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颜站在花海里的时候也憧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美好的向往,不求其他,只要两个人能够亲密无间的相依相偎。多少次,这种梦让她无端的湿了眼眶。多少年来,她总觉得自己是个被下了诅咒的不详之人,要不然妈妈不会在她还不懂事之前就离开,父亲也不会那么早就离世,都是因为她,她是一切不幸的来源。没有她的存在,就不会有那些流言蜚语,父亲也不会那么早就走。
所以,她有一身罪恶,她必须赎罪。如果可以通过做这个卧底特工就可以获得准确的消息,那么无论她自己会经受什么都成不了她来拒绝做这件事的理由。她为什么还活着,不就是想完成父亲离去时的心愿嘛,她不可以做个不忠不孝之人,不可以让父亲的心愿落空。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能遇见唯爵就纯属是个不可预知的意外了。想不到一次偶然的遇见,就能让她念念不忘;想不到会接二连三的遇见,铭记了他的如玉容颜;想不到自己会稀里糊涂的爱上他,将他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角落……然而,一切只是个意外,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不该由这些来打断她的计划。她孑然一身,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得其所。只愿在最后一刻时能够了无牵挂,了无牵扯,一身轻松的去到她该去的地方。
墨倾颜一双冰眸又恢复了清明,她做出了的选择,希望不会让她自己后悔。
“我认为你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龄。”路易老爷子洪亮如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湛绎宸只管单手举着手机,默不作声。
“臭小子,我在跟你说话呢听见没?”也真是为难了路易老爷子能把一口标准的贵族式法语讲的浑厚有力,别看他今年已是六十几岁,这个几乎呼风唤雨了半个世纪的英俊男人依然体格健壮硬朗,大气磅礴的样子完全看不到老年人的气息。
“祖父,我在听呢。”对着将自己抚育长大的祖父,唯爵无论成长成了什么样,在他面前也是得恭恭敬敬的态度。从小到大,他的命令,唯爵不会违背。
“那我说的成家,你怎么看。”路易老爷子此刻对着个听筒吹胡子瞪眼的,仿佛自己的孙子就在面前,他故意摆出的一派威严正好可以震他一震似的。
“祖父,我还年轻。而且,藏闇和湛氏两头忙,哪有那个闲工夫搞那么多事啊。”
“你这个臭小子,让你找个正经姑娘好好谈个恋爱你还不乐意咧。忙什么忙,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子可是我一路看着长大的,那么点事能忙的着你。”路易老爷子一声冷哼,对于唯爵的鬼话明显不相信。好歹也是经历过半个世纪风雨的大人物,个个都是精明如狐的人,想深究会有什么不知道。
“你小子真的不进城堡?”在我之后,只有你能守住它了。
“祖父。”不需多说,唯爵这颇为无奈的一声唤,答案再明显不过。
“我们波旁家族的城堡得我们自己来守住,既然你不想进,那就赶快给我生个继承人出来。”身居高位多年,路易老爷子多少是有些独裁的。当年训练唯爵让他接了藏闇的掌印,让他注定了一辈子都脱离不开暗黑的环境,路易老爷子对此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愧疚的。虽说教父阁下的位子由自己的孙儿来做再合适不过,那时唯爵毕竟还年小。才十岁,就让他置身于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是历练也是折磨。就算唯爵智商再高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别人家的在享受童年的欢愉之时,他的好孙儿就早已经受尽了苦头。在他面前唯爵几乎是百依百顺,没有过什么要求。于是,这桩事,路易·伯曼不想逆了唯爵的意。
“好好好,知道了。我看一定是祖母传染你了。”vivian这两年有事没事的一想到他,就会马上联想到让他赶紧结婚生子的场景。
一对老人的心思,精明如唯爵怎么会看不明白。不过是想能够有个人长久的跟在他身边陪伴他温暖他,让他能够敞开心扉,真正的开心起来。很简单的愿望,唯爵也了解,但目前为止他还做不到。
一个人很好,有至交好友,有家人有伙伴,足够他顺顺利利的做好每一件事,他不再需要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路易·伯曼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出了名的护妻狂魔,越老越是严重。说他的不好他能不在乎,说半句vivian的不是就不行。
“我口误口误。应该说貌美如花的祖母和英俊帅气的祖父是世间绝配。”对于自家祖父这种豪无底线的护妻态度,唯爵颇为无奈。不过看在心里却是欣慰的很,一对风雨里携手走过大半个世纪的老夫老妻,重重阴谋误会都不能将他们分开,他们相互理解尊重,深爱着彼此,关怀体谅彼此,一个愿意无条件的给予无下限的宠溺,一个甘愿小鸟依人的享受着毫无下限的宠爱,恩爱夫妻莫过于此。
“臭小子你今天嘴上抹蜜了。”自己家的这个小子一向毒舌,和他说话的时候也硬气的很,今天也会甜言蜜语了,真是不简单哟。
挂了电话,湛绎宸走到了卧室的大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冷暖不一的色调,心头不能说没有半点波澜。一束束橘黄色的光线落在他眼里,过往的回忆在头脑中一一划过,那些被他刻意封存的记忆在这特定的时间点,不受控的统统跑了出来。
一双绿眸渐渐变得冰冷无澜,湛绎宸挺立的颀长身躯微微颤抖,攥紧的大掌青筋暴起。活到这么大,今日他扪心自问并没有做过任何有违背良心的事,但却有那么多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他的命。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周围的事,几乎每一处都有潜藏着的危机。在这种风声鹤唳的环境中,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步步为营的谨慎谋划脚下即将要踏的每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而他输不起。
幼年接执掌印,他没有半句怨言。唯爵智商高啊,三四岁的时候他的智商水平就超过了一个三四十岁的正常人,之后短短几年便经历了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种种。接掌印是十岁时,他明明才是个十岁少年,眼神中透出的光芒却像是个历尽千帆的百岁老人,深邃之中有常人难懂的沧桑寂寥。旁人眼中,他是一尊装帧完美的艺术品,上帝再难创造出的绝世之作,可他自己认为,不过是腐烂的灵魂顶着一副皮囊,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
湛绎宸懒懒的倚在了落地窗玻璃上,双眸微阖,橘黄色的顶灯照在他的身影上,慵懒中透出了无限的落寞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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