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榛子。”
“你作业写完了吗？”
许榛子一愣，江允？
布置作业不行，还来检查？
许榛子脑子一转，回应道：“写完了。”
“数学也写完了？”
“嗯，完了，刚写完的，今天题还挺难。”许榛子在电话这边还点了点头，感慨道。
“我今天不小心把你数学资源书装错了。”
“你是怎么把数学作业写完的？”
许榛子一顿，完了，这下完了，她抓紧了耳听：“那个，江允啊，”
正准备求江允帮自己写一下，许榛子突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江允，咋知道自己家电话号码的？
“你咋知道我家电话的？”
“群文件里，有咱们班当时注册的信息表。”
“哦，这样啊。”
“先不说这个了，你翻一翻你书包，看看我资源书在不在里面。”
许榛子一愣：“好，我给你找找去。”
说罢，许榛子端着座机去了自己卧室，在书包里找到了数学资源书。
都不用看里面，许榛子就知道这书不是她的。
她那资源书，卷得跟油饼似的。
“我找到了，咋办，要不你帮我一写，我明天去了，再帮你一抄？”
“你想得美。”
“那怎么办。”
“你们家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算了，天这么黑了，不用了。要不这样，你加我q,q，然后把答案发给我，我帮你一填，明天去，你再把我的资源书给我？反正我数学作业也不想写，明天去了才抄。”
“好吧，那我加你q,q，先挂了。”
“嗯。”
许榛子重新坐回了桌前，看了看电脑屏幕。
下方的q,q正闪着一个灰色的小喇叭。
许榛子点了进去，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opus来自q,q群。
男。
附加信息：无。
这么骚，备注都没有，肯定是江允。
许榛子点了同意，聊天框顺着弹了出来。
opus：我现在给你发选择题答案
opus：你给我一抄
opus：剩下的我明天去写，你的字太软了，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棉花团：\(^o^)/~好
opus：1-5：dbabd6-10：cabda11-15：abdac16-20：babdc
opus：好了
opus：别给我抄顺了
棉花团：我这么大个人了，能抄顺溜了？
opus：ok，我先下了
棉花团：[再见]，你q,q秀真丑
opus：[再见]你也是
许榛子翻开资源书，咬开了笔盖，把那张纸条从台灯上撕下来，贴在自己面前。
“dbabd，我能给你抄顺了？abd。”
“你也不看看我许榛子是谁？ca，abd。”
“我抄了这么多年作业，人称江湖抄王，乱码都能给你归齐，我称号白来的？bd，嗯，bd，abdac。”
“好了，babdc，完事儿。”
许榛子一愣，翻了一页，c的选项空格，咋找不到了。
她拿起资源书，跟电脑上的答案对了一遍。
完球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栽坑里了。
许榛子掏出修正液，从第八个空开始往下涂。
而后，她捧起资源书，看了看。
好像，有点，不太好。
事儿大了。
这天晚上，许榛子双手抓着被沿，一身冷汗，觉都没睡好。
————
许榛子心里有愧，第二天都不敢正视江允的脸。
“把我资源书给我。”
“江允，我给你说啊，我们现在去扫清洁区，你在教室补作业，班主任一进来看见后，你的名誉就毁于一旦了。”许榛子拽着书包带子，能迟一点让他知道就迟一点，况且，到了清洁区，那么多人，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骂她。
“我去洁区补作业？”江允皱了皱眉。
“我给你说啊！咱们清洁区有一排乒乓球台！补作业简直了，旁边还有个卖豆腐脑的，你想想，你补一口作业，不不，你补一行作业，吃一口豆腐脑，补一行，吃一口，多爽的？”
江允：“……你是不是经常那样干？”
许榛子立马摇了摇头：“不不不不不不，胖子老那样干。”
“等扫完清洁区，班主任也来教室了，我把资源书拿进来，她不就看见了？”
许榛子从书包里掏出江允的资源书，拉开校服拉链，塞进了校服里，再拉上，拍了拍胸前：“看，就这样。”
江允：“……”
许榛子所在的这一组，扫清街区的有四个人，除了她和江允，还有后排的姜珊和齐朗，姜珊是个腐女，她经常给许榛子讲，《世界第一初恋》是她的男，男启蒙教育动漫。
许榛子也看过，不过她脸盲，看了几集就分不清谁谁了。
清洁区在操场东侧，旁边都是乒乓球台，来扫清街区的都躲在这里补作业。
许榛子揣着江允的资源书，挥着扫把来了乒乓球台前。
旁边还有一高个子男生，正在奋笔疾书。
许榛子抬了抬扫把，拍了拍乒乓球台：“程然！”
叫程然那男生抬了抬头：“哟，您来补作业了？”
许榛子把扫把靠到台子上，拉开校服拉链，掏出了资源书，递给江允：“快，还热乎着呢。”
江允微微皱了皱眉，把扫把递给许榛子，接过了资源书，放到乒乓球台上。
“你答案拿了没？”许榛子拉上了校服拉链。
“我自己做。”
旁边正在抄得不亦乐乎的程然身子一顿。
