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碎枯叶的声音,在丛林中阵阵响起。高大的魏子,在前面挥着砍刀劈斩树枝。后面十数头骡子驼着装满银饼的布袋,被人驱赶着依次前行。决定随行的石阔海,带着几个亲信护卫着兰克和胖子。为了此行的安全,众人都穿上了群岛的装扮,另外还雇了两个相熟本地人在旁引路。海岛中的丛林里气候多变,刚才还闷热难耐,下一刻便大雨临盆。一行人去往的方向,并非往常穿越南北的路径,而是向东,丛林的最深处走去。路边奇异的植被,和不时出现的猛兽,众人探索着走在群岛的未知之地。一路上还能看见飞象和官军的骸骨,石阔海在一边为兰克他们解释道,这是当年被芷兰烟雾毒死坠落的斥候小队。南滨群岛的中心岛上,南北两端相对平坦,东西部边缘则是群山怀抱,这次兰克他们所寻之人,便就在东部的山谷之中。
在一个小溪边,众人停下来稍做休息,仅仅半rì的行走,衣服上已经升起了酸臭之味,鞋上粘着的淤泥重如铅饼。身宽体胖的白重羽,在其中最是吃不消,之前便已累的几乎晕倒,双手捧着溪水的他,疯狂的洗刷自己的肥脸,接着整个人就平躺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几个卫兵将随身的水袋灌满,然后坐在石头上有说有笑。石阔海走来递给兰克干粮,又坐了下来随着兰克的目光看去,说道:“我这几个护卫都是跟着我拼杀多年的好兄弟,当年我带着的伺候,前后一共一百五十人,能活下来的也就他们几个。别看年岁不大,个个手上都有几十条人命。这两年虽没有大仗,但在这丛林里,被猛虎咬死的,被巨蟒吞了的,被蚊子传上恶疾病的比比皆是,每年不算被南岛人弄死的,死伤也有千人之数。我当了军官,就把他们调来做我的护卫,这样也算尽我所能保保他们的周全。”
兰克听后回应道:“那你这次还带他们来犯险?”
石阔海笑了笑,用小刀挑了挑鞋底的淤泥,说道:“富贵险中求嘛!这些小子还未长chéng rén样就当了兵,杀杀人探探路还行,让他们到城里去讨生活,要不了几rì就会被官府抓了去。我也想明白了,这样做为了我也是为了他们,跟着你干几票生意,我和他们回大月也就不用愁了。”
见兰克轻点了下头,又继续说道:“好了,咱们说正事儿。眼下休息一整,我们就继续赶路,希望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山脚下过夜,明rì天一亮便可以翻山。”
兰克再次点头应许,开口又问道:“那个韩将军,我们怎么和他对头?”
石阔海刚想回答,便看见百丈的林中一群鸟被惊飞起。小溪边的人都jǐng觉的站立起来,不久就看见有两人从前面的林中飞奔出来。二人是到前面探路的人,跑在前面的魏子没有出声,只是迅速的对着溪边比着手势。他的手指了下鼻子,又接着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石阔海看后脸sè大变,高呼一声便抓起旁边躺着的胖子。魏子二人还未跑到溪边,一股灰白sè的浓烟便从林中蔓延了出来。见浓烟逼近,所有人都跳进了溪水之中,抓着胖子和兰克的石阔海,说道:“快!我数三下,你们就将头埋到水下闭气,我不拉你们不许起来。”
随着三声倒数,众人皆将脸置于溪水下,不善憋气的胖子很快就想抬头呼气,却被石阔海死死按住。浓烟随风而来,去得也快,一下就略过了小溪,往丛林的另一端飘了过去。抬起头的胖子,咳嗽着不停地大口喘气,一贯冷静的兰克,也有些惊魂未定。看着石阔海等人已经来到溪边,兰克也起身跟了过去,这才发现十几头载物的骡子,倒在地上无一生还。在石阔海的吩咐下,两人领命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另两人再次向前探路放哨,其余几人便开始四处找柴火。
