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自己双眼,看见的不一定是真。
林逸终于明白了师傅说的这理,果然有些门道。
假韩辄左手往腰间一抽,弹出把软剑,这腰若翠柳藏剑器,怎的而今看去好生别扭,一粗鄙男人,喜欢这兵器!
软剑本就以柔制刚,以柔化尽长戟之力,用的都是巧劲,善、缠、绕、黏、等剑招,耍的很像女人把式,和林逸这大戟走的是反路线,每每真气充盈时,对方真气便会引其身内之气,万魂嗜引蠢蠢欲动。
林逸打的甚为郁闷,有种力使不上之感。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理,武若是只会那蛮横招式,就是落了下乘。
长戟一甩,恍若气冲斗牛,气息一涨,突而消退一分,戟身锋芒毕现,软剑并未势弱半分,于长戟七分处,画圆,毫厘间,借步退了十步,两人间隔一息有余。
假韩辄意态悠闲,携长剑以遨游,抱长剑而长终。
软剑未有任何凝滞,扫向林逸头颅,呼啸成风,咧咧作响。
仙人抚顶,结发长生。
来势汹汹。
此人招式古怪,每一招一式都算的精准恰好,纵使林逸这般会算计之人也是落得下乘,论到,玩剑,林逸也会,谁是行家,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呔….
林逸心道不妙,右手引一计道之火后,提戟潇洒翩然退后十五步,戟尖引势,好一计长虹贯日,以戟尖顶长剑,说不上讨巧,那看似软剑,实质力贯千钧,林逸顿感这甲板一声龟裂声,再踏两步,定然四分五裂。
那仙人抚顶看似轻描淡写,但手中力不见的少,那软剑时刚时软,破不得,断不得。
一喝声,引来数人观看,虽是愕然这林逸为何和这韩辄动上了手,这韩辄气息虽是不同,但脸上那层皮肉还是一样,惹得人一阵惊讶。
见林逸绝妙之招,观战人忍不住想喝彩一番,这小子看似年纪轻轻,却当真是个有实力的主,舞一十六招大戟,气都未喘一下,与这敌人斗得难舍难分。
林逸心中郁闷,这群人皆是看的主,无人来参战是个烦闷事,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若是死了也好,当真懒得理会这些个人。
林逸挥戟格开眼前之人,喘了口气淡淡道:“还辨不出来?别让人杀了,才知当初后悔的没跟老子一起斗这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
老道一挥拂尘,冲了上来,俗话说,手拿拂尘不是凡人,十个道士,九个骗,还有一个天天见,论到这拂尘,林逸不得不提这老道还真是有那么一手,这拂尘功法讲究,舒展圆活,步走八卦,扣扣如环,以柔克刚,刚柔相济,能收能放,很是潇洒,跟那软剑好像同一理,老道加入瞬间林逸肩头松了口气。
遂后几人好像有商议般,皆是加入了战斗。
论这凶手,还真是有几番真功夫,一把软剑横扫千军如卷席,引得这五人高手尽折腰,在包围中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林逸心中一阵冷哼,自己与其战斗可不相上下,添了这么些人,反倒无用,不知谁手中忘了使劲,倒是那老道是个实在人,悍不畏死。
突而这假韩辄迎面一脚,非但没踹到眼前之人,让其躲闪了去,后边围观的胖厨子遭了殃,怕是被这劲气伤了肺腑,当庭就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林逸知这脚是有意为之,取得便是后方这人人头,见那假韩辄皮笑肉不笑的脸面,突而感觉有些恶心,这帖上死人面皮,还真不知是何感觉。
而今光是一人就如此难缠,另外一人若现,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或许还在等待着什么。
假韩辄见招拆招,倒是自在的很,林逸手中长戟一发力,突而他不堪抵挡,凌空跃起,在空中甩了几个剑花。
这人招式无一不讨巧,好一记天外飞仙。
目朝这老道。
老道手中拂尘甩了数十下,一记降龙伏虎,倒是要硬憾这一招之感。
拂尘中那白丝,寸寸尽断,好似要被拂尽了尘缘。
见老道欲直碰,那假韩辄面色凄冷,手中剑意又是凝了几分。
林逸心中大呼不好,这老道必败无疑。反倒左手一拍,硬是将老道推出这剑芒外,抿着双唇,硬憾而来。
一往无前,戟就是要耍的不动如山岳,那才能当个百人敌。
林逸突而畅快淋漓,两兵相撞,雷声大,雨点小,硬是将这船板压低了一分,拍起数分浪。
假韩辄冷声道:“还没学会杀人,就学会救人了,这些人可值得你救?”
