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最终还是逃掉了,虽然这么说也并不全对。
当他感知后颈冰冷气息的一瞬间,那种生死存亡的一刻,总是能够爆发比平常更加大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破了什么,歪着头竟然躲过了这一击。
不过,冰爆弹的杀伤力还是太强了,就算是他已经躲开了,可是中途荡过的气流以及寒冰气息的蔓延也对他的脖子造成一点儿的伤害。
小片的冰附着在他脖子的侧面,瞬间冻死了那里的细胞,他能够感觉到,大口大口的冰冷正在顺着气管儿向着肺部蔓延,像是要延续主人的意志,将他扎个透心凉。
张涵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翻滚的一瞬间将匕首拔出来,狠狠的剜去脖子上的那一大块儿冰,放着不管的话那才是要命,冰块儿会将整个脖子都坏死。
剧烈的吸气,仿佛要将脖子中漏出来的气全部系进去一样,滑腻的血液从手指缝隙中露出来,愣是堵不住那被剜开的口子。
张涵咬着牙,硬是跑了出去,临走之前猛地将短棍朝着崔秋丢了过去,却也没有忘记带上自己圆盾。
短棍打着旋儿穿透力崔秋的身体,落在了泥巴中,张涵没有发现的是,红色的雾气已经缠绕在他的身上,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慢慢的布上了血丝,好似变成了别人的眼睛一样。
踉踉跄跄的,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其实没有追来。
然后下意识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最终靠在一棵树的下面急促的休息着。
手指捂住的地方已经结出了大量的血痂,对于三四度的觉醒者来说,这已经不是特别致命的伤势了,不过还不能够放手。
一旦失去了手指的压力,大声的呼吸所带来的压力必然会碾碎那些血痂。
就这样,他的呼吸渐渐的变得平稳,只是那一双眸子变得挣扎,时而疯狂,时而清明,难受至极。
即便是他突破了,就四度而言,还是要和神一差的很远,没有到达神一之前,他无法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来保护精神,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只能够说明这是他的意志力强了。
可是用到意志力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下风,还能够坚持多久?
暂时清明的眉目中透露出继续悲哀和迷茫,他...能够怎么办?
啪嗒,这是脚踩在稀泥里面的声音,张涵布满血丝的眼睛愣了一两秒,不太灵光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
结束了吗?只是自己再没有机会,没有机会去和她说说话了。跑马灯一样的回忆,映入脑海的是一家明亮的书店,以及对面姑娘专注的眼神。
片刻后,他迎接什么似的,躬着身子,缓缓的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为丑陋的皮毛鞋子,其主人肆意让泥巴沾染在上面,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他的双眼继续向上,看到了矮小的身体和破烂的衣服,看到了石面具和银色的头发,看到一双瑰红色的眼睛淡漠的看着他。
忽然露出几抹错愕和失望,原来...原来不是结束吗?好想解脱啊!他的头颅渐渐往上,直到扬起脖颈,干涸的血痂因为皮肤的延伸而脱落了些许,有些模糊眼睛依旧只能够看到白雾,连树冠都看不见。
唐珺从旁边绕了出来,看到一身血迹的断臂青年,目光中也是复杂,想要上前去看看。
只是刚刚越过白于墨,就被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唐珺不解,仍是焦急的横了白于墨一眼。
“你看他的眼睛。”
唐珺并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多在脖颈和断臂上的厚重血痂上流连,而忽略了眼睛,此刻一看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手指捂得快,定要叫出声来。
那人的眼珠子就要突出来了似的,密麻的血丝像是要将眼白切碎一样,还在不停的乱转,其本人面色隐约有些痛苦,暗红色的血管在体表像是扭曲的蚯蚓一样,整个人浑身僵硬的木在那里。
唐珺捂住倪真的眼睛,似是不想让这个小姑娘见到这般残酷的现实。
倪真其实已经看到了,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或许还在,只是已经被残酷的外界变得内敛。
“他还有救吗?”
不知何时,唐珺已经将这个小她七八岁的小孩当成了主心骨,一边复杂的观察,一边询问道。
白于墨只是缓缓的摇头,既未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
“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或许是女孩儿的同情心泛滥了,或许是被人保护的太好,唐珺仍不死心。
“他已经被雾鬼附身了,就算是心相之力能够杀伤雾鬼,可是我却没有这份精细的能力精准控制,结果只能够是一起被碾碎。”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唐珺心灵受到了冲击,这是当她遇到危险时以及站在军人后面面对冲击都无法感受到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蔓延在心底,第一次的,她对某种东西产生了厌恶,也不再变得想要开玩笑。
然而,沉默马上就被打破了,倪真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雾气之中。
“于墨哥哥,你...其实有办法的对吧,救救他吧!”
前面几个字的时候还有些迟疑,然而到了后面却无比坚定,她扒开唐珺的手指,目光毫无避讳的看着张涵。
果然,真的太善良了。
白于墨诧异于倪真是如何知道的,心中却无比的欣慰,他不想看到这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因为环境失去太多的自己,因为那样真的是太痛苦了。
不知道混合着悲哀还是无奈的语气叹息,“喂,那边的人,你想要活下去吗?”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无规则的眼珠从某一刻同时看向白于墨,仅仅看到到一点儿眼白的眼睛中最后流露出了一丝什么,不清不明,却足以动人心。
明白了,是想要活下去的吗?就凭借着这份意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你愿意始终有一个人,他的一切都凌驾在你的性命之上吗?”白于墨诚恳而郑重的问出来。
可惜他瞳孔开始涣散了,白于墨没有得到答案,或者他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
倪真拉了拉白于墨的袖子,他继续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没有等张涵控制不住身体的时候,指尖朝着下面低上了一滴血液,这是他最后办法。
灾厄能够将危险种变为妖仆,高阶位的同化力量碾压一切,因为精度控制的缘故白于墨就不了人,但是他可以寄予一些血液,超凡的血液。
血液滴到眼眸里,不论愿不愿意,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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