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座异国小城!”玉青石漫步在城中的主路上,由衷的赞叹着。这里的布局以玉青石所站的路为分界线,路南边的房子,都是青砖黑瓦建成,典型的中原风格。而路的北边,清一色的帐篷,但是不论南、北,大家都在打扫居所,在门外堆起木柴。有的门前堆得如小山一般,有的门前只有小小的一堆,不难看出,木柴多的人家,路南的门户高大,路北的帐篷华丽;木柴少的人家与之正好相反!虽然贫富有别,但是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
玉青石拦住一个中原服饰的人问了缘由,才知道正逢该地一年一度的“融雪节”。从那人口中,玉青石还打听到这座小城里有家酒楼兼营客栈的生意,好在这城不大,问了大概的方向,很容易就找到了。就算在中原,这家酒楼也算的上气派的了。由店小二引着坐在一张靠墙的桌子旁边,玉青石点了一壶茶,几个馒头和一样素菜。其实他修行多年,早已不食人间烟火,这些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玉青石想着这次任务,想的正出神,突然一阵琴声飘来,细听下原来是前朝大诗人王维的《渭城曲》改编的《阳关三叠》。琴声好似一位故人在面前,诉说着自己的留恋和关怀,曲道:“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麈,客舍靑靑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度闗津。惆怅役此身,歴苦辛,歴苦辛,歴歴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玉青石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想立刻赶回中原,和好友对月共饮。此时,一个声音低低的对他说话,玉青石几次细听,都被琴声掩了去,终于他听到了,“救人!”。这两个字如雷震耳,令他灵台顿时一清,赶忙催动法元,护住心神。
店小二见这位客人刚刚坐下就起身,觉得有些奇怪,在这做工这么多年,客人们的怪癖见得多了,对眼前这个穷书生也见怪不怪了。
此时的玉青石并不轻松,吃力的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就在玉青石破去心中诱惑之时,琴声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阳关三叠》的曲子,但不再是故人的低声细语,化成一柄无形音刃。由于禁律禁止在凡人面前显露法术,玉清石只能暗中催动法元,炼化周围灵气护住全身。普通人是看不到气的,所以,在旁人看来,玉青石只是一个刚坐下就立刻站起身的怪人。
几次交锋,音刃都被玉青石的气壁牢牢挡住。对方发觉玉青石防守严密,琴声再变,一股浩然圣气压在其双肩。玉青石一时不备,两腿一软坐回凉凉的板凳,巨大的压力之下,座椅发出吱吱的声响。玉青石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也能遇到琴之一脉的高手。要是被他一屁股按坐地上,书之一脉的脸面就被丢光了。想到此处,玉清石沉气蓄力勉强起身。
刚刚伺候完客人的店小二看到玉青石又坐下、又起来,暗暗发笑:这客人的毛病真有意思,我就看他能折腾几次。咦!他周围怎么有一片青光?小二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那客人身上哪有什么青光,只是身上衣服的反光罢了。
玉青石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琴音无形,加持的法术又只对他一人施为,即使旁边站着别人,听到的也只是普通的曲子罢了。此时千钧之力压在肩上,如果将法元再加提升,周围的凡人必会发觉。他必须想出一个不违反律令,又能解除这次困境的办法。就在玉青石进退两难之时,肩上的压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集聚在两腿上的力量,让他蹦起老高,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玉青石也觉得十分难堪,赶忙活动了下手脚,装作一个长途跋涉后的旅人舒展筋骨的样子,恢复了原来儒雅的风度缓缓坐了回去。那板凳只是凡间之木,哪能经得起两位儒门仙者斗法。玉青石刚一坐下,板凳便裂成几块,玉青石顿时失了重心向后仰去,幸亏刚才靠墙而坐,才不至于摔个屁股着地。
自古道:文人相轻,儒门内之修者们也不例外。不知何时开始,儒门内修行之人分成书、画、棋、琴四脉。书之一脉认为其他三脉都是闲雅之艺,只有书才是救世安邦的真才学,因此瞧不起其他三脉。其它三脉也是因为各种原因互相瞧不起。因此四脉之人一有机会,就让其它三脉的弟子出丑,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位不曾露面的操琴者,一出手就能让玉青石不知不觉中招,必是儒门天曲院的高手。玉青石想想就觉得名字可笑,一般地仙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只是这弹丸大的异国小城里竟然会遇到其他儒门高手,实在让玉青石觉得不可思议!更加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对方在他的小伎俩即将得逞的时候突然撤手?
掌柜的见差点摔了客人,赶忙过来作揖道歉,虽然玉青石并不责怪,依然是免了这顿饭钱,又叫小二引路,带着玉青石去楼上雅座,也被玉青石婉言谢绝了。原因是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背着一把大琴从楼上走下,擦身而过的瞬间,玉青石看到那人的脸,分明是一张美丽女子的脸,当那人将脸转过去的时候,玉青石看到的依然是一张面黄肌瘦的男人的脸。
幻术!玉青石心中叫道,再看那人身后所背之物,顿时明白刚才操琴偷袭者是谁了。迈动脚步紧追了出去。前面背琴之人时快时慢,好像故意引领玉青石一般,来到城外十里人烟罕至之处,那人身形一闪失了踪影,就在玉青石愣神之际,突然一股强大的圣气化作凌厉的琴音逼面袭来!
酒楼内,玉青石刚刚离开,从店外窜进个人来。此人身长六尺有余,面如黑炭,瞪着一双绿油油的怪眼,在店内扫视一圈后,径直走到刚才玉青石坐的地方,用没人听的懂得语言,对着空气嘀咕了一通,拔腿朝店外跑去,差点撞倒了过来招呼客人的赵掌柜。赵掌柜见来人如此粗鲁,心中愤愤的,等看清他的衣着,吓的赶忙朝地上吐水,嘴里念叨:“消灾解难。”
固州榷场外不远
品三一骑着马,背着刚才卖皮货赚的上等丝绸,高兴的哼着小曲,和品方朝固州城走去。
品方道:“老叔今天名角上身吗?戏演的真好。”
品三一不解的问道:“我今天演了什么戏?”
品方道:“咱这生意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叔你在榷场里假装发火,骗那伙计说先给钱后给货。那伙计也够老实,竟然就信了你。之后在茶肆,当着人家东家和掌柜的,又把这虎皮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想就算人家东家不懂,那老掌柜可是行家,竟然也信了你的鬼话,一张皮得了十张皮的价钱!”说完指了指品三一背后那一大包的丝绸。
品三一笑骂道:“天色将晚,不要说什么鬼啊神的,万一引到东西就不好了。还有,千万不要露富。”
不料他话音未落,路旁的树林里跳出七八个人来,每人都蒙面持刀,为首一人喝道:“识趣的留下钱财马匹,饶你们不死!”
品三一不慌不忙的将这几个人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对品方道:“各位好汉在此仗剑,你去打个招呼,点倒就行,不要害了他们性命。”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