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短柄短刃,通体暗黄,刃间流过一抹枯红,如未擦尽的血。
秉承着早死晚死都得死,好奇心终究会害死猫的思想,兰彻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向剑柄捏去。
冰在一旁并未发现有何有用之物,回头一看竟见兰彻已是将剑捏在了手中把玩,几乎要将眼珠子瞪了出来,纵使是她功力全复,也是不敢如此大胆的。
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手中的剑除了出奇地重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通往楼上的阶梯就在眼前,并不像有危险,也没如瓦克沙所说的机关魔物。
也是,俯瞰众生,奴役神魔之人,何必去担心自己的宝藏被盗呢,这天下又有什么样的小偷会有偷窃世界之王的胆量呢,兰彻心道,不觉先前的顾虑实在多余。
“啊!你看这幅画!”诺诺的声音令他从自我陶醉中醒来,向着墙上看去。
只见画上的四个人影已经不见,转而变成了两行文字。
“华丽佛你这头臭骡子恶魔,没有人敢偷的东西,你却敢偷,偷后还故意放在我的王座上示威,那本王就与你好好玩玩,看看你的偷窃技术好,还是我的陷阱巧妙。——所罗门”
兰彻听完诺诺读出的这句话时简直就想给这个叫做华丽佛的恶魔一个巴掌,好死不死,学偷东西,简直是辱没了恶魔的名头。
但一股惊天寒意令他停止了胡思乱想,他向前一扑急忙避开,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后脑的一截发丝正在半空打转,一点银光留下最后一丝闪芒就没入黑暗里。
兰彻没有看到,但冰和诺诺看得真切,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墙中钻出,手上的钩子毫无声息地向着兰彻的脖颈掠去,在未得手之后也绝不恋战,极速收回,又毫无声息地消失在墙里。
而这只手的主人他们也看到了,分明就是画中之人的其中一个!
无论这画中人是什么东西,无可否认的是,这绝对是一名顶尖的刺客。
兰彻的身子已经被武装包裹了,手如同疾风向着身后的墙壁刺去,他已是看见了一柄刺来的窄刀,以及映在墙上的画中人。
人都有亡命徒,何况画中勇士,画中之人袍子下的双眼爆发出一阵精光,刀口微倾斜,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无声劈来。
兰彻不慌不忙,左手成拳向上全力轰去,天地元素微弱的流转起来,黑色的拳头便在一念间凝起,往着刀锋抵过去。
这是把拿来对付恶魔的刀,纵然不是要杀死也是要给他一些教训的刀,黑拳如泥,横来之刀只是稍稍一顿就将其劈开。
兰彻心中只是觉得若这恶魔的实力和诺诺一般,也就没有如今这么费力的事了,同样是恶魔,这差距可是让人大跌眼镜。
心中吐槽虽多,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减,转眼之间又是三拳轰杀而去,终是将刀锋打退。
而就在此刻,那把无声银钩又出现了,似是绝命修罗一般,要将兰彻的命给勾去!而兰彻此刻枪已经没入墙壁三分,瞬息之间想收回来难如登天!
冰不禁紧张地呼了出来,纵身想去帮忙,但是一把亮斧,半截骨鞭将她的去路尽堵!
千钧一发之际,兰彻后背之上传出一声金铁交错之音,一面灰黑色大盾突兀的出现在兰彻的背上,如一个臃肿的龟壳,却极为有效地挡住了攻击。
巨人的钢铁之心!
原来兰彻被索拉抓走之时已经是吞噬下这面圆盾,但却没有好好地将其融为自身一部分,实力恢复之后,他也没有闲着,便是将这面盾彻底融为了自身武装的一部分,本是想着若是冰对他再下毒手,这招留着保命,却没想到在此地用上了。
冰也不管兰彻的招式体术,只觉他脱离危险便长舒口气,专心迎向这另外两人。
兰彻挡住了攻击,自然也拔出了断罪,断罪的枪尖之上,有血!
有血就好办了!兰彻一舔嘴角,露出了他象征性的笑容来。
倚身斜挑烛灯,恰是将火星洒在暗处的画上,燃出片片火光来,顺着墙缝看去,果然看到一道细长的血痕,终是停在了墙壁的拐角处。
兰彻长啸一声,枪杆猛抖,向着拿处刺去,带起一声闷哼与几朵血花。
窄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银钩又出现了,银钩是没有感情的,它并不会因为同伴逝去而愤怒,只会找准时机如同一个鬼吏来索命。
不过这次他没有从兰彻的身后来,没有人会尝试行不通的事情三次。
这次它并非无声,而是带着猛烈的破空声,又急又快如毒蛇一般,向着兰彻的腰怀撕咬。
“来的好!”兰彻双手持枪,脑中的枪法凝汇起来,朝着原来反射出火光的银钩就冲去。
银钩索命,断枪裂魂。
刹那间,银芒乌光在屋内交映,绽得人睁不开眼,好在刹那是真刹那,夺目的瞬间过后,这个屋子就归于平静。
兰彻的嘴角淌出一丝血来,但人还在,枪还在。
银钩的碎片散落在地上,一只裹着半截袍子的手臂突兀地挂在墙外,火光照去,墙上似乎用极其淡的水墨画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脑袋已经被利器开出一个大洞来。
兰彻能解决的,冰自然也能解决,兰彻没有去帮她,骄傲的人不需要帮助。
身为北国女神,冰也没有让兰彻等得太久,但兰彻却暗自希望战斗更久一些,因为像冰这样的女人,即使打起架来也如同起舞的秀蝶,带着莫名的好看,以至于他看得有些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痴了。
“你看什么呢?”冰说这话的时候,她已与诺诺走到了兰彻的身前。
“我发现不能把你简简单单的归结为魔鬼,你还是有一些药用价值的。”兰彻答道。
“药用价值?”冰再聪明,也被兰彻的话搞得晕头转向。
“不管伤势严重的还是大病垂死的,若是见到你,总还是愿意多活几秒的。”兰彻摸了摸鼻子笑道。
“扑哧。”冰听了以后捂嘴笑了起来,身旁的诺诺吐了吐舌头道:“不要脸。”
“我发现你也是有一些药用价值的。”冰对着兰彻道。
“哦?”这次轮到兰彻好奇了。
“那些快死的人一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你这样花言巧语的恶人活着,总是愿意多活一些时日,再把你的嘴堵上后再死的。”冰憋着笑说,说完的时候便笑得更厉害了。
兰彻无奈的挠挠头,也不知何时,自己这个受害者反而变成了恶人了。
就在这时他的怀中掉出一物,在地上发出脆响来,正是先前墙上的利剑来。
“一把寻兵怎会有如此守卫,此剑绝非庸剑。”兰彻捡起地上的剑道。
“我能感受到这把剑里的决绝。”冰道。
“决绝?可是做事情不留后路的那个决绝?”
“是。”
“决绝可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
“是。”
“那这把剑中怎么会有决绝?”
“这把剑就像被注入勇者的魂魄,我看见此剑之时,便觉此剑也在盯着我,若是我做了他的敌人,便会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冰回答道,她说出的话连她自己再见到这把剑之前,也是不会相信的。
“看来做它的敌人不是好事。”兰彻笑道。
“做谁的敌人都不是好事。”冰接着道,“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把此剑让我?我觉得它与我很合适,若是之后还有好的东西,我会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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