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你受了很多的苦难。”莫洛维戈的声音轻弱的就像蚊子哼哼,但是总算字句清晰。
“没有,莫洛维戈先生,我很好。”文德看着渐渐好转起来的莫洛维戈,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是十分值得的。
“孩子,去帮我端一碗药过来好么?”莫洛维戈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他的情况依然十分不容乐观。
“那些药对您的病没有一点儿用处。”文德以为莫洛维戈想要吃药,但很快就明白了莫洛维戈的意图。药都是由士兵准时送来的,但现在还没有到时间,不过文德猜想那几口大锅那儿肯定正煮着药呢,于是他决定自己去取一碗药回来。
文德心情欢快,他一路上小跑着朝着广场旁的空地跑去,路程并不长,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药液的特殊气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翠绿色的汁液在大锅中愉快地上下翻滚着。
然而令文德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高傲的魔法师居然也在那儿,并且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文德那毫不掩饰的愉快表情,他眼中的疑虑像一条毒蛇一样直扑向文德,文德由于害怕和心虚,马上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大锅那儿走去,一路上他都能感受到那个魔法师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文德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怯弱,应该像伊弗兰杰昨天晚上那般机智聪明,于是他勇敢地抬起了头,毫不客气地迎着那个魔法师的怙冷的目光望去,眼神放肆无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文德,你怎么来了。”伊弗兰杰好奇地问道。文德这才注意到原来伊弗兰杰也在,而那个魔法师就站在他的身边。
“我再重申一次,我的人都是高尚勇敢的骑士,他们不可能像一个下流的贼一样去偷东西,卡尔斯托洛奇先生。您失窃的东西,我会帮您留意的,不过现在显然您也看到了,我正忙着呢,人命总比钱财要重要的多吧,等什么时候这儿平静下来了,我觉得再去调查这件事儿也不迟,总之我会尽力的,您尽管放心就好了。”伊弗兰杰这几句话显然是对他身边的这个魔法师说的,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上全是一片片各种颜色不匀,深浅不一的污渍,然后他又将脸转向了文德:“文德,你需要什么。”
文德紧张地瞥了一眼那个魔法师,只他的脸色阴沉的已经快能滴出水来了,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阴鹫地盯着伊弗兰杰,半晌才发出他那惯常有的高傲而轻蔑的声音:“但愿如此,伊弗兰杰先生。”然后一扭头便离开了。
“你不该来找我的,这很有可能会让他起疑心。”伊弗兰杰确信卡尔斯托洛奇已经离开了,小声的埋怨道,他以为文德是专程来找他的。
“不是的,伊弗兰杰,我需要药。”说着文德机警地朝四周望了望。“莫洛维戈先生好些了,但还是很虚弱。”文德的声音尽管小,却充满了抑不住的欣喜。
“哦,是吗?那太好了。”伊弗兰杰也十分高兴,他马上吩咐一个士兵盛一碗药给文德。“不过,这些锅里煮的东西可不一定有效果。”
“谢谢你,伊弗兰杰。”文德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药沿着来的路走去,淡绿色的药汁在碗里轻盈地荡来漾去。
“莫洛维戈先生,我回来了。”文德一到家就大声地喊着,莫洛维戈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很浑浊的咕哝声以示回应。
文德将药端到莫洛维戈面前。莫洛维戈示意文德将他扶起来,这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文德十分瘦弱,而莫洛维戈尽管憔悴却依然很重,终于他靠着垫子坐了起来。
只见莫洛维戈伸出左手食指,颤抖着在药液中沾了一下,然后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又放进嘴里尝了尝,又示意文德将药拿到他的眼前,然后一股愤怒的火焰在他那虚弱的眼底燃烧了起来。
“现在是谁在炼制炼金药。”莫洛维戈偏着头靠在床边上,他虚弱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是安萨安萨维斯国王派来的五个魔法师在煮,不过药效好像差了很多,每天死掉的人越来越多。”文德如实地回答着。
