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从逍遥岭离开的早晨,鄂宁同时有五万混合军队强行奔袭一个晚上,避开了众多哨探,直达南蛮夹山峪大寨之下。
紧接着,歇息了片刻,恢复了体力,便对夹山峪开始了攻击!
祝融当时还在布置各军的守备位置,进行常规性的工作,忽闻东蛮军攻寨的消息,便马上组织力量防御,夹山峪的确易守难攻,仓促调配起来的防御力量竟然没有让准备十足的敌军占到多大的便宜,随后南蛮守军慢慢反应了过来,随着祝融的指挥,军队的防守逐渐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但毕竟东蛮军也不是弱旅,弓箭手远处放箭,飞枪兵中距离投射长枪,近身格斗强的短刀兵和攀爬能力杰出的穿山军则奋勇强登夹山峪两边的山壁和中间的大寨,多方向的出击也让祝融的部队遭受了损失。如果不是夹山峪大寨的南蛮守军死守,外加建造材料是坚如磐石的千年老树之木,恐怕等周言第二天下午回来,夹山峪大寨早就被攻破了。
几个回合下来,敌军这边战斗减员接近三成,夹山峪的守军损失相较东蛮军略少一些,牺牲的有一千多人,受轻重伤的人接近四千。
周言在一个又一个士兵的文化中,终于在夹山峪大寨的寨楼上找到了祝融。
“情况怎么样?”
“喂,你去照顾一下受伤的弟兄们。这个传令兵,你去传令告诉阿会喃,左边的山壁绝对不能被敌人占据,不然左边的失守对我们影响太大了……”
祝融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周言的问题,还在做着防御的各种指挥,她是专心到根本没听到后面人说的话。
“我回来了!”
周言提升了说话的分贝。
听到这一句话,祝融瞬间停了下来,那种由亢奋到静止的状态,就像冰与火的转变,她随即便马上回头,看见周言的那一刹那,那种欣喜的眼神是无法用世间的言语来形容的。
“阿优,你安全回来了!”祝融上前抓紧了周言的手臂。
周言感觉手臂被抓的很疼,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在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能被人如此担心和牵挂他是开心的,他体会的到祝融的那份喜悦。
“嫂嫂,我们成功了,请到药鬼了。”周言说道。
祝融没有周言预想得那般的兴奋,他自己的高兴并没有传给祝融,她整个人对于这件事情显得非常的平静。
“阿优,这一次东蛮军来势汹汹,恐怕还会有后续的援兵,这一次先挡住再说以后的事情吧。”
“你是怕我们守不住?”周言觉得祝融在暗示什么。
祝融指了指远处的环形山脉,说:“前天晚上,我收到了驻守在西城关的暗探的信鸽,里面的信件大致的意思是,鄂宁这一次派出了大约十万军队进攻夹山峪,他们驻扎在这一片环形山脉中。前天晚上收到信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组织防线,心想还会有几天打仗,可没想到昨天早晨我才安排布置到一半,东蛮军就离大寨不足一里地了,几个回合下来现在我军损失有四千多人,东蛮军后续的力量还会徐徐进,太难了!”
“一夜就从那片山脉到我们这里?东蛮这次就这么孤注一掷?”
周言不能相信有人敢这样打仗,他离开到回来就三天时间,东蛮军就在离开的第二天白天进攻了,如此孤注一掷的强行军战法,是不是太冒险了?又或者,东蛮中真有打仗如此神鬼莫测的指挥官?
“东蛮此次统军主帅是谁?”周言问道。
祝融说:“如果不出意外,是东蛮统军元帅土安。此人力大无穷,祖上三代都是东蛮的功勋老臣。”
周言说:“这么说他就是东蛮那一块的贵族是么?他以往的带兵战绩如何?”
“其他对手的我不知道,但他对敌我们南蛮总共打过六场战役,差不多是两胜四败。”
我去,胜率还不足五成,这家伙实在是太二了,看来鄂宁也不是什么知人善任的明主!那按照战绩来看,他带兵也不是什么神鬼莫测,还有被土安他打赢的估计也是挫到不行的人了。
“他输的那四场对敌的是谁?”
“一次是输给戈蒙,一次是输给我,还有两次输给你二哥。”
周言心想:输给这三个人也算运气不好,这三个都是南蛮名将,土安输了也可以任命了。
“赢的那两场呢?”
祝融咳了两声,说:“两场赢的都是你。”
两边的军士有点哂笑,周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全无。
吗的,孟优你个挫男,老子一世的英明都给你败光了!
