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舟不满地说道:“师叔,您为什么答应这个小贼一个条件?”吴立身厉声说道:“虽然他是个鞑子,但他毕竟救过我们六人的命。我们沐王府的人不会恩将仇报。再说,要不是他饶你一命,你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刘一舟听完老羞成怒,把心一横,恶狠狠的道:“吴师叔,事情是做下来了。你老人家瞧著要怎么办,就怎么办罢!我与这小贼誓不两立!”晓宝后面的那些少年不干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王爷,真是该死。”晓宝劝道:“不用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与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动怒,没什么意思。”众人称是,退下。
突然间一阵东北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风际中抬头看天,道:“十月天时,平白无端的下这阵头雨,可真作怪。”眼见一团团乌云角涌将过来,又道:“这雨只怕不小,咱们得找个地方躲雨。”“恩,快下雨了,大伙们找个地方先躲下吧”,晓宝叫道。众人沿著大道,向西骑马行去。此时雨已经稀稀拉拉的下了起来,一会儿那雨越下越大,偏生众人一路上连一间家舍,一座凉亭也没看见,过不多时,众人都已全身湿透。
晓宝大笑道:“这雨下的倒是畅快啊,哈哈。”众人也大笑,但众人心里想的却完全不同,沐王府的人想,这晓宝还是个英雄,可惜是个鞑子;方怡和小郡主想到,晓宝大哥真是英雄了得,但我们现在还是敌人;刘一舟心想,小贼,总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性』命;风际中心想,王爷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众少年心想,这就是我们的大人。
众人又行了一会,听得水声,来到一条河边,见溯河而上半里处有座小屋。众人大喜,纷纷催马快行,行到近处,见那小屋是座东歪西倒的破庙,但总是个避雨处,虽然破败,却也聊胜于无。庙门早已烂了,众人拴好马到得庙中,触鼻尽是霉气,蛛网什么的。风际中进来就抓了些破桌破椅,生起火来,让各人烤干衣衫。但见天上黑云越聚越浓,雨下得越发大了。众人围着火堆,方怡和小郡主都很自觉的坐在了晓宝身边,其余的人看到只是笑笑,没有觉的什么不妥,毕竟三人处过一段时间。虽晓宝来的少年从包裹中取出食物,面饼、腊肉还有一些糕点和蜜饯,对晓宝说道:“王爷,您先吃点儿东西吧,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晓宝取了一点儿,然后让他们分给众人,然后说道:“也不知道什么能停,大家先吃点东西。”这些少年都记仇,独独没给刘一舟这厮,刘一舟不敢发作,只好闷闷的坐在那。
突然喀喇喇几声响动,众人头顶掉下几片瓦来。原来这座破庙早已朽烂,给大雨一浸,北风一吹,已然支撑不住,跟著一根根椽子和瓦片砖泥纷纷跌落。风际中叫道:“不好,这庙要倒,大家快出去。”喊完,就往外跑。晓宝反应最快,一手拉方怡,一手拉小郡主,一晃身出了庙门。众人刚奔出庙去,走得几步,便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庙顶塌了一大片,跟著又有半堵墙倒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好险~~~~~!便在此时,只听得马蹄声响,十余乘马自东南方疾驰而来,片刻间奔到近处,黑暗中影影绰绰,马上都骑得有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啊哟,这里本来有座小庙,可以躲雨,偏偏又倒了。”另一人大声问道:“喂,老乡,你们在这里干甚么?”风际中道:“我们在庙里面躲雨,哪知这庙临时塌了下来,险些儿都给压死了。”马上一人骂道:“好妈的,落这样大雨,老天爷可不是疯了。”另一人道:“赵老三,除了这小庙,附近一间屋都没有?有没有山洞什么的?”
那苍老声音道:“有……有是有的,不过也同没有差不多。”一名汉子骂道:“你『奶』『奶』的,到底有是没有?”那老头道:“这里向西北,山坳中有一座鬼屋,是有恶鬼的,谁也不敢去,那不是跟没有差不多?”