现在补作业都这么牛逼的了？
程然侧了侧头，看了看身旁这男生。
个子不低，一米七八左右，跟他差不多。长得还挺好看，眉目也蛮清秀，这不会就是许榛子他同桌吧？靠，现在学神脸都这么好看？！
等等，学神还补作业？
“诶，对了江允，我资源书呢？你给我拿来了没？”
“我昨晚给你写了。”
“我的天，江允你吃豆腐脑不我给你买！”
“不吃。”
这操场边，扔的全是关东煮的小木棍，许榛子望了望对面的小卖部，怨念十足。
都扔在缝里，难扫得要死。
许榛子转了转头，齐朗跟姜珊正用扫把在东侧树底下打架。
尘土飞扬，许榛子啧啧了两声，看，神仙打架。
“不写了，榛子，走，吃豆腐脑去。”程然扔了笔，反正时间还多，先吃一口再说。
而后，抢过许榛子手里的扫把，扛在肩上进了卖豆腐脑的小房子，再端了两碗豆腐脑出来。
程然一出门，就看见，许榛子正垂着头站在江允身旁：“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我给抄顺了。”
江允伸手合上了书，平放在乒乓球台上：“没事，我知道你抄顺了。
“？？？”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江允合上了笔盖，放进了校服口袋：“我就没想过你能按照顺序给我抄好。”
许榛子撇了撇嘴，望了望一旁的程然。
程然把扫把夹在胳膊肘，端着两碗豆腐脑来到这俩人跟前：“榛子，吃豆腐脑不？”
许榛子接过一碗，放到乒乓球台上，酱汤里的豆腐脑雪白雪白的，配上撒在上面的榨菜末和虾米，看着就有胃口。
“江允，你吃不。”
“我不吃，我扫地去了。”说罢，江允拿起靠在乒乓球台边的扫把，去了东侧的树下。
“对了程然，我有事跟你说。”
“啥事？刚那你同桌啊。”程然双手一撑，坐在乒乓球台上，端着碗，舀了一口。
“那我同桌，我找你是别的事儿，昨天叶欣给我说，晟扬要来找胖子的事了。你咋弄的？”
程然放下了碗，一脚搭在乒乓球台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我给你说，那晟扬不敢搞事情，再说了，他爸也认识我，要是知道他来跟我打架，他爸还不得揍死他？我托人打听了，他没什么朋友，一个人来，能打过谁？他说要拿砍刀来，也就嘴上放个屁，吓唬吓唬我而已。这事儿你们都别管，等我闲着了给他爸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他，再提一提，晟扬这几天，不是多么乖。”
“程然，突然觉得你好帅，跆拳道黑带，会弹钢琴，还贼他妈牛逼，你爸还是警察局局长，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怎么了，爱上我了？”
“不，我就想说，你这么优秀，愿意当我儿子不？”
“滚你妈的。”
“傻小子，怎么随口就骂滚自己奶奶呢？”
———
江允终于知道，许榛子攒用光的笔芯，等了一个月的座位，是为了干什么
“江允，我给你说，我可是手工小能手，记得小学时儿童频道播的智慧树上面的七巧板不，那节目我听的比上课还认真。”许榛子一边慢慢把缠在笔芯上的透明胶带撕开，一边给江允说。
“这就是你现在自习课做风筝的理由？”
“小伙子，你不懂，这就是上课的情趣。”
“什么意思？”
“你当然不懂，你境界也就到那儿了。”
许榛子撕了一张纸，剪成正方形，把笔芯固定好，按照风筝骨架的样子粘在了纸上。
“许榛子，这风筝飞不起来。你拉着它在操场跑十圈都飞不起来。”
许榛子撇了撇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给你说，我为什么要等一个月的时间换到窗边，我把风筝做好后，直接用手拉着，从窗户上扔出去，它不就随风飘了么。”
“那也飘不起来，只会垂下去。”
“我不信。”许榛子用透明胶粘好了最后一截笔芯，用毛线绑了中间的骨架，慢慢推开窗户，把风筝扔了出去。
许榛子伸手拉了拉。
还真没飞起来。
可能是毛线绳不够长。
许榛子又放了几米的毛线，现在能飞了吧。
“飞不起来。”江允转了转笔，凑过来看了看。
许榛子一皱眉：“我还就不信了！”而后，伸手用力拽了拽毛线绳。
？
这风筝咋变重了呢。
许榛子用手卷了卷毛线绳，拉不上来，线都绷紧了。
风筝卡住了？
“江允，风筝拉不上来了。”许榛子转了头，戳了戳正在找题的江允。
“应该卡到楼下冬青树的树杈上了，我看看。”江允起了身，从许榛子身后侧了过去。
“我也看看！”许榛子也伸手伏在窗沿上。
两个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去。
顺着那条毛线绳，看见了正在底下，握着毛线绳另一端的一个人。
秃瓢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那人拉了拉风筝，抬了抬头。
六目相对，伴随着灵魂的撞击声，许榛子和江允身子一震。
校、校、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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