季犹是如此,不为其他,只是有雪。雪的美丽比如无常形,洁白无瑕等等,不能尽数。而故事总是有转折的。

西辽边境小城的“融雪节”上,天空惊现七个巨大的漩涡,不多时冷风吹来,降下漫天大雪。这雪却不平常,因为它并非白色而是暗红色。

暗红色的雪花飘然落下,和很多人一样,玉青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奇怪景色,遂伸手抓了一把雪花来看。不料,暗红色的雪花一接触人体,立刻化作红色的水渗入肌理。玉青石胸内顿起一股无名之火,本来以为早已忘却的仇恨,又从深渊崛起,只想恣情发泄。恶念起处,便手掐法诀,打算唤出飞剑“琞璗瑬莹”。就在此时,常年修行的神元激发反应,玉青石灵台顿时清明,迷惑心智的怒气立刻消散。

再看周围的人群,乱哄哄吵作一片。那日见到的恩爱夫妻,正在用极为难听的话大声互骂;同路而来的两个牧民,不顾多年的友谊,都已经拔刀在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像见了仇人一般,恶狠狠的看着身边人。

高台上,耶律隆绪及其手下们似乎早有准备。四个亲卫不知从什么时候,抬出一张大伞,迅速的撑起,罩在耶律隆绪头上。曲黎堂身后也有两个亲卫如此照做。一旁的铁牌官员还在惊讶于天上的异象,看到耶律隆绪和曲黎堂如此作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他,赶紧躲到伞下比较安全。可惜慢了些,暗红色的雪水已经渗透了他的皮肤。

发现危险的是一个尽责的卫士,当其他三人撑开大伞,都和耶律隆绪一般,抬头看天上的异景,以为安全的时候,只有这人没忘记自己的使命。所以,当腰悬铁牌的当地官员拔出弯刀砍向耶律隆绪,他根本未曾多想,出手驾住铁牌官员握刀的手臂,粗壮的前臂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一使劲打算把他摔倒地上。没想到那铁牌官员看着弱小,力气出奇的大,两次使力都没能将他摔倒。不得不铆足了劲,一声大喝,才将那官员放倒。

耶律隆绪听到声音,这才发现身旁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见被亲卫结结实实按在地上的官员,耶律隆绪会心的笑道:“果如皇祖所言。”倒地的官员挣扎了几下就停止了,那人二目前突,口角流血,原来被耶律隆绪的亲卫活活勒死了。那名卫士因救主而出了伞盖范围,沾了一片红色的雪花。

玉青石在台下看的清楚,那卫兵眼露血丝,抽出佩刀向耶律隆绪砍去。其他三个侍卫,显然没想到他会向自己的主人出手,一时间手足无措。耶律隆绪自幼习武,练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刚才是被天上的异景震撼,没有发觉危险,现在已恢复了往日的戒心。察觉身后冷风有异,身体自然做出反应,向旁边侧过,躲过致命一刀。望见是刚才救了自己亲卫,此时怒目圆睁,恨不得手刃自己的模样。

那卫兵第二刀横砍而来,耶律隆绪看准刀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嗨”了一声,二腿蹬地,熊腰扭转,将他扔下高台。耶鲁隆绪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刚才还是生龙活虎,功高救主的亲卫,现在重重的摔在地面,扭动几下就不再称之为人的身体。缓缓的坐回座位,轻声道:“此事过后将他厚葬,记得给他的家人多些赏赐。”身居高位的王者,有他的冷漠,也有他的无奈。

耶律隆绪侧身对赤尔泰说话,赤尔泰点头表示明白。玉青石这才看到,赤尔泰虽没有站在伞下,但是他也没有受到红雪的影响。正在疑惑他如何做到,赤尔泰法杖轻点地面,只见一道白光收进法杖的牛头之内,原来他以法术形成难以看到的薄云,阻住了红雪。紧接着念诵咒语,随着一声惊云鹰唳,赤尔泰腾空而起,朝西南方向疾飞去了。

周围的人有的已经刀剑相向,有的扭打一团,可以预见这里很快就会出现更大的伤亡。玉青石束手无策之时,突然听到四周琴声乍响,“天极清羽”余绕音埋伏下的琴阵发动。琴声如清澈泉水,流过心田浇灭无名怒火,那对夫妻首先平静下来,迷茫的望着对方,心想刚才为何那么点小事而争执。相约而来的牧民好友,看了眼手里的弯刀,又看了看对方被自己划伤的伤口,眼里充满着懊悔,以及同样的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清醒了。看到众人已经无碍,玉青石连忙躲进一条无人小巷,琞璗瑬莹应声而出,没有人看见青色遁光紧追赤尔泰而去。

余绕音设下的清心琴阵,显然是为了应对今天的异象,可是她如何知道今日会降下影响人性的红雪?难道每年的融雪节都是这等惨状吗?不,依店小二所说,这“融雪节”都是喜庆的节日,为何偏偏今年……。玉青石想不出来原因,但是整件事散发着阴谋的味道。目前回答这些问题最好的人,就是余绕音了。

就在玉青石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余绕音的时候,琴音传入耳内,琴声散去只留下余绕音清脆悦耳的声音:“那人已经察觉,不可再跟,速来兮风暖居。”玉青石依照指点来到兮风暖居,此地原来毗邻雪姬隐居之地的另一座雪峰之上。此地主要依着崖壁而建,唯独一座小亭立在崖边,向外伸着。余绕音端坐于内,身前放着那把漆黑的古琴。

见玉青石收了遁光,余绕音做了个请君入座的手势。玉青石坐到亭子里,发现从这个亭子里向外望,正好能够将雪姬的住所一览无余。余绕音的任务玉青石能够猜到几分了。

余绕音悠然抚琴道:“千年前天界贬下一位谪仙来,平日十分仁爱友善,只是每到她被贬之日,便会魔化。那红雪便是受她魔气影响。好在此地极为偏僻,并没有违反天道。直到百余年前,由于她的原因,十几万人因此丧命,更因此干扰了人间进行的方向。天界借由天书降下旨意,命儒门派人到此看守谪仙,遇其魔化便出手搭救世人。”

“羽院便是儒门派来执行此任务的儒门弟子了?”

“正是。这事四脉共议的结果。”

“此女每年临近魔化之时,未免生灵涂炭,便自行闭关,所以百年来我也从没有出手。”余绕音补充道。

“除了今天。”玉青石道。

“每年我都会到附近的城镇去布下‘清心洗念阵’,百年来只有今天发动过。”

“百年来都相安无事,为何偏偏今日特殊?”

余绕音摇了摇头,脸上写满迷惑。“今日早时,听到一阵扰人心神的魔音,但是被我及时阻碍了。就算她因此魔化,也有护法的门人弟子阻止住她。料想只是魔气外泄吧。”

“她的门人是谁?”

余绕音道:“我只是在此执行任务,不是串门交友的。她的门人我怎会认识,只是见那狐狸精常常偷出洞来玩耍,故此知道她有门人而已。”

玉青石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只胖胖的小狐狸。

赤尔泰已经收了法术,落下之处正是雪女隐居之地。

“好在只是她魔气泄出,本人并未出现。要不这个哒咔满就危险了。”

余绕音话音未落,赤尔泰突然有了动作。

原来半空中射出一支暗红色雪箭直取赤尔泰。

传来高亢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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