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不同的心情,岑风与诸部联军踏上了西进的道路;这支看似强大的军队,其实又显得脆弱不堪。无弹出广告小说 虎字营的将士们忧心忡忡,挂念着允吾城的亲人们,只不过出于对主将的信任,才勉强压住了不安的心境。至于诸部首领们,更是惴惴不安;这些人此际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的,是要不要立即回家,还有就是,应该走那一条路回家?
数千人的队伍当中,只有岑风一个人始终信心满满,而且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军心士气的异常。
半路上,张绣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将军,眼下军心似乎有些不稳?”
张绣注视着岑风,希望这位主将能够拿出点办法来。不料岑风只是微微冷笑,好似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张绣一再的提醒,他才不耐烦地说道:“吵什么吵,下边人喜欢胡思乱想你怎么管?到地方就没事了。”
“到地方?什么地方?”..
岑风冷笑道:“杀人的地方。”
张绣显然没明白,但是岑风已经不愿意与他多说,张绣也只能将一肚子疑问与忧虑憋在心里。
张绣的疑问没有保留太久,当大军杀进他们所遭遇的第一个部落营地时,张绣就彻底明白了。
鲜血流淌在原野上,草原牧歌的安宁刹那间就被战马的铁蹄撕得粉碎,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回荡在原野上更多的是杀人者的癫狂叫喊。战斗变成了屠杀,战场变成了猎场,一面倒的杀戮让疯狂的情绪占据了所有人的内心,哪里还有忧虑犹疑的存身之地?
虎字营的将士们此刻是疯狂的,对亲人故旧的担忧化作了对敌人的仇恨,铁蹄踩碎了营地间所有的一切。战刀长矛带走了所有的生命,然后将一切化作一团愤怒的火焰。至于诸部落联军则更多的将心思放在了劫掠上,铜铁器、毛皮、当然还有成群的牲畜,所有能看到的财物都是他们劫掠的目标。许多人甚至开始盘算着,这么多东西,毫不费力就可以拿到手里。原来跟着虎将军打这一仗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但就是不知道虎将军愿意分我们多少?
凉州的规矩,打仗与劫掠是紧密联系的一体;部落之间,打仗就是抢劫,要抢劫就必须打仗。但是凉州还有一个规矩,战场上抢到的东西,如铜铁器等等凡是能够用一匹马就驼走的,那就谁抢到的归谁,但是牲畜等大宗财物,则必须由首领裁断分配这里所谓的首领当然是指战事的最高统帅也就是岑风。
岑风就站在营地外的小山坡上。冷漠地俯视着战场或者说是杀戮场;在他身边的,只有几十名亲信卫士,张绣并不在,岑风不动,虎字营的战事就需要张绣来指挥,即便这场所谓的战事不过是一场针对弱小者的屠杀。留在小山坡上的还有北宫瑞,此刻正脸sè铁青地注视着岑风的背影。
这样针对弱小者的屠杀,即便是在荒蛮多乱的凉州也是不多见的;北宫瑞出身大族。自视颇高,对这种行为打心底里难以接受。凉州缺人口。部落之间的战争,绝大多数情况下,失败者最终的结局只会是被吞并,很少有人会干出屠杀老弱妇孺的事情至少会生孩子的女人和还没有长大记事的孩子最终都会被留下来。
眼下,这种无差别的杀戮切切实实发生在面前,让北宫瑞不忍卒睹。但是北宫瑞没有看到的是。在他面前那个挺拔魁梧的背影并非如他所见的那般冷酷坚强;这个时候,岑风的面sè很不好看。
强烈的呕吐感觉正在不断地刺激着看似强大的猛虎,让他一阵一阵地反胃。
岑风的眼力很好,很小的时候,他能够从一个山头看清另一个山头上停留着的雀鸟是公是母;所以。这个时候,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妇孺的脸庞,还有他们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岑风的耳力也很好,他能清晰地分辨山林深处朝天嘶鸣的野兽究竟是多少种类,多少数量;所以,这个时候,他能清楚地听到一个小孩子临死前嘶哑着呼喊母亲,他甚至能听出那是一个最多只有营将士惶恐不安,直到岑风再一次站直了身躯,看着似乎恢复过来,北宫瑞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於菟,可是身体不适?”
岑风冷冷地瞥了一眼,固执地将目光投向山坡下的杀戮之地:“没什么,觉得有些恶心,吐过反倒好了。”
北宫瑞不安地点点头,随口应着:“许是累着了……”其实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山坡上一片诡异的沉寂。
许久,岑风才开口打破了死寂的气氛:“传令下去,所有缴获牲畜、财物,由各部落平分。虎字营所属将士不分财物,但加倍记功,战后一并从优行赏。”
岑风面无表情地说着,他的右手始终牢牢握着沉重的铁槊,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感到自己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岑老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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