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上回那事,李二不再理那黄大阔。正值服装城开业一周年之际,黄大阔便借此机会,以庆贺开业一周年为由,在凤凰饭店里宴请李二,想缓和跟李二的矛盾。李二吃完酒席,不再跟黄大阔计较从前那些破事,饭后想回家,黄大阔不依,非拉他到服装城的经理室喝茶。盛情难却,李二便答应了黄大阔的请求,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服装城的玻璃门。进的门来,李二往北边一看,第一节柜台还是那司机王有新的老婆在整理服装,再往前看,吓了他一跳,只见三胖子大模大样的站在第二节柜台的后面,冷眼瞧着他,再往前看,李二更加吃惊,只见挨着三胖子的第三节柜台后头站在四凤,再往前一节是大凤,再往前一节是二凤,再往前一节是胖豆媳妇,八节柜台只有进门第一节和最后两节是外人租的,其余交给黄大阔:“兄弟收好天机不可泄露,好好干,稳着点,弄份家业不易,别轻易毁了。”说着便把那字条交给了黄大阔,往后只说茶好,不再评论商场的事。
黄大阔接过字条一看,上头写着四个零等于一个零。不明白其中含义,估计问李二,他也不会说,为了尊重李二,他郑重的把字条放在身后书橱的最上一格,字条这事,第二天他便忘得一干二净。等到四年后他搬出商城,清理书橱时发现这张纸条。拿起来一看,这才明白了纸条的含义,四年下来,他从近,本是李二各取黄大阔的阔字和连起来做的店名,这一闹,阔,货分家,各人向着个人的亲属,黄大阔向着他舅,,睁眼瞎,没有文化害死人那。他摇摇晃晃走到李二家中,趴在矮桌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向李二诉说合同的前因后事。
李二使劲推他一把:“停,往后有的是功夫哭。当务之急,晚上悄悄行动,大仓库这几年积压的存货,赶紧倒家里去。你欠银行的钱,银行肯定先保全再起诉。法院来把仓库的门一封,你可啥也没有,真变成了穷光蛋,仓库里那些货虽不值钱,折腾干净也能卖个七八万块钱。”
黄大阔一想,对呀,仓库里还有现货。他赶紧擦干眼泪。中午在拐子饭店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让他们去劳务市场,悄悄的找了几十个人。晚上在拐子饭店吃了晚饭。趁着月色,把商城仓库里的存货,全部搬进刘家老宅,整跺了三间屋。天亮之前全部搬完。
早饭过后,功夫不大,法院的警车如约而至,先是查封了商城后面的仓库门。又在楼上各个办公室贴了封条。法院的人站在门口,监视着每个租柜台的人,把他们属于自己的货物搬到商城门外。把门一关封条一贴。至此,阔货服装城历时五年,从兴旺到衰败,正式画上了句号。
黄舅搬着他的东西往外走,在门口看见黄大阔抹眼泪。也不过去安慰他,反而回头对黄大阔的二姨说:“我早就看这外甥尖嘴猴腮,不是有福的东西,今日果然灵验,从小看苗,他娘死那会儿,我就猜出他不是个正规东西。”大伙评评,先前办的那些事,加上现在说的那些话,这是舅还是舅子?
古人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说的就是黄大阔吧。
黄大阔苦求李二出面去找那村干部老于,李二无奈,只好前往。原来李二的奶奶是于家的姑娘。于家是他父亲的姥姥家。亲戚很近。李二一去。老于很是热情。赶紧弄上酒菜,招待李二。席间老于表态:合同到期可以再续,学校挪挪地也不是不行,这个都好办。村里不是不想帮他。可黄大阔自作孽不可活,他那商城当初盖的时候。全是晚上浇灌大梁。黑心的施工队老板,白天黄大阔在的时候,那螺纹钢一根不少。可到了晚上,黄大阔一走,他们便把那螺纹钢从合子板里抽出一半,装上车,当晚弄出去卖了现钱。本该用六根螺纹钢的大梁,只用了三根。白天黄大阔去检查,大梁在夜间已经浇灌完毕,外表一点看不出来。镇上安检办的人实地查看了黄大阔的商城,三个地方裂了缝,其中东南角地皮下陷,大梁只靠三根钢筋拉着,随时有倒塌的可能。村里不给他扒,他自己也得赶快扒掉。万一商城自行倒塌,里面的人不知晓。跑不出来咋办?砸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杀头的呀。老于说着,把安检办送来的强拆通知书递到李二手上。
李二看完那通知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吃了饭,回家回复在他家等信的黄大阔。黄大阔不信,跑到商城东南角去看,这一看,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一道通天缝,裂的有四指宽。里头那三根钢筋看的清清楚楚。都已经锈迹斑斑。他跳起来要去找施工队老板拼命,被五凤拉住。两口子对视片刻,抱头痛哭,十年心血呀,能不痛的慌么?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叹可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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