林逸眉毛一挑,平静道:“救不救是我的事,杀不杀人也是我的事,还有一句便是,关你屁事,杀人老婆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高人了。”
假韩辄突而诡异道:“希望你的嘴跟你手上功夫一般厉害,这样方才能走远一些,这游戏还在继续。”
此刻林逸心中一阵揣摩,另一人到底为谁。
几人呈扇形,将这假韩辄牢牢围住,他突儿大袖一挥,一团黑气又是飘出,林逸心中微怒,迎风欲将其吹散,倒是这气候湿腻,雾未消,更增些朦胧。
老道大呼道:“这雾有毒,快快止住呼吸。”
突而那假韩辄冷哼一声,蹿出包围,林逸身形未停,大戟朝前方朦胧黑影处,一戟刺出,只感那刀剑入体声,那人头也未回。
而后被黑烟笼罩的前方,那假韩辄闷哼了一声,身形并无停留,林逸大袖一扫,三息后,雾散,还欲向前追去,前方哪里还会有身影?
徒留那甲板上几点血迹。
林逸右手握处,微微有些颤抖,这人,剑术不凡。
若是逃,定然逃不离这船,林逸并未去追,这人突而消失,毫无任何气息,不知那一戟伤在了何处。
这胖厨子倒地上,气若游丝,脉搏微弱的可以,这傻人,若是真有傻福,此刻还能活蹦乱跳不成?林逸认得出那假韩辄一脚踢的并非是他,乃是另一人,这胖厨子被人推了过来当了个替死鬼,挡了这一脚,林逸也不愿戳破。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林逸低声问道:“他怎样?”
顿时想了想,这也是白问,看样子,也是活不成了。
老道一手捻于他脉象上,凝重道:“回天乏术,若是未吸入这黑雾还有一线生机,而今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这胖厨子,虽是闭眼,但不住的皱着眉头,好似有着无尽痛苦,林逸本就对这类人有点好感,不复杂,而今又死了一人。
今儿看似又要焚一人。
林逸立起身子,皱眉道:“这人还在船上,此时寻不得他气息,众位还望一同去寻找一番。”
这人受伤不轻,血只留于舱道口就失了踪迹。
下了船舱,此刻舱内无人,皆是随那朱文躲进了舵室之中。这下面,房间一间众多,门内漆暗不已,如今之法也只得挨个去巡查。
这二层舱皆不是密闭的,那窗口,皆能通的出去,林逸摇头,这般把戏就是寻了也是无用。
突听茅房那侧一阵落水声响起,陡然一惊,又是有人落水了不成?
留了两人于上,林逸一个箭步冲来,茅房内,血迹犹在。
林逸一脚踏地,从那茅房内一小口窜了上去,便是到了屋顶之上,水面碧波依旧,水声依旧,哪来的人影。
几人里里外外,整个船舱之上翻了个便,并未见任何身影,倒是惹人惊愕不已。
林逸嘴上冷笑,他若是凶手,会这般容易让人抓个正着,约莫着,又扮演这谁角色,混入人群中,再杀个来回,对那凶手来说,不难。
刚才那落水之声,怕是谁又着了他的道,这回会是谁?这般无穷无尽?
林逸捂着心口,一阵怒骂:“他娘的,万魂嗜引。”
说罢,还是一手拎着一尸体跳了下来,于那胖厨子放到了一起,又是一人,众人惊讶,但也死麻木了,林逸声音清冷道:“韩辄。”
未理会他人,一记火焰扔了过去,今儿这是烧了第八人了。
真火之下,即便是铁,也得烧穿,众人缩了缩脖子,对林逸这手功夫佩服不已。
这真火说到底,难以瞬发,便是与人对敌,不如这真功夫实在,若是到师傅那境界,那定然是这御剑术潇洒些,信手拈来便是一记真火,那这御剑诀,怎么也要学个全,相传这御剑诀,学至上上乘,千里取人首级就如探囊取物,林逸心中暗爽不已,丝毫不知这只是师傅当时哄骗他学着剑诀的手段之一。
朱文看着韩辄尸体,并未悲伤,反倒多了些尘埃落地的感触,丝毫不符合他作风,豪迈道:“这酒我还得自己饮,燕子湖畔若是多了两颗柳子树,若是我还留着口气,定然给你泼一壶烧刀子,谁说天下美人出燕里,我寻几个给你瞧瞧。”
这朱文跟这韩辄还是有说不清的情谊在,难怪这修的一声浩然之气,会入了这行伍内。
柳,便是“留”意,燕子湖畔,绿柳清茗也是这文人雅士最喜之处,临堤赋诗,道不尽的离愁别绪。
……….
