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席安一言不发,目光细细地端详着趴在自己大腿上面容平淡的林简,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他不说话,林简也同样没有出声,她只是静静地在那里把玩着自己的长发,自顾自玩得开心,并没有因为对方脸上那神色莫名的表情而受到影响。
虽然表面上他们只是在做自己的事,彼此之间没有交流,也互不干扰,可心里却都在平静地享受着此时的氛围。
尽管白天他们黏糊了一会儿,可后来又担惊受怕了好一阵,连重逢的感觉都被冲淡了许多,到现在终于有了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两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体验着这“久别重逢”的温馨感觉,而这并不需要说什么情真意切的情话,只需要这么静静依偎着,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其实,两人能够相安无事地相处四年,甚至在四年里几乎从没有闹红过脸,靠的绝不是费席安那一腔执着扭曲的感情和对林简毫无底线的迁就,更不是林简本身温柔和顺的个性,而是两人在喜好,生活方式以致性格上出奇的和谐。
他们都喜欢安静,即使花一下午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默然相处也不会有丝毫尴尬与不适;他们有相似的观念,不会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紧紧揪着对方不放;他们能够从对方肢体与眼神的细枝末节中敏锐地读出彼此的心情,然后体贴地让自己做出些行动来配合,这让他们时时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他们仔细地经营着这段感情,不是出于客气或见外,而是因为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关心彼此,把对方的感受看得很重,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去关心对方每时每刻的心境,才会愿意花心思去配合。
他们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是心理很成熟的成年人了,他们都很清楚,面对现实的生活,想要执守一生,靠的绝不是那看似轰轰烈烈却短暂得如昙花一现的激情,所以他们把所有的感情投入到生活的细枝末节中,把所有的耐心用到了与彼此的磨合。这一切他们从来没有坦明,却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举动,或许就是一种另类的默契吧。
时间静静流淌着,时钟的指针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挪到了四点的位置,外面的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着,屋檐上聚集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到地上,洗去门口三人进来时印下的泥脚印,也洗去了盛夏里浮躁的心绪。
见膝头的林简脸上逐渐染上倦容,眼睛也变得空洞无神,费席安知道她这是累坏了,也难怪,这几年来林简一直作息很规律,可这阵子因为他们的事一直操着心,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现在他在她身边保护她,她心里的重担终于卸下来了,而人的意志一松懈,累积的困意自然就上来了。
如果可以,费席安也不想吵醒林简,可看着她身上不干不湿的衣物,又担心她穿着睡一觉会得病,想了想后,他抬手轻揉着林简的长发,用这种柔和的方式把她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拉回来。
林简揉了揉怔忪的眼睛,看向费席安:“我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
“是啊。”费席安起身,弯腰把手从林简腋下穿过,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自己则走到另一边的沙发旁把毛巾都拿过来递到她手上,“你已经很累了,把衣服换下来后早点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林简没有马上换衣服,她把毛巾放到一旁,回头问他:“那你不睡吗?”
“今天是第一个晚上,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在这里守一夜会更好点。”
“那我陪你一起,我不会再迷糊过去的。”
费席安失笑,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语带调侃和怜惜:“傻丫头,我是个男人,熬一个晚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陪我这么干熬着我看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林简摇头,面色坚决:“你在这里熬夜,让我在一边放心睡大觉我也做不到啊!两个人一起守夜会更精神点,说说话时间就打发过去了。”
费席安无奈想了个主意:“那要不我们轮流值班,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时间我再把你叫起来换班,这样我们既能守夜,两个人还都可以休息一下。”
林简没被他骗过去,她挑眉,淡淡反驳:“我又不傻,要是真听你的,等我醒过来早就日上三竿了,还谈什么守夜?反正我主意已经拿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费席安没辙了,他叹了口气,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就听你的吧。现在你先把湿衣服给换下来吧,别再感冒了!”
林简听他的把扶手上的毛巾拿过来,刚握住衣摆想把身上这件套头薄衫脱下,可就在她脱衣的瞬间,费席安那一脸高深莫测和不怀好意生生让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虽说他们两个早就把彼此的身体看了无数次,也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可那毕竟是在床上,在他们的小窝中,现在场合不对,时间也不对,林简实在是做不到当着费席安的面直接换衣服。
“嗯···我们打个商量,我换衣服的时候你能不能把身子背过去啊?”
费席安失笑,他灼热的目光在林简涨红的脸蛋上流连了片刻,而后幽幽开口:“林简,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想象出你身体的样子,转不转身根本没什么区别,你这么遮遮掩掩的只会让我想得更多。”
林简闻言,把毛巾往旁边一丢,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就是不肯了?那我还就不换了,直接冷死我好了!”
费席安这才慢慢背过身去,嘴上佯装失望地道:“哎,我就是觉得好玩才逗逗你,没想到你还真急了,一点都不了解我,还误会我,真是让人寒心啊!···”
林简的耳朵无视对方的念念叨叨,开始手上的动作。为了防止费席安说一套做一套,她把比较大条的毛巾盖在身上,借着大毛巾的遮挡快速在底下更换衣服,没一会儿就都做好了。
在确定把自己完全包好,没有任何走光的地方后,林简才出声让费席安转过来。
林简把刚才拿来遮挡的毛巾叠好后拿给费席安,示意他也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可费席安没有这个打算,他告诉林简,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有些微湿,穿着并不难受,他不想多此一举。
林简是不同意的,她明明摸着费席安身上的衣服挺潮湿的,换身干净的不是更好嘛,可惜她根本拗不过他,最后只能随费席安去了。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半躺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单人沙发上,场面又恢复到最开始安静和谐的氛围,不知过了多久,林简还是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睡意,悄悄打起了盹。
费席安见林简睡意越来越深,甚至打起了小呼噜,唇边抹上一缕宠溺的微笑,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会先受不了地睡过去,果然了,她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费席安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直到把被林简压着的大半个身体完全挣脱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林简垂到地上的脚抱起,用一旁沙发椅垫住,让她可以更舒服地躺在松软的沙发上睡个好觉,末了他拿起特意空出来不用的毛巾,把它全部展开后盖到林简身上。
怕自己会发出什么声响吵到这两个睡的正香的小女人和小孩子,费席安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本想靠着看对面熟睡的林简打发接下来的时光,可当视线不经意落到正中间玻璃桌上的背包后,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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