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维护，沈集和乔澜当然是选择退出游戏。

晚上沈集睡的倍儿香，可能是预料到了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沈集早上起来塞了口饭，准备出门继续伪装成“社畜”的时候，手机突然显示的来电。

他很少打电话，所以知道他电话号的人很少。

没有备注的电话号，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春风？”

“……妖一，我这有点麻烦，能不能帮帮我？”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是春风不度，比游戏中听起来要更成熟一些。

“地址。”

沈集很直接的问道，然后乔澜老师为了方便，还是选择在沈集各种电子设备中游走。

春风给的地址，是市第一医院。

沈集消耗了一天自己的假期，来换取今天不用去潮鸣上班。

白色的病房中，只有一个削苹果销断了皮的英气姑娘，和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倒霉鬼。

“春风？”

沈集推开门的时候，有些惊讶。

“初次见面，我是夏春风。”

姑娘站起身，看向沈集带着一丝有些无力的笑容，自我介绍道。

“我是沈集，游戏id是妖一。”

沈集看到目前的情况，知道也不适合多寒暄，很快就把游戏中的春风不度带入进现实中的夏春风。

“这是你弟弟？”

“对，我之前算是个白领吧，后来发现在游戏里赚得更多，就做全职玩家了，要不然我根本支付不起我弟弟的医药费。”

夏春风还算蛮平静的说道，很难看到游戏里那种单纯的憨气。

“他这是怎么了？”

沈集坐在另一张没人的病床上，问道。

“几年前出了一场意外，医院说是植物人，但是我不相信他醒不过来，所以一直在尝试。”

“我试着让他连入虚拟空间，想看看能不能从这种内部的方式唤醒。”

夏春风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把投在弟弟身上的眼光，转移到了沈集身上。

“但是昨天，我在虚拟空间说起一些近期游戏上事情的时候，他的虚拟影像出现了一下。”

“这代表着他并不是脑死亡。”

夏春风笑了下，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一点点不确定的希望。

沈集听夏春风说她弟弟情况的时候，脑海里却想起了另一个人。

景和。

也就是司景安。

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很相似，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点。

“我昨天提到了你的名字，他的反应似乎更明显一些。我知道这样叫你过来有些突兀，但我不会放弃任何的希望，让他醒过来。”

夏春风说完，目光灼灼。

“进虚拟空间看看。”

乔澜老师的声音从沈集的无线耳机中传来。

与沈集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就试一试。”

沈集看了眼病床上的男生，笑了笑说道。

“他叫夏枫。”

夏春风给弟弟接入vr眼镜的虚拟空间，然后细心的给他擦了擦脸。

沈集“嗯”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带上了游戏眼镜，调成了vr模式，接入了和夏枫同一个vr空间。

这个空间很基础，是市面上比较便宜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

“哈喽，有人在吗？我是妖一。”

沈集坐在一把小木凳上，还拿起了桌面上的瓜子磕了磕。

反正都是虚拟的。

沈集很快发现，自己面前的空间，似乎有一定程度的波动。

沈集眉毛一挑，开始了碎碎念模式。

“你说你是不是也被潮鸣的人抓去成为npc了？”

“那你可是真的有点惨。”

“我很希望你醒过来，这样你好你姐好，我也能证明一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和你相像境遇的人有很多，你要是能醒过来，就证明他们也可以。”

“你说你……”

沈集这句话还只来得及开个头，就发现自己面前闪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他有些眼熟的身影。

“季枞枫？”

沈集脱口而出。

没错，这个身影出现的就是在游戏里突然消失，不知去向引得小姑娘哭的季枞枫。

沈集的震惊已经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是这个世界太小吗？

沈集并不知道，这样的几率到底有多小，真的只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巧合。

如果不是他做过季枞枫的任务，如果不是春风不度与他认识，如果不是……总之，这是很多的巧合结合到了一起，才有现在的局面。

乔澜老师也的身影也悄悄出现在沈集身侧。

“是季枞枫？是他？”

乔澜老师显然也是被刚才一晃而过的身影吸引了，惊讶道。

随着这个名字被沈集和乔澜相继叫出来后，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这个青年的眼神中还带着迷茫，就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这是哪啊……诶？沈集？乔澜？”

季枞枫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看到了自己面前便装的沈集和乔澜后，也是惊讶的一匹。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沈集和乔澜相顾无言。