柳阴直,烟里丝弄碧。
苏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
林逸感慨,这船不如沉了好,沉了罢,也省的这般惹人苦恼,老道,老道奈若何,日你个仙人板板。
……………..
林逸陡然一惊,这真火之下,不留物,若留,定非凡品,尸体化作了灰飞,却留下这暗色戒指,便是韩辄尾指上带着那枚铁戒。
这是何物?
骤然感到此物有些不详!
林逸突而抬头灿烂道:“能留于这真火下的定非凡物,诸位就没有意向?”
听后,围于一旁的人突而眼生火热,这边是林逸要的,心不齐,至不了京,引这江湖人,自然要用江湖法。
朱文突而娓娓道来:“这确实是一奇物,韩辄本是一介书生,得了这枚戒指,方才得了这一身功夫,至于如何得来,我且不知。”
林逸不禁暗叹,这朱文下的可算是狠手,引得人奇货可居,若是争抢起来,自有好戏可看。
突而赵龙声音幽幽道:“若是这般,定然要得了,或许能参的天上大道。”
“此物就交给我来保管。”钟离庭颇为眼热,说罢伸手就玩地上捞去,林逸并未阻止。
戚开眉头一皱,二人常有些冲突,若是让他所得,定然是一百个不愿,他一手拂开钟离庭。欲取这戒指。还未说完,两人已然大打出手。
林逸暗叹,这表面和气的一群人,却是有着这般勾心斗角。遂后师扬,曾侩二人,也加入了抢夺。这师洋,与曾侩二人,眉目间相互传讯,很是默契,却是单纯的“管鲍之交”,听意便让人心中一凛,恶心不已。
片刻后,甲板上乱成了一片,戒指还是静静落于地面上,谁也得不了先机。
林逸皱眉暗道,这朱文寻得可真是能人,参差不齐也就罢了,还会窝里反,反倒是这了尘子并不为所动,只立于一旁,并未出声。
情势愈演愈烈。
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戒指为这曾侩所得,还未见其拿稳,林逸一箭步冲上,手捏于其腕上,突而他吃痛不已,戒指已然落了林逸手中。
坐收渔翁之利?
四人心中一阵恼怒,不顾的亮出了兵器。
林逸心中冷哼,这定是于那群土匪无异,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了。朱文请这些人,也只是请罢了,有利益驱使,才会保留着一丝关系,丝毫未有约束作用,纵使这朱文想出头去劝,也是无用。
林逸眉眼一竖,长戟横胸,硬是朝前走了两步,笑道:“想取?那便来取,戟下不留人。”
四人默不作声,又是进了两步。
林逸算过,于林逸相差三步,二十息内,可让其倒两人,不是其妄自尊大,这盘散沙,纵使功力不弱于他,也是经不起什么风浪,一冲既散。
林逸轻蔑道:“怎么,不敢来?怕了?四人,斗我一人,不敢?”
又是向前一步。
为林逸气势所摄,师扬退后了一步,突而将目光扫向曾侩,尔不敢直视,钟离庭未动,戚开只冷哼一声。
林逸心中已然有了底,这凶手应不是这些个人!
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大器!
奈何这些人皆不是!
凶手应当是坐山观虎斗之人,一人现,一人匿,现之人以伤,暂时难以声势,只能造势!
林逸看向赵龙眼中,多了些冷然,看向那老道,多了些若有所思,修道之人讲究修心,不强求,不妄求,那是不可能的,嘴上称的是道友,心中杀的也是道友。
林逸又是一声冷哼:“可敢?”
眉目间傲然凌厉,
“此刻这戒指便在我身上,你们想取随时都行。”林逸不由的在声音之中加入了一丝真气,顿时间整个声音变得十分浑厚,传入几人耳中,这几人不由的一震。林逸的实力有目共睹,若是此刻想抢,定然没有好结果。
“我们皆在同一条船上,凶手还不知去向。这一路下来,你们也接触的甚多,此刻你们这番大打出手。”
“我想问,就算现在你们拿到了戒指,能活着到达陵风渡的会有几个。”朱文此刻却是十分恼火,看着这争斗的五人。
“无量天尊,此物不祥,我觉得还是放在林施主身上为好,众位还是莫去强求。”了尘子左手一挥拂尘,右手弯曲二指说道。
众人还是悻悻的看着这戒指,林逸却是有意而为之,将这戒指戴在自己的小指之上,此刻他却是有些不甚喜欢,此物带上去颇为阴凉,虽无其他不适之感,但是还是感觉十分奇怪,为了断绝其他人的念想,也只好这般做。
“此物归我,你们实力够了便来取,几人一起来也行,只要挡的住我手上这柄戟,和背上这柄剑。”林逸傲然看着眼前几位。
“若是能够平安到达陵风渡,我将此物送于你们其中一位,我并不贪图此物,各位放心。”林逸眉毛一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几人见林逸这番说,虽不知真假,但也觉得林逸说的没错,眼前几人此刻也不好发作,只好悻悻而归,但林逸知道这几人定不会就此放弃。
但林逸此刻却是感觉到一写奇异之事。
赵龙此刻突然插入一嘴不禁让林逸感觉十分的突兀,按赵龙平时性格不会如此,赵龙平时很少说话,除了小梅死的时候那一次的会那般激动,这是赵龙?
