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蛐蛐在草丛深处鸣叫,天空中的乌云紧紧聚在一起,偶尔露出点点星光,无尽黑夜,失去皎月的踪影。
夜色下,一队人马行走在树林中,熄灭了火把,摸着黑前行,人衔枝,马裹蹄,数千人训练有素,行动宛如一人。
“停!”周龙止步下令,望着林外火光通明的连营,挥手招来刘成和彰先。
这个彰先,即是原来周龙的死忠,因他的失踪被张横免去副都尉一职,丢入大军中做着一个小小的伍长。他一身本领深得周龙传承,但却不是莽夫,知道胳膊拎不过大腿,便欣然领命,整日郁郁寡欢,倒也苟且活了下来。
周龙手底另外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副都尉,可就没那么好运。因看不惯张横的做法,一气之下,大骂张横忘恩负义,结果当场就被侍卫围杀在堂中,尸骨还被拖出去喂了恶犬。
一朝天子一朝臣,周龙重新掌权,把刘成和彰先一并提为副都尉,至于陈林封的两个酒囊饭袋的副都,早被撤去军衔,打入天牢了。
借着林外的火光,彰先长得白白净净,倒也算的上一个美男子,嘴上没生胡须,身材和文弱书生没两样,若是把盘着的头发松开,安能辨我是雌雄?
林中乌漆墨黑,三千大军全都身穿皮甲,只有周龙三人和五百背嵬军穿着厚重的铁甲,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中,也反射着白晃晃的光。
远处敌军营帐左面逢林,好砍柴生火,右边一条流水小溪,取水饮用,营墙高一丈,用鸡蛋那么粗的绳子捆绑树木形成,下方削成菱形,插入地下一尺,前后方设了两座大门。
营墙内,鹿角围成一圈,把营帐保护的万无一失,两边士兵营帐把中军大营供卫起来,四座三丈高的箭楼分别修筑在东南西北四角。上面站着查探敌情的弓弩手。
东北角,一座青石砖砌筑的粮仓,整体呈圆形,占地极广,很是显眼,营内一队巡逻的士兵,每十分钟就会从此走过。
中军大营内沸沸扬扬,舞姬赤脚在中央舞动,身穿如同蝉翼的齐胸轻纱,挽着一丈长的丝巾,她们体态轻盈瘦弱、每个动作都散发着撩人的气息,一行一动,脚踝上挂着的银铃叮叮咚咚的响着。
史令董奉高坐主位,两个身穿粉红薄衣的美姬依偎在怀中,他两手伸入衣中放肆揉捏,眯着眼深陷温柔乡。下方一群属下也喝的面红耳赤,丝毫不知危机已然降临。
“刘成,等下你率领你的弓弩手把箭楼上的哨兵射杀!再用箭雨掩护彰先他们攻营。”
“彰先...一旦刘成他们得手,你领着你的长矛兵要在最短时间内,用冲车把营门撞开,随即挑开鹿角,清扫出一条路出来。便于我方重甲骑兵杀入。”
“领命!”
两人手向后一挥,从漆黑的林中分出两股部队,数十人扛木棒加麻绳抬着冲车,悄悄摸向林外的大营。
“二十八统领,攻破营门后,你的重甲骑兵将是主要进攻力,我会亲自带着一千刀盾手守住两个大门,还请你不要留手。”
周龙一脸轻松,心中冷却的血液开始躁动起来。今晚秦华给了他一个惊喜,五百精锐重甲骑兵的支援,那怎么说都要投桃报李,而他的对象就是两千仓兵的项上人头。
重甲骑兵,那可是冷兵器时代坦克一般的存在,周龙都相信,自己三千人马围营,五百重甲骑兵足以屠杀二千仓兵。
但想归想,真要是那样,他是做不出来的,这些重甲骑兵每一个都弥足珍贵,死上一人都够心疼半天的了。
“周都尉放心,我可是带着少主的死命令来的。”二十八牵着裹着铁套的战马,铁甲覆盖全身,一双深沉的眼睛注视着林外营地。
“什么命令!”
周龙有些好奇,看见刘成带人把箭楼上的哨兵悄无声息的射杀,激昂中从腰间抽出用陨铁打造,重七十一斤的大刀;名为寒月。
“不..招..降..兵!”
“嘿..嘿。”
在没有哨兵侦查,营内的人毫不知情彰先已经摸到寨门下,他命士兵点燃火把,自己横握着银枪,冲车在七八名汉子猛推下,只用了三下,营门向里轰然倒塌,掀起漫天灰尘。
“给我杀。”彰先板着一张脸,身先士卒,一枪挑起重十余斤的鹿角,狠狠砸在巡逻的敌军中,来了个中心开花。
身后一千三百长矛兵如潮水涌入,各自为战,一个个用长矛挑翻鹿角,随后长驱直入,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奶奶的,人头别让长矛兵那群小子枪完了,这可都是军功呀!快点跟上。”
刘成也不甘示弱,原本前几天自残的伤口,现在跟没事人一样,又似生龙活虎般,号令下,数百只弓箭齐射,漫天箭雨落在敌军人群中,死伤上百,为彰先一众开路。
“敌袭...有敌来犯!”
这些仓兵安图享乐太久,至今都不敢相信,会有敌军夜袭,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抵抗,反倒是四处逃窜。
适才从营帐中仓促跑出的敌军士兵,刚从睡梦中醒来,衣甲都没来的及穿,匆忙抓起一把兵器防身,悲催的连敌人影都没看见,就被一轮箭雨,像割麦子似得射杀一大片。
天时、地利、人和,秦华全都占据,这场大战敌方已然成败局。
“不要慌,给我抵上去,再敢后退者,斩!”
敌方窜出一个将领,在挥剑杀掉几个逃兵后,敌军四处流窜的士兵也慢慢聚拢,开始殊死抵御着彰先的长矛兵。
两方人马上演热血肉搏,伤亡随即出现,不过这个比例是三比一,我方死一个士兵,对面就有三人同时倒下。
“曹天、秦博,你两人务必挡住敌军,我带人从后门突围,前去两郡一镇请救兵。”
董奉顶着个圆润的肚子,脸上惶恐不安,和同一干手下与一百亲卫士兵,打算从后门偷偷溜走,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背水一战。
曹天是先前指挥战场的将领,而秦博是一员手持铁锤的汉子,震天喊杀声中,酒也清醒了不少,得到董奉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上。
“给爷爷死去!”铁锤一挥,彰先方两名长矛兵口吐血剑,当场被砸死在地。
秦博的勇猛,令敌军士兵军心大振。正当董奉以为战事有转机时,地面开始猛烈的震动,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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