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昏亮,荒山野岭。
玄魔定睛,只见眼前一个古庙,庙名福德庙。庙门微掩。四野森森,所见尽山石草木,偶尔几句鸟鸣。院子中,烟雾忽起,有个人现身问:“来者何人?”玄魔一讶。看,问的是一个老叟,鹤发童颜,驼背木杖。谁?土地神。玄魔疑道:“土地神?”土地神道:“正是老朽,不知大仙有何要事?”玄魔便道:“我找一人。”土地神问:“何人?”玄魔答:“一个九岁小姑娘,怀抱八卦镜。”土地神迟疑了下,道:“稍待。”口念咒,木杖一打。
玄魔定心。
突然,四面八方天际,有五道彩光飞来,落地各化成人。玄魔逐个看。只见得一个青鱼,一个朱鹊,一个白猫,一个玄鳖,一个黄鳝。五人并排作礼道:“土地神大人。”土地神道:“这位大仙,他想寻个人。”五人仰观。玄魔高冷。黄鳝问:“寻何人?”土地神思道:“一个九岁小姑娘,怀抱八卦镜,尔等可曾见过?”怎料,青鱼等四人不想,纷纷举手道:“我见过!”“我见过!”“我见过!”“我见过!”
玄魔微讶。
土地神捋须问:“往哪去了?”青鱼指手西边,道:“往西边去了。”朱鹊指手北边,道:“往北边去了。”白猫指手东边,道:“往东边去了。”玄鳖指手南边,道:“往南边去了。”黄鳝不语。玄魔愕然。土地神恼了,叩杖道:“究竟往哪去了?”青鱼改口,指南边道:“往南边去了。”朱鹊改口,指西边:“往西边去了。”白猫改口,指北边道:“往北边去了。”玄鳖改口,指东边:“往东边去了。”黄鳝不言。
玄魔一怔。
土地神顿时发火,怒斥道:“混账!丢人!”青鱼委屈,低声道:“她若往东,我必知也。”朱鹊委屈,低声道:“她若往南,我必知也。”白猫委屈,低声道:“她若往西,我必知也。”玄鳖委屈,低声道:“她若往北,我必知也。”玄魔呆了。土地神勃然大怒,喝道:“住口!”四人震惊,垂下头。
黄鳝劝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土地神回神问之:“黄鳝,你可见过?”黄鳝摇头答道:“未见过。”土地神颔首,于是对玄魔道:“这位大仙,黄鳝之言,可信。”玄魔听时忽然恼怒,将他提起道:“你敢戏我?!”土地神大惊失色,摆手道:“小神不敢,小神不敢。”四个方神千惊百恐,丢下土地神,慌忙各自走了。黄鳝忠心,拔出刀来要刺玄魔。玄魔甩袖将他一拍。黄鳝滚出去,没了。玄魔回头,不料,土地神已然溜走,变成树枝。
四野幽寂,荒无人烟。
庙门后,有动静。
玄魔丢掉树枝,一闪来到庙门前,手去推。庙门缓缓敞开。玄魔一见,诧然!庙里竟是一间餐馆,餐馆清冷,不见半人。餐馆大门在前边,晃了晃,有人出去。玄魔当即一闪,近前,推开大门。门外有条走廊,来来往往的,好多人!只是,玄魔定神时,不觉呆了。看,一个一个的游客,不论男女老少,皆光头无脸。什么人?塑胶模特人。塑胶人或单或双,或三五六个,自在游走。
这是哪?古榕商城二楼。
玄魔提防它们,走出去。模特人不理他,各逛自己的。商城华美,灯火辉煌。玄魔定睛四望。对面楼,人群之中,只见有个小姑娘,生的与众不同。玄魔讶道:“小荨!”当即一个飞身,直到对面。谁料,他刚一落地,小荨便没了踪影。茫茫人海,大大小小来来往往,尽是无面人。小荨何在?玄魔烦了,怒道:“小荨——!”塑胶人无动于衷,走他的。玄魔回头看时,诧然道:“小荨!”只见不远处,小荨正冲上扶梯,扶梯上,满是人。玄魔急切一闪,临近扶梯。不料,小荨离开扶梯,上了三楼。玄魔恼怒,一跃起直追上去。谁想,他一到三楼,四周瞬间变样。
玄魔定睛。
看,所在一间小房子,空荡荡,四面白墙。对墙上,有个门。门微开,里头暗。玄魔走近前,一甩袖,门开了。凄凄门内,有条通道。通道两边,布满牢笼。牢笼里,只见数不尽的黑影人,面色朦胧,目光明亮。玄魔一怔。万千目光直视而来,骤然大喊:“冤枉!冤枉啊……我是冤枉的!……”玄魔吃惊,道:“监狱。”一闪,入到里边。众黑影人见之,皆出手抓他嘶声喊:“冤枉!冤枉啊……”何其嘈杂刺耳。玄魔烦躁,忽来一个转,哗!顿时有大风冲出。众黑影人骇然,被大风一推,“啊——!”纷纷摔倒。
监狱里,安静了。
玄魔定神,迈开步子,将其逐个看。黑影人们倒在地,目睁睁,与他对视。玄魔道:“小荨,出来,小荨……”谁想,一个黑影人忽道:“我是小荨。”迅速上来。玄魔一讶,细瞧他。怎料,顷刻之间,“我是小荨!”“我是小荨!”“我是小荨……”一呼百应,众黑影人都上来道,无论大小。玄魔大惊,不由得恼火,道:“百无一是!”手作法,当即有狼从身而出,数不尽扑入牢中,猛咬黑影人。黑影人惶恐,一一作烟,纷飞不见。监狱里,牢笼中,转瞬空寂了。
玄魔清心。
何处传来脚步声,通道尽头,这时有人逃走。玄魔定睛一看,道:“小荨!”急追上前,转个弯。不想,监狱顷刻消散,一个工厂取而代之。玄魔愕然,忽觉厂中闷热难受,声聒耳,臭味扑鼻。
此是何处?
幽幽光下,有机械设备成群,有货箱数不尽,只是不见半人。前方不远处有座梯子,梯子高高,折上二楼。噔噔噔……看,有人慌慌张张,正在爬梯。玄魔定睛时,讶道:“小荨。”小荨见了,大吃一惊,更抱紧八卦往上爬。玄魔冷笑,身一闪,转瞬到了二楼。
居高临下,目视小荨。
小荨唬的脸煞白,忽然零乱成烟。有个东西,啪,落地。玄魔见时,呆了。什么东西?一个鸡蛋,已然破碎。噔噔噔……有脚步声。玄魔忙回头,惊见弯弯曲曲走道上,有人在逃。谁,小荨。玄魔怒道:“小荨!”一个急飞,追了过去。工厂中央有个巨锅,锅中黄液滚滚,恶臭熏人。走道的尽头,一间屋子。屋子不大,屋前有块空地。空地上,四个鸡蛋大如磐石,高高耸起。弹指间,玄魔飞至空地,落下拦住了小荨。小荨吃惊,止步。玄魔伸手道:“小荨,交出八卦镜。”小荨抱紧,道:“不交。”忽又零乱成烟,变作鸡蛋。
玄魔一怔。
看,鸡蛋硕大如球,不动。玄魔定神,走近前。忽的,鸡蛋动了。玄魔止步。啪!蛋壳瞬间裂开。玄魔提防。不想,一只白鸡走出来,“喔喔喔……”若无其事。玄魔狐疑,便出手将鸡擒起。鸡惊鸣数声,忽作烟凌乱不见了,鸡毛纷飞……玄魔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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