林逸透过背后那人不住的眺望那个身影。自从韩辄那事之后,他便知道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赵龙似乎从感觉到林逸此刻的目光不住的盯着他,转过头莫名的看着林逸,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迷茫,不禁让林逸眼睛一晃,这是刚才那人?
凶手会是他?林逸所想的话,凶手定不会如此笨拙,这么容易让林逸看到,但是此刻林逸却不敢肯定了。如果是刚才那个凶手,这赵龙肯定负伤,应该有血迹。
众人此刻却是不敢回船舱之内,几人躲在张睿的舵室之内,还好整个舱内的空间十分的大,还有床,几人便不客气的休息了下来,甚至还多点了几盏烛灯。此刻刚才相互斗的几人又好像认识很久一般有说有笑,只有曾侩和师扬是同一阵线,竟可以如此?林逸惊讶道。
管鲍之交!
“过去试他一试。”林逸朝赵龙走了过去,赵龙好像知道林逸对他的怀疑,转过头,和林逸相互对视起来。
这番争锋相对,林逸在他的眼睛之内看不到一丝于其他人不同之处,就跟但是的韩辄一般。林逸虚挥掌朝赵龙拍了过去,此刻赵龙却是躲也未躲,见林逸掌风过来,却是十分害怕,林逸的掌挥的十分的慢,赵龙此刻反应过来,抱着胸,欲挡林逸这掌。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赵龙此刻恐惧的说道。他见过林逸的实力,知道林逸实力惊人,感觉若是此掌拍到他身上定是无法活命一般。
众人皆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看着林逸,朱文不禁向林逸问道“所谓何事?”
林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掌风划过赵龙的身体,转手感觉让人眼睛一花般,林逸这时又站在刚才那处。
这一刻间,林逸已将赵龙全身探了一遍,若是凶手,受了那么重的伤,当林逸探他身之时,定会有所反应。但是眼前赵龙表情却是没有一丝不同,傻傻的看着林逸,不知他是为何。
赵龙不是凶手?那会是谁?还是凶手已然跳入江中逃跑了?
众人不知林逸为何突然间对林逸出手,林逸也未多加解释,提着长戟靠在墙上休息,不住的思考起来,这线索太多太紊乱,很难理清。
这时船上还是剩下十八人,此刻这群人皆聚在此处,赵龙,陈义,师扬,曾侩,了尘子,戚开,祝况,秀兰,朱文,林逸,两个小孩子,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张睿,那小厮,兰芳。这群人此刻皆在此处,林逸一眼了然。
凶手不止一人,这其中都藏着谁,食指又是指谁,林逸觉得这人定然是认识之人,不然那惨死二人纵然是用食指来给他们暗示,其他暗示也是不可能可以猜到的。
前方就是丹峡口三险之一,水流甚急,暗礁非常之多,无数的船在此处皆是不信触礁,沉入水底,此处也是丹霞一处奇险之处,若不是十分高明的船师掌舵,一般人不敢过此地,但是全运却又是十分方便,纵然艰险,但商人们却还是喜欢这运输方式,有人愿意出大钱,自然就会有人愿意为你做事。
张睿从小便跟船,相当有天赋,这峡口他不知过了多少次,甚为娴熟。此刻张睿起身换过现在掌舵的那个小厮,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去前方将船头灯全部点亮,把帆给放下来。”张睿对那小厮唤道。
小厮点头,赶忙打开舱门朝船头走去,将船头那几个烛火全部点亮,这是前方那一小片水面在众人面前变得清晰了起来。
如若是白天,此处还是不难,但是此刻是黑夜,纵使是张睿这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今夜的风十分的急,加上这水流,甚是艰难。
终于行至此处,众人可以透过此处看到前方那几个硕大的礁石。众人此刻皆十分紧张的看着张睿手中的一举一动,唯有林逸却是不同,两双眼睛不住的在这几人身上逡巡。难道非得等到凶手将所有人杀光才会知道是谁?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跟他玩?背后的每张人皮又有什么故事?林逸想到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背部。
不禁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个麒麟纹身。
如是取背上人皮不是单纯为了吓唬人,更多的是找寻什么秘密。
不对,麒麟纹身,背上,敌人花这么大精力就是为了寻找谁背后的纹身,除了这些,他不知还会有其他什么东西,能让人取这些人的人皮。凶手,又一个个的将尸体的眼,耳,口,鼻挨个拿走,是为了什么,是何那古怪祭坛一样的祭奠那不知从何处出来的石像?