“莫洛维戈先生,您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伊弗兰杰一边走进来一边摘掉系在在头上的一块破布擦着脸上的汗,文德看见他那头漂亮的金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被汗水湿湿地黏在额头上。伊弗兰杰径直走到床前,坐在文德的身边。
“伊弗兰杰。”莫洛维戈的眼中泛起了笑意,“见到你很高兴,可以跟我说说现在塞斯蒂安的情况吗?”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这样子......很糟糕。瘟疫和疾病,让我们无力招架,尤其是你病倒了之后。”伊弗兰杰双手绞着手中的那块黑色的破布,显得十分痛心和不安。“我们需要你,看到你的病好了些,塞斯蒂安就又有希望了。”
“伊弗兰杰,我需要你的帮助。”莫洛维戈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浑浊了,像是有一股浓痰堵在喉咙里一样,文德急忙端来一杯水,莫洛维戈勉强喝了一点儿,他吐出嘴里的那枚戒指,原本洁白无暇的戒指变成了令人惊骇的紫红色。“我怀疑药被偷换掉了一部分素材,没错的话......就是其中最为昂贵的那一种素材。”
文德和伊弗兰杰听到这句话,既吃惊又愤慨,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五个魔法师为了钱居然不顾这儿数千条危在旦夕的生命。
伊弗兰杰愤怒的眼中像是要冒出火一般,他狠狠地将手中的布扔在地上,下唇被他咬的发白,“我去宰了他们。”说着,伊弗兰杰就要起身向外冲去。
“别冲动孩子,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莫洛维戈艰难地抬起左手,指着放在架子上的一本书,那些书都是莫洛维戈从莫诺瑞克山谷带出来的,不论去哪儿,他总是带着他们。
文德赶忙跑过去,将书抱在怀里,在莫洛维戈的示意下一页一页的翻着。
“文德,这上面记载的就是治疗瘟疫的炼金方,照着方法,你就能熬制出来控制瘟疫的炼金药剂,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莫洛维戈指着一页记着满满当当笔记的书页说道。
文德看着那一张密密麻麻的书页,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像杂乱的蓖麻一样纠缠着他,光是那些复杂的素材就看的他头疼不已,再加上那些繁复琐碎的炼制过程,文德感到一阵绝望袭来,就像有食物有厨具,炉子却没有火一样令人感到绝望,他无助地看着莫洛维戈,莫洛维戈的眼中满是关切和鼓励。
“不要灰心,我相信你可以的。”伊弗兰杰鼓励地拍了拍文德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沮丧。文德对伊弗兰杰善意的鼓励只能报以苦笑。
当晚文德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尝试,伊弗兰杰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口小小的带耳朵的黄铜锅,至于药材,所有的药材都放在镇子北面一间大大木制仓库里,这也难不倒伊弗兰杰,他们俩十分机敏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事实上仓库总共也就两个守卫,白天被繁重的事务折磨着,到了晚上,他们精神恍惚,就靠在门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文德和伊弗兰杰从窗户翻进去,今晚的月亮圆而亮,皎洁的月光透过巨大的窗户和木板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面上留下一摊摊银白色的水洼一样的光亮,文德放眼望去,一排排巨大的架子整齐地耸立在木制的地板上,这儿之前是草料仓,随处可见散落的干草料。架子上放着一袋袋厚实的深黑色麻布袋,麻布袋子用梧桐油浸透了,再风干,可以防水防虫蛀,所以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梧桐油的香气。
“文德,快找药材吧。”伊弗兰杰小声的催促着,这次做贼他们俩做的理直气壮,就像是进自己家厨房偷食物一样心安理得。
“石附子,在这儿,蛇赤果,伊弗兰杰看看那边有没有,木兰根,有了,线虫齿粉,肯定在那个大盒子里......”文德和伊弗兰杰忙活的不亦乐乎,那些素材都是文德一个一个地抄写下来的,正记在他手中的这张羊皮纸上,还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伊弗兰杰总是认得,于是照着单子一味一味的素材慢慢地集齐了。
“好了,伊弗兰杰先生,就剩下最后一个了,龙母绿石粉。”文德再次清点了一下,确定只剩下这最后一味素材了,“我想肯定在那个锁着的门后面吧。”文德指着仓库尽头那一间小小的上了锁的屋子说道。
“交给我吧。”伊弗兰杰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嘿嘿,果然有备无患,本来以为都用不到这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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