这要怎么解释。

“这里不是游戏……不是我们的那片大陆，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两个空间……”

沈集绞尽脑汁的想给季枞枫解释一下，但是季枞枫听完了他的话依旧是一脸迷惑，甚至已经彻底迷糊了。

“我来吧。”

乔澜老师把胳膊搭在沈集肩膀上，带着点笑意的说道。

沈集恍然大悟。

乔澜老师是过来人，自然是她来讲述会清楚的多。

果然，乔澜老师出马，季枞枫的表情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季枞枫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毕竟乔澜说的，对于他的记忆来说，太过于匪夷所思。

“……你看看我们像是很闲的样子吗，外面躺着的那个就是你，旁边那个是曾经拿过核心称号的魔术师，春风不度，当然，在现实里，她叫做夏春风，而你叫做夏枫。”

沈集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中央祭司大厅最上面那位把我召过去，然后我见了面之后的事，我就毫无印象了……”

“我本来是打算出去看看的……”

“仙仙还一个人在家里。”

季枞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苦恼。

“仙仙你放心，我们会让司景安和顾文文……也就是花间酒都照看的。”

沈集给季枞枫打了强心剂。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一点关于夏枫的记忆都没有。”

季枞枫说着，把无辜而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沈集。

沈集接收到季枞枫的眼神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别用那种眼神……你膈应到我了。”

季枞枫闻言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带着一点不着调的风格，但是说正事也永远不会糊弄。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好像活在梦里。”

季枞枫说道。

“那你就快点从梦里醒过来。”

乔澜突然开口说道，清冷的声音很有说服力。

季枞枫若有所思的盘着腿坐到地上，一如最开始沈集和乔澜见到他的样子。

沈集和乔澜退出了空间。

“怎么样？”

看到沈集把眼镜摘下下来，夏春风有些急促的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稳重。

自己毕竟是大沈集好几岁的人。

“等会儿吧。”

沈集的这个答案给的很微妙，但是却让夏春风的眼睛亮了亮。

沈集寻思着自己也是没事儿，开始削苹果，一刀下去，一个完整螺旋苹果皮。

“少侠好刀法。”

或许是这么长时间让夏春风的心态已经调整的很好，或者是有了新的希望，说话也轻松了很多。

一共没几个苹果，沈集吃了两个后感觉有点撑，睡了个午觉。

睡醒之后，沈集盯着床上的倒霉孩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睡一觉，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后，就像所有情节正常发展的那样，夏春风突然惊喜的站起身。

“我看到他睫毛颤动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

“手指，小枫手指动了！”

沈集心想，如果季枞枫听到这个名字，怕不是想再睡个百八十年。

又过了半个小时突然变成了一个节点。

“小枫，你睁开眼睛看看姐。”

夏春风握住夏枫的手，真情实感道。

然后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睫毛动了动，最后睁开了眼。

床上沉睡了很多年的人，终于在这一刻醒了。

“终于……”

沈集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简直想鼓掌。

“啊……咳咳，水。”

夏枫终于在时隔多年后，说出了第一句话。

夏春风把早就兑好的温水递到夏枫嘴边。

“慢点儿。”

夏春风很是温柔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她，能看到游戏里那个春风不度的影子。

沈集总觉得自己在这代表三个字，“打扰了”。

“这位是……？”

夏枫的声音还很沙哑，虽然刚刚清醒，但是沈集这个存在感极高的脸，还是能让他发现在病房里多了个大活人的。

沈集：“……”

这个桥段怎么怪怪的。

沈集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你姐网友。”

夏枫：“？？？”

沈集知道自己如果不想被一堆问题缠住，此刻就应该撤了。

而耳机里的乔澜老师也是这么建议的。

“春风，任务完成，我溜了，回头游戏见！”

沈集看着夏春风撂下一句话后，带着懒洋洋的笑意，抬腿走人。

他没看见春风感谢的眼神，沈集也并不觉得自己很需要。

季枞枫这个npc看来要从游戏里彻底消失啦。

不过现实中的夏枫却确确实实醒过来了。

沈集对于夏枫没有季枞枫的记忆这件事，并不是很care，甚至有点庆幸。

如果一个现充，睡了几年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游戏里活了几辈子，哪些记忆要怎么处理？

所以沈集蛮开心的，这样夏枫就不用纠结什么“我是谁”、“时间”、“记忆”、“意义”诸如此类的麻烦事情了。

对于夏春风和夏枫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