真正的东西是否就是为了背上那张人皮?
林逸此刻仿佛想通了一般,心间的疑惑豁然开朗,他好像找到了这凶手犯罪的动机。众人心神不禁跟着张睿手中转动的舵盘一起转动,一个个的礁石被张睿躲过,前方还有几处礁石,若是躲过了,这一险便是过了。
众人皆是在紧张之中,林逸却是从这群人中看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神情不对,难道有几人希望这条船沉没?林逸目光如电,挨个扫过每个人,一瞬间的表情却是被他牢牢的记住。
前方又是一处礁石,那礁石,甚为巨大的拦在这水道之上,整个礁石却是十分怪异,像一巨人对着苍天呐喊,他就这么守护着这水道。
众人神经皆是紧绷着,朱文这时候为了缓和大家气氛,便给大家说了个在大陆之上广为流传的故事。
朱文见大家的一丝丝注意皆被他吸引了过来,不由的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不知是在多久以前,那时的逸水还不是称为逸水,大陆上的人称这条河为末水,翻译出来便是末日之水。跟现今的墨水却是不同,那是末日的末。
那时候整个大陆北部水患惨重,皆是末水这条大河所患,末水所留之处,灾鸿遍野,淹没了无数村庄和田野,可以说这一片地带的人,民不聊生,大家皆去其他地方躲避饥荒。
那时候大陆上有个叫南逸的人,他天赋异禀,力大无穷,见到此景不禁感叹上天对人们太过不公,便跳到这丹峡口处,运起莫测之力,举起一块块的大石头,想要将这逸水堵在这里,他便就这么拿着这一块块的大石不住的往里面扔,每一块大石皆沉入幽深的水底,不见踪影,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有人劝阻于他,但他皆不听劝。
就这么年复一年过去了,突然有一天众人发现末水不在那么如凶猛野兽一般了,所留之水也是缓缓而来,慢慢的归入到自己的水道。
当众人人去寻找南逸,向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之时,南逸却不在那地方了,只能看到丹峡前方出现了一块硕大的如巨人一般的礁石。众人皆传南逸为了化解灾难,跳进了河水之中化成了那块礁石,平息了末水之怒焰,使它变得这般温顺。
为了纪念那南逸,众人将这末水改名为逸水,此刻我们面前的礁石便是那南逸之石,传说触碰到那石头之人,可以得到南逸的祝福,让他此生安逸,快乐。”
众人呆呆的听着朱文讲了这个故事,不由的心中一松,也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林逸虽在想事情,没有认真听朱文讲这故事,但是还是听了个遍。南逸,林逸,真的挺像。
林逸看向那河中巨大的礁石,不由的心中一动,虽不知那神话故事是真是假,但面前那石头却是有着让他十分古怪的感觉,他觉得这河水之中并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活灵活现,张口啸天的人,难道那故事是真的?
这艘船确实是十分的大,遇到这礁石,只能堪堪的从一旁躲闪过去,间隙只有人般那么宽,此刻张睿若是手一抖,这船定然不保,而船上之人定然会因为他全部落在这幽深的水中,一船人的性命皆是交到他一人手中,张睿这是满脸的虚汗,双腿扎开一马步,牢牢的钉在这甲板之上。
左边是巍峨的石壁,右边是巨大的礁石,众人乘的大船在这礁石之中显得甚为渺小,这山壁不知是经历了多久的风霜雨雪,整个山壁之上遍布的刻痕,林逸将头看向侧窗,顺着这石壁向上看去,上面之景却是让他由不得一阵惊讶。
山壁之上满是长约莫几丈长的,几尺深的刻痕,像是被人故意凿下来一般,每一划入石几分也是十分的讲究。石壁之上挂着一刻枯松,形状怪异,弯曲嶙峋,在林逸看来这跟那刻痕有着另一番的韵味。
“不对,这不一般的刻痕。”林逸突觉一番奇怪。这是应该剑所留之痕,更像是一个人舞剑的纹路!
