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营百无聊赖的倚在门边看着漫天白雪。
老子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他这年轻的灵魂还不适应孤独的氛围,总想找人倾诉些什么。
拔出轩辕剑,杜营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扣指在剑脊上轻弹,一声声轻响不绝于耳。
借着宝剑之声,杜营突然开口狼嚎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声震四野,市坊内诸多避雪的行人和住家的百姓被惊起,纷纷躲在窗里门边,偷偷观看这个大雪天坐在门槛上狂歌的白胡子老头。
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是大家从故作豪迈的歌声里听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伧,仿佛在哀悼某个人,某件事。
杜营的歌声越来越响,不停的反复重唱,一口气唱了半小时之久。
唱到最后杜营翻来复去的就是歌词最后的几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声音从嘹亮直到嘶哑,杜营还是不肯停歇。
直到最后,杜营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从喉头咳出一团血来,落在洁白的地上,分外耀眼。
此刻的杜营,早已泪流满面。
他恨,恨自己和自己所在的时代,教会了自己这些肮脏的市侩手段。
害死了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这大概就是杜营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吧。
自以为是二十一世纪少有的好人,常自比于古人。
谁知真的跟古人比起来,屁都不是。
我和我那个充满物欲拜金主义的垃圾世界是一路货色,来到这里真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玷污。
杜营扑倒在积满白雪的大街上。
静静地不想动弹。
就让这洁白的雪掩盖住肮脏的自己吧,起码让这个世界干净些。
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再出现我这样的穿越者。
别再玷污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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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营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他用八万块钱交了付,在一套毛坯房里吃住,赫然起身,细细观察柳下惠身体,不见有血迹外伤,神情上精神也是颇佳,方才松下一口气。
“丘生性愚鲁,顽劣已极,得蒙恩师不弃,收于门下,正是奋起学业之时,需恩师提点之处尚多,学成以后更要报答恩师,恩师怎能在此时提起一个死字?”
“世上岂有不死之人?羲皇轩辕之尊尚不免于太虚,何况为师乎?我之肉身早已在百年前腐朽无用,一道阳神逃避司命,苟且至今,只是为了传你法统而已,今传人已得,大任已卸,岂可让冥冥中老友久候?”柳下惠不屑于说杜营坏话,不管当面还是背面。
“为师死后,你可以去老聃身边侍奉,他道门无所不通,对于我君子一脉的所有典籍都有涉猎,为师会让你带封信去,他会收你的。”
“为师一身纠缠于三派之争,不敢娶妻生子,丘儿你虽是我徒,但是我待你如亲子无二,唯恐管教不严,不曾对你施以笑脸,才让你被小人得手,拐带了去。”本来一脸恬淡的柳下惠说道这里,神情又激动起来,可见实在是对杜营抢徒之事恨之入骨。
孔丘闻言,不敢多想,连忙又俯下身子,以额触地。
“先前收你为徒的那个不是老聃本人,是附在他身上的一道虚魂,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言语之间,毫无道心,为人巧言令色,贪妄无尽,此人凡心不除,日后成就不大,丘儿日后侍奉老聃,少与之为伍,免得坏了我宗派家风。”
孔丘闻得此言,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丘儿,你日后想要得窥大道,还是先善待妻儿吧,人伦不修,天道不佑。”
柳下惠抬起头来,一脸温柔的看着满天飘散的白雪。
“为师的一生挚爱曾经在为师怀里坐了一个晚上,祈求为师娶她,想要和为师生死与共,哪怕只活一天也好,为师没有答应。”
“第二天一早,她走了,先去了天命所归之处,等待着为师凯旋相会,可惜为师不争气,输了。”
“丘儿你说,一百多年了,她的气也该消了吧?应该原谅我了对吧?”
孔丘起身正欲说话,柳下惠挥手又制止了他。
也许柳下惠根本就不想听见第三人的声音,这是他和她的问答。
柳下惠突然从怀里掏出连接在一起的两块柳木板,不停的拍在大腿上,纵声而歌。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柳下惠按着拍子反复吟唱着这四句,歌声高入云端,百回千转。
在孔丘惊恐的目光中,柳下惠身形逐渐变淡,直至于无形。
吧嗒一声,两块柳木板掉在地上,面上的一块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李耳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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