夜幕降临,溪边燃气的火堆烤着湿透的衣服。被毒死的骡子早已被人掩埋,为了不被染上可怕的疫病,在尸体上还撒了专用的药粉。天黑前探路的人来报,刚才毒烟略过的二十里内已没有了活物。震惊于此的兰克和胖子,默默地坐在火堆边烤着手中的馒头。亲眼见证了“芷兰毒”的威力,让二人难免有些后怕。安排好众人的石阔海走过了,坐在兰克身边,一边给火堆添柴,一边说道:“这是南岛人放的,每天都会如此。为了防止我们骑着飞象探查,一旦风往北吹时就会放毒烟。这‘芷兰毒’对人不会致命,但只要吸入后至少躺两天才能苏醒。至于其他的牲畜,你们也看到了,一触即死。来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北立镇的飞象都是幼崽,就是因为它们的嗅觉还未发育成熟,对这毒烟还算有些抵御,不过单靠此物,那边的人就立于不败之地。”
把身上的酒壶递给胖子,咬了一口烤香了的馒头,继续说道:“来的路上我们都留了记号,魏子他们脚下快,明rì晌午便能再带骡子过来,我们抓紧赶路,只要了山就没事了。至于接头的事,你大可放心,这里的银子又不是摆设,只有他想要更多,自然就会派人来接你。说道这个韩将军,其实也是我们大月人,当年大月派兵攻打这里的时候,他就是其中一名偏将。
在一次奇袭中不甚被俘,因为将军不愿用银钱还其xìng命,一气之下就转投了南岛人。虽多有功绩,但大月人的身份还是被猜疑,正在南岛想对他动手的时候,便带着手下跑到了这深山老林中。因他颇有手段,慢慢聚集了一帮为其卖命的人,就此在这山中当起了土皇帝。这香草烟也是他最先种植起来的,这群岛上不少的烟贩都到他那里购买。所以他算是这个岛上的异类,不属于任何的势力。不过听说他极为厌恶大月军人,到了那里我们几人也只有隐藏身份。一路上我可以保驾护航,但生意上的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深夜的小溪边寂静无声,几个卫兵交替着放哨,胖子很满足的把银袋堆成了床,在上面震耳yù聋的打鼾。被石阔海贴身看护的兰克没有入眠,用手枕着头,看着夜空中的群星,心中不断盘算着下面的每一步。这次来到香草烟的源头,兰克是势在必得,但是问题是以后呢?他能寻到这里,别人也会有办法找到,这次能买到,谁也说不准次次都行。胖子在生意上是个得力的帮手,早在客栈时两人就商量好了对策。可是一旦只有单一货源,再加上有人争买,坐地起价那就是常有的事,到那时胖子想好的招便再无意义。想到这里的兰克,脑子里已经跨越到几年之后,一个个想法接踵而至。南岛也有种植之人,连山帮的老巢比伦亚岛,甚至带着烟种寻地自己栽种。既然选择用此邪物复兴一切,便就不给自己任何的退路,也要让对手无路可走。被种种思绪困扰的兰克,轻叹一声后慢慢地了坐了起来。当家后的兰克,渐渐感到世事的虐心。想起师父过去在家中的运筹帷幄,更感自己相差甚远。离家数月,不知黑妹他们是否无恙,家的纤盼不宣而至。生于卫城,长于慕芙,兰克的家自然源于一切开头的地方,那个远方,只有想念能瞬间而至的东边之城。拿出袖袋里的紫檀木烟斗,这是师父留下所有中,兰克唯一随身携带之物。顾未常生前严禁售卖香烟草,又在最后几年迷上此物,谁也不知兰克的抉择是对是错。兰克拿起胖子身边的酒壶,猛烈的火辣之感驱散了让人迟缓的忧愁。挺胸看向月下的群山,眼中唯有必做之事,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出剑就不会回头。
清晨落下的小雨,没有耽搁魏子等人的步伐,正如石阔海所料,正午时分骡子便被带到了溪边。众人没有停歇,即刻开始了余下的行程。路途中的丛林依然危险,沼泽地里胖子差点看不到明天的rì出,兰克的脖子上凸起了毒蚊咬后脓疮,一个带路的群岛人被巨蜥咬住拖行了数丈,在兰克等人刺死巨蜥不久后便断了气。在从北立镇出发后的第三rì,众人终于登上了山,不再惊险的躲避毒烟,但唯一剩下的群岛人不愿再前往。漫无头绪的翻过几座小山后,附近的山林中便出现了窥视之人。在石阔海的指导下,用银饼和香草烟摆成了特有的标志,隐藏在林中的人才露出了身影。待查看一番后,接头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跟随着前方悠闲行走的引路人,那神秘的山谷终于敞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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