此处竟然留着这样多的剑痕,在这巍峨的石壁顶上。
这剑痕,虽看其中纹路已然渐渐的融于这山壁之中,但是整个剑痕却依旧散发着让人不可逼视的神韵。
白天这剑纹就如同山壁裂纹一般,容易被人忽视,如果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东西,会行船从此过的又有几个会注意到这东西,更何况那些仙人。
黑夜之中,若不是林逸这奇异的视力,其他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惊讶的看着这山壁之上所留剑痕,越看越是心惊。不禁运气体内的真气,融入双眼之内朝这纹路看去。若是衍化成不同的招式,这一套路下来,杀机毕现,每一道纹路便是一个剑招,每个剑招都有一个杀招,招招致命。
而且这剑诀好像蕴含着一股他看不清的道,若是引这剑诀到达一定境界便能引发那种道,有着无穷之力。
这剑诀好似故意有人在此所留,此人定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而且看剑痕已经有很久历史了。林逸努力的将这剑诀牢牢的刻在脑子里,准备有空时候好生专研一下这杀伐之诀。
不对!为何这剑诀别处不留,偏偏留于此处,这礁石也必有蹊跷。
林逸此刻想去礁石上看看,但这船却是在这关键之处,而且凶手就在这其中,甚是危险,就此离开,如若凶手发难,那便无人可挡了。
船就在这夹缝之中缓缓的通过,林逸透过这个窗子,可以看到船和礁石之差那么两手臂之宽,若是张睿手这么一抖,那么这船定然会触碰到石壁之上,青色的石壁之上,长满了一偏偏青色的青苔,一直爬到石壁中央。
忽然,砰的一声碰撞,整个船体还是摇晃了起来,船体的另一端还是撞到了礁石之上。林逸跑到这舱内的另一端去看,此刻船体一边还只是被擦破了几块木屑。
斗大的汗粒不住的从张睿的额头之上留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夜间过此处!船头还是慢慢的在礁石的另一边冒出了头,林逸此刻看着这礁石,泛红的石壁之上,便感觉甚为奇异,这石头为何让他看上去有一丝难以言喻之感,还有那诡异的杀诀。
那些人难道没有发觉这石头上怪异的感觉?还是只有自己可以感觉得到?林逸这是相当纳闷。或许是因为他看到石壁之上那凌厉的杀诀才对这石壁才生了这番感觉。
此杀诀和他师傅所教授的流云诀套路,甚至剑意完全不同,流云讲究清逸,飘渺,就算是杀意现之时也是整片向敌人笼罩而去,让他无处躲藏。而这无名杀诀,却是从头到脚的让人心中一惧,剑诀一起,便是杀意毕现,每一招都是前面一招剑意的叠加,每一招好像都能用来引动天地这种大势,对体内的真气更是要求苛刻,林逸不禁在想,这最后一招若非是仙境之人才能使的出来。
林逸此刻心中那种莫名之感一阵一阵的腾了起来,他挡不住这丝好奇之意,对了朱文和尘子交代了两句,将这把大戟立在舱边上,推开这舱门,走到船的右处。
这几人不可能连两黑衣一击都挡不住,如若出了事情,林逸便马上从石头之上跳下来,进行救援。
此刻船身已经有一半穿过这缝了,林逸走到船边上,看着这块庞大石头,不禁伸出一只手,对这石头轻轻一探,瞬间有种怪异之感从石头上传了过来,说不上温润,石壁上甚为冰凉,他感觉着石头内蕴含着一股奇怪的力量,可以将它全身包裹住的力量,难道这就是南逸的祝福?
雨水透过衣服还是让林逸感觉到这秋衣的一番清凉,加上这丹峡四周哀怨的鸟叫之声,林逸不禁缩了缩脖子,看了下眼前这块没有任何细缝,难以攀爬的石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林逸不欲多想,转过头看着船舱内每个人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没有多加理会,两手伸入这石头上方的细缝之处,向石头顶部爬了上去。
朱文却是满心疑问的跑了出来“你这是?”
