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典之夜,通天客栈通天塔,白虎城至高至尊之处,竟被某山的离退休员工协会所占据。
顺利以十两巨资租下全城最贵的厢房之后,镇龙山烫手老山芋观光团纷纷老怀大慰,马不停蹄,便提前洗澡睡觉去了。当夜子时差一刻,老人家们就jīng神抖擞地起床,换上最帅气美丽的衣裳,饭都不吃,扛起麻将桌,便直奔向通天塔。一直心惊胆战守在门外的白云东,果断把他们引入了贵宾通道。
当然得走没人围观的贵宾通道,老人家丢得起脸面,通天客栈可丢不起。
一大帮老人家扛着专属麻将桌,浩浩荡荡地低调抵达那通天塔第六层。这白虎城,乃至整座莫斯大陆,甚至是全江湖租金最贵的地方,果然没有让老人家们失望。当然抱怨还是必须要有的。艺术系的老先生们厉眼一扫,当着嘴角抽搐的白云东的面,大刀阔斧地就指点出至少二十八处的瑕疵和不足。
白云东顿时深感受教,不断检讨,然后抓住一个空挡,见鬼一样地就逃了。
他自然没敢逃远。白财神对他已做出沉重指示,今夜务必贴身看好这帮来自镇龙山的烫手老山芋,免得他们起乩把通天塔给炸了。白云东诚惶诚恐地无条件接受,最后走的时候,没忍住问道,倘若这帮老山芋到时候真起乩可怎么办?白财神当场便把老脸一沉,授予锦囊妙计:到时你就哭给他们看。
不撕破脸皮,天底下还真没谁能制得住镇龙山这帮烫手老山芋。讲道理肯定是讲不过这帮嘴皮子老先生的。耍yīn谋玩伎俩就更不可能。比智商比情商则希望更小。唯一可取的办法就是对他们示弱装白痴,博取同情。其实撕破脸皮也不一定能制得住他们。再大的拳头,也挡不住老人家的滔天口水。
所以白云东一离开便钻进通天塔的后厨中,捡了个最辣的洋葱藏于袖中,以防不测。但他很快就又折返回来,藏了一瓶辣椒粉入怀。这叫双重保险,鬼知道到时会不会出现非得嚎啕大哭才能平息的大事件。确认无误之后,白云东这才端着客栈二世祖的身段,慢慢晃悠在通天塔中,没敢上顶层。
今夜能进通天塔的都是客栈的贵客。贵客们非富即贵,个个耳目灵通。他们很快便以各种优雅高贵的邂逅,堵住了四处晃荡的二世祖,笑谈风月,指点江山,拐着弯打探,“塔顶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个个都是仙风道骨活神仙?”白云东低调而又大气,“神仙谈不上,都是本家在镇龙山的朋友而已。”
贵客们于是当场就震惊了,“贵家在镇龙山的朋友都来了?”白云东非常矜持,“当然不可能,楼上只是一小撮而已,都是一些闲散的功勋供奉,今夜便冲着虎王和老爷子的面子,所以亲自莅临客栈,与民同乐。其实九大镇龙教头也有。原来还真是保安。风清歌当场就放松了膀胱,不再尿急。但他很快又尿急。因为眼前铁塔般威武的大元帅保安,已经对他伸出了砂锅那么大的巴掌。
对方那比风清歌大脚趾还粗壮的手指,当着他的一对眼珠子,很暧昧很猥琐地搓了搓,又搓了搓,又搓了搓,目的很明显,意图很直接。风清歌耷拉着全身任何可以耷拉的部位,默默掏出一锭小元宝,沉痛地放在对方的砂锅大巴掌上。风清歌明白,此塔是他栽,此路是他开,若要过此路,留sè或留财。
为了保住自己的贞cāo,风清歌只好贡献出小元宝。但是小元宝很快就飞了回来。事发突兀,风清歌刹时间气沉丹田,抬头挺胸,娴熟地用胸肌接住了小元宝,然后便菊花一紧。今夜莫非真要牺牲sè相才能入塔?风清歌悲恸地后退一步,眼睁睁望着身前那铁塔般粗大硬长的汉子,含泪准备放弃。
便在这时,那大元帅保安的黑手,忽然就如蟒蛇一般抓住了风清歌的娇嫩胸口。风清歌顿时大惊失sè,张口就想尖叫非礼,谁知那保安很快就又松手。风清歌如释重负,凄惨稳住娇躯,抬头就想深表遗憾,大力谴责。这时,那保安的黑手突如泰山般落下,又鸿毛般放在风清歌的香肩上,暧昧之极。
香肩被制,风清歌上身不敢动弹,双腿猛弹琵琶。他那表情,那脸sè,那神态,仿佛是一个正被流氓欺负着的新鲜小媳妇,想反抗又没力,想享受又没胆。还好,他的脖子很快就又一沉,那枚金光闪闪硕大的镇龙金牌,重新晃荡在他的胸前。随即,两排雪亮的牙齿乐呵呵地出现在风清歌的头顶上。
眼睁睁地看着大元帅保安轰隆隆地让开了大门,风清歌这才敢大胆相信,自己的贞cāo居然保着了。大门已在,他没敢抹了一把冷汗,也没敢对那位保安灿然一笑,只是紧紧地夹着尾巴或鸟,迈着猫步,斯斯文文地就朝塔内走了进去。他没敢用跑的,免得像是做贼心虚。他夹着两腿走,膀胱已肿胀不堪。
人生大起大落的,确实是容易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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