马上众人大声笑骂起来:“老子才不怕鬼屋哩。不恶鬼最好,揪了出来当点心。”又有人喝道:“快领路!又不是洗澡,在这大雨里泡着,你道滋味好得很么?”赵老三道:“各位爷们,老儿没嫌命长,可不敢去了。我劝各位也别去罢。这里向北,再行三十里,便有市镇。”马上众人都道:“这般大雨,哪里再挨得三十来里?快别罗嗦,咱们这许多人,还怕什么鬼?”赵老三道:“好罢,大伙儿向西北,拐个弯儿,沿山路进坳,就只一条路,不会错的……”众人不等他说完,已纵马向西北方驰去。赵老三骑的是头驴子。微一迟疑,拉过驴头,回头向东南方来路而去。
风际中问道:“咱们怎么办?”吴立身道:“我看恶鬼什么,都是乡下人胡说八道。就算真的有鬼,咱们也跟他拚上一拚。”刘一舟大声道:“怕什么妖魔鬼怪?在雨中再淋得半个时辰,人人都非生病不可。”晓宝心里冷笑道:你估计是遇到鬼后最先逃跑的吧。
众人依着赵老三所说,向西北走进了山坳,黑暗中却寻不到道路,但见树林中白茫茫地,有一条小瀑布冲下来。风际中道:“这片瀑布便是路。”沿着瀑布走上坡去。余人跟随而上,爬上山坡。”听得左首树木中有马嘶之声,知道那十几个乘马汉子便在那边。风际中心想:“这批人不知是什么来头。不过我们这一群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下踏水寻路,高一脚低一脚的向林中走去。
一到林中,更加黑了,只听得前面嘭嘭敲门,果然有屋。但听敲门之声不绝,经终没有开门,众人走到近处,只见黑沉沉的一大片屋子。一众乘马人大声叫嚷:“开门,开门!避雨来的!”叫了好一会,屋内半点动静也无。一人道:“没人住的!”另一人道:“赵老三说是鬼屋,谁敢来住?跳进墙去罢!”白光闪动,两人拔出兵刃,跳进墙去,开了大门,众人一涌而进。风际中心想:“这些人果是武林中的,看来武功不是很高。”众人跟着进去。
大门里面是个好大的天井,再进去是座大厅。有人从身边取出油包,解开来取出火刀火石,打着了火,见厅中桌上有蜡烛,便去点燃了。众人眼前突现光亮,都是一阵喜慰,见厅上陈设着紫檀木的桌椅花几,竟是户人家的气派。
风际中心下嘀咕:“桌椅上全无灰法,地下打扫得这等清洁,屋里怎会没人?”只听一名汉子说道:“这厅上干干净净,屋里有人住的。”另一人大声嚷道:“喂,喂,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么?”大厅又高又大,他大声叫嚷,隐隐竟有回声。回声一止,四下除了大雨之声,竟无其他声息。众人面面相觑,都觉颇为古怪。一名白发者问风际中道:“你们几位都是江湖上朋友么?”风际中道:“在下姓许,这几个有的是家人,有的是亲戚,是去山西探亲,不想遇上了这场大雨。达官爷贵姓?”那老者点了点头,见他们众人中有老头,有小孩,又有女子,也不起疑心,却不答他问,说道:“这屋子可有点儿古怪。”又有一名汉子叫道:“屋里有人没有?都死光了吗?”停了片刻,仍是无人回答。
那老者坐在椅上,指着六个人道:“你们六个到后面瞧瞧去!”六名汉子拔兵刃在手,向后进走去。六人微微弓腰,走得甚慢,神情颇为戒惧。耳听得踢门声,喝问声不断传来,并无异状,声音越去越远,屋子极大,一进走不到尽头。那老者指着另外四人道:“找些木柴来点几个火把,跟着去瞧瞧。”那四人奉命而去。
晓宝等众人坐在大厅长窗的门槛上,谁也不开口说话。风际中见那群人中有十人走向后进,厅上尚有八人,穿的都是布袍,瞧横样似是什么帮会的帮众,又似是镖局的镖客,却没押镖,一时『摸』不清他们路子。晓宝这时想到:这里好像就是庄府,现在双儿应该就在这儿。想到这儿,晓宝的脸上挂起了诡异的笑。
小郡主忍不住问道:“晓宝大哥,你说这屋里有没有鬼?”晓宝还没回答,刘一舟抢着说话:“当然有鬼!什么地方没死过人?死过人就有鬼。”刘一舟道:“天下恶鬼都欺善怕恶,专管『迷』小孩子。大人阳气盛,吊死鬼啦,大头鬼啦,就不敢抬惹大人。”晓宝从衣襟底下伸手过去,握住了小郡主左手,说道:“人怕鬼,鬼更怕人呢。一有火光,鬼就逃走了。”但心里却又将刘一舟看低了一份。
只听脚步声响,先到后面察看的六名汉子回到厅上,脸上神气透着十分古怪,七嘴八舌的说道:“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床上铺着被褥,床底下有鞋子,都是娘儿们的。”“衣柜里放的都是女人衣衫,男人衣服却一件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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