“我上去看看,你们在船舱之内等我,我一会便来,如若出事,马上大叫。”林逸对朱文嘱咐道。
朱文点了点头,林逸没有多说,两只手慢慢的攀上了这巨大的礁石。
一股股奇异的力量不断的涌入林逸的身体,又从林逸身体之上涌了出去,像是通过整个林逸的身体进行一个循环。
船已经渐渐的远离了礁石,张睿不愧是一流的船师,居然之后没有碰到一丝石壁,船就这么在夹缝之中缓缓的开了出去。张睿也是创了船师的先例,这处险地,每个厉害的船师都是会等到天亮时候才会敢于经过,张睿这胆子却是非常的大。
林逸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去,石头缝隙十分的狭窄,甚至有的手都无处可放,被雨淋湿的石壁又是更为湿滑。一不小心林逸便会一脚勾空,有几次林逸差点从这石壁上滑落到水中,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石头上的细缝,才不至于从这巨大的石头上掉了下来。林逸此刻就像在一个巨人身上攀爬一般。
林逸就像一个猴子一般,紧紧的将身子贴在礁石壁之上,他甚至能感到这石头内内仿佛传来一股心跳之声传来,难道这石头真是活着的,就如同那传说一般?林逸不敢相信。
朱文担心林逸遇到危险,在船上大声吼了几句让他小心。此刻林逸却是没有心思回答,这石壁甚为艰险,若是一不小心落到这水中,虽说他不怕水,但依旧要小心。
突然,一阵破风之声响起,像是有一东西朝林逸身处飞了过来,船此刻已然跟他离的有一丝远,林逸也未成注意到是什么东西往他处飞来,如若是暗器之物定是那凶手所做之事。为了谨慎起见,林逸还是将身子一歪,躲过了这物,也因为这一闪,差点让林逸从这石壁之上落入水中,让他不禁流了好多的冷汗。
硬是这般艰难,还是让林逸攀上了这石壁顶上。整个石壁定就像一个头顶一般,非常的光华,几长宽的圆形石头上,没有任何的东西,光秃秃的,可以说这块暗红色的礁石相当的碍眼,不过林逸却是在这石壁上发现了一写奇异的东西。
比如鸟粪!
这时候林逸不禁满脸黑线,这艰难的攀爬到礁石之上就是为了这些鸟粪,林逸站在着礁石,向四周眺望。
这石壁就在这丹峡两边出口的正中央处,可以说两边相差不多,从这四周看,可以看到丹峡上两端巍峨的石壁。林逸目光灼灼,在这礁石山不断的寻找,没看到这石头在其他处有何特别,林逸在石壁上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盘坐了下来。
瞬间,林逸运起青冥真气,想通过真气来试试能否找到这一丝的不同来源于何处。
顿时间发现一股股的能量从礁石上往他身上流窜而来,好生舒畅,体内那强行运行真气造成的损伤因为这股能能量慢慢的恢复过来,甚至于刚才与那假韩辄争斗,造成的暗伤也是渐渐的被这股这古怪的能量给冲洗干净。
林逸眼睛一闭,这段时间他的神经不住的紧绷着,没有一刻放松,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股能量还有着定人心神的作用,好生奇异。片刻间,林逸的体内却是一阵的舒畅。
这股能量席卷了他一身,慢慢的林逸体内的暗伤皆以恢复,就是那真气此刻也是饱和之态,林逸顿时间心情愉悦了起来。慢慢的这能量也从
“砰,砰,砰。”渐渐入定的林逸不禁感到这礁石甚为蹊跷,好像是有这心跳一般,这股心跳能带动这林逸体内真气的跳动,仿佛也跟着这个节奏在他体内蹿了起来。林逸不禁站了起来,附耳朝礁石上听去。
林逸从石头上听到了水击在这石头上的声音,但是另一股声音也从石头下渐渐的传了上来。“砰、砰、砰。”一下一下就跟心跳一样,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跳出这块石头。
林逸惊奇,这石下是何物?
不由多想林逸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朝刚才刻着剑痕的石壁处看去。刚才那一道道的剑痕依旧存在着,但由此看去却又是不同,仿佛有着三百六十种变化,林逸不禁将真气运到双眼之上,再次向那剑痕处看去,想将这石壁上的每一个细微东西都牢牢的记录在心里。此刻雨停了,一丝月光从天上射了下来,透过这礁石的一处,折射到剑痕之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人影,举着一把剑,凌空挥动着这种剑诀,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面前衍化了出来,那人昂首仰天,举剑嘶鸣,一把单纯的剑在他手上能舞出千万种变化,单纯是一招,林逸就会感觉到其中的不同。这气势,就算是林逸在师傅身上也围成领略过,可以说此人若是在世,定然比师傅还要厉害。
此人剑诀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一丝剑气,也没有剑意,只有那种令人感觉返璞归真的感觉,平和,悠闲,就像是漫游在天地之间。
这是仙?他完完整整的将一套剑诀打了下来,每个招对另外一招都是一个叠加,可以说越是到后面越是厉害。
或许只有仙才能做到,师傅不是说过虚境之上的人连他都没有见过,仙人已经在时间绝迹,若不是仙,怎会有如此大能。
那仙人应该是在此处练剑,而那剑痕也是他留了下来,而礁石上那能量也定是他所留。
林逸将这杀诀死死的记了下来,这杀诀变化千万,林逸也只能将他藏在心里细细的体会。或许刚才于船上林逸所见的那剑痕只是皮毛,现今林逸看到的这个虚影便是仙人对他真正的传授,也只有站在这石壁之上才能看到这仙人所留,并非偶然。
慢慢的月亮朝这方向偏了一偏,这那石壁上的仙人已经消失了,徒留下那挂着一刻枯松,满是裂缝的石壁。林逸恭恭敬敬的在这礁石上对着那石壁上的刻痕深深的做了一辑。
林逸收回视线,在心中细细的体会着这绝世杀诀,以他现今功力,能挥出两剑算是不错了,此诀定为仙诀,但愿有一天能将此诀全部用出。
将心思收回,林逸此刻在想,这只是石壁的一个部分,那么另一个部分是如何?不由多想,林逸转头向另一处看去。
对面的石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东西,林逸却是有着一丝疑惑。这仙人在此石上练剑,他所遗留下剑痕,经历了如此之久都没有消散,那另外一边应该也会有仙迹遗留下来,那么另一处怎么会没有任何东西,定是时机不对!
刚才一断乃是月光折射到这边才会留有此变化,定是需要光?
此刻天上那月亮已经飘到其他之处,此地空留下一片寂静,月光洒满了这四周,显得十分的迷蒙,十分的虚幻。
林逸盯着这月亮的此刻的位置,却是不能如同刚才一般折射到另一方石壁之上,看来仙人所留也是留给有机遇得到这东西之人,林逸不禁一阵失望,这是仙人所留之道,如若能领悟,定然在将来修炼路上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光,需要光!
突然林逸灵机一动,拔出了手中的莫问长剑,将青冥真气灌入长剑之中,顿时间莫问剑青光四起。见此光却是不够亮,林逸心一横,体内的真气加剧运行,全部灌入这把长剑之中,莫问长剑剑光滔天,林逸将此光,往刚才月光照射处引了去,顿时间一股奇异之事四起,这光折射出光辉倒映到右边的石壁之上。
此刻石壁上却是出现了一个古字“道。”再无其他之物。
道!好生大气的一个道字,整个字如若游龙一般,苍劲有力,乃是一笔连成,古朴的字上满是沧桑之意,整个字不像那剑诀一般杀伐狠戾,却是大气磅礴,有着一股涵盖苍生之意。林逸此刻被此字震得发呆。感觉到一股庞然大气迎面压了过来,字上沾满了那个仙人无数的道韵,似乎每一点,每一处都是给人很多的体会。
字上染血,字尾部之处没有收尾,居然染上了一丝鲜血!
林逸不禁向此字的最后一划看去,笔画的最后一处居然是沾染着一丝鲜红,居然如此慑人,瞬间将林逸体内的血气给震慑住,那是仙血!林逸不禁感慨道。林逸为了证实,体内的真气勃然加剧,整个道字更加清楚的显现出来。
字尾处那那抹鲜红非凡耀眼,道!他又为何偏在这最后一次留此物,道,道,道,他所留的道到底是何物,林逸不禁怅然。
此刻林逸却是不敢眨眼,双眼呆呆的想把这个道字每个神韵了记下来,但是却是惘然,此字已经包含太多太多的意境,似乎融入了那位仙人的一生,乃是他由感而发,他所传下的道。
林逸仿佛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便立在他的面前,背对苍生,身形伟岸,披散着一头的黑发,狂放不羁,仰天而叹。
不知多少个寒暑,他坐立在这个石头之上,陪伴他的只有那柄长剑,画面不断变化着,山上的枫叶伴随着这阵清风,落了下来,他一指捏着眼前这片落叶,伫立很久。
画面的最后,他举剑而立,有着一股傲视苍生的孤寂。他平淡,未曾惊世,他落寞,一生无敌,他寂寥,无人伴其左右。直至他举剑齐眉,向天连走五步。
第一步,怒踩九极,破去万法。
第二步,笑踏七情,看尽苍生。
第三步,散去七魂,不堕轮回。
第四步,看透阴阳,不落万虚。
第五步,领悟天道,苍生蛰伏。
他在此处悟道,在此处叹息,这石头便是他最好的伙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是仙?林逸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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