“我看这次的战斗有点古怪,这一次的带兵明显张弛有度,行军攻击在我看来都比较有章法,强行一个晚上第二天进攻,这样的战场指挥很有魄力,就按照你的分析来说,你觉得有没有什么疑点?”周言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是的,土安行军完全没有章法可言,上一次和我的直接对抗中,可以说是惨败而回。”
背后的声音,是刚刚去审查粮草分配的戈蒙。他们一回来就各自分工,在周言急切地去找祝融问战况的同时,他第一时间去了粮仓找寻督粮官,分担了周言的部分压力。另外杨锋带於天游去了伤病集中休息地,为他们治伤,还有两个士兵被周言吩咐去找万叶来见他。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戈蒙面对战争时的战斗素养和大局观念可见一斑。
“戈将军有何看法吗?”祝融问道。
戈蒙说:“我看这一次东蛮军的进攻和调度,的确是很有样子,这不像之前那个土安的打仗风格,现在的东蛮军情况我想大概就两种可能性。。”
周言说:“继续。”
“好的。第一个可能,是土安日夜修习兵法,有所成就,已非他日惨败的不合格元帅。”
好你个戈蒙!土安是参拜,那我是什么?我的肉身还输给他呢,我去!
“这个不可能。”祝融摇头。
“那按照我看来,就第二个可能了。”
周言问:“将军快说。”
“他军中有高人指点,知晓如何合理地安排军队。”
“戈将军所言有礼,但是按照在下的愚见,就算有高人,鄂宁都不会用。”
如此温文尔雅的谈吐,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周言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万叶。
“万先生,你怎么来了?这不是……”祝融说。
祝融的问题用意很清楚,这种蛮王和军中重要人物的对话,他是不能参与的,汉人无实权。
周言示意万叶继续:“勿争小节,是我找万先生来的。万先生有话但说无妨,现在是什么时刻?关键的生死存亡的时刻,那些狗屁部落礼节规矩全都一边去。”
“是。”万叶鞠躬,然后继续说,“东蛮鄂宁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几位都清楚。鄂宁他为人多疑,几乎不太信任新进的将领,他只信任东蛮的贵族,统兵权一直都是由那几个人负责,贵族土安,鄂宁他亲弟弟鄂丰,难道我们平日里还看到过由其他将领统帅过一万的军队么?”
戈蒙和祝融都在点头表示同意。
万叶说:“东蛮的人才不少,东蛮主城三江城被泸水、甘南水、西城水三条主要江流贯穿,是三蛮之中最富庶最繁华的地方,此地也云集各地人才。前任大王孟获之死是谁设计的?北蛮和东蛮携手,北蛮的姚懿将军设计,最后的伏击由东蛮的鄂丰率军,但因为鄂丰的排兵失误,最后被孟获大王奋力逃脱,本可以直接逃出升天,但敌方力挽狂澜最终击杀孟获大王的是谁?鄂丰手下的副将。”
“王轩。”
祝融愤怒道。
周言意识到祝融不对了:“此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王轩曾经是知名的绿林好汉,后被鄂宁花重金招揽,此人武艺精湛,枪棒、短刀等各种武器都耍得一流,在当绿林劫匪的时候就已经是几百号人的头领了,多年也未被剿灭过,指挥战斗能力就看得出来了,但鄂宁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实权。”戈蒙回答。
“那你们的意思是,鄂宁任人唯亲?所以不可能是统兵的元帅会打仗,而是其他原因?”周言问道。
“是的!”
万叶、祝融、戈蒙异口同声。
“那是什么?”周言问。
此时大家都沉默了,的确,面对这个统兵非亲属不用的东蛮军,一下子行军打仗突然如此有魄力有胆色的转变,大家都找不到原因。
“报!”
一个士兵跑到了寨楼上。
“是我的传令兵。”祝融转而面向那个士兵说,“有什么情况?”
“报告大王,报告融夫人,你让我去找忙牙长和迷当将军来听令,可开战之前,忙牙长、迷当、旺喆三人便一起离开了大寨,现不见去向。”
祝融说:“什么?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有人看见。”
祝融说:“你下去吧!”
“是。”
“这事情有点古怪。”万叶似乎想到什么了。
周言问道:“噢?先生有什么想法?”
“这只是我的猜想,东蛮能如此准确地掌握我们的动向,我想……可能有奸……细。”万叶说后半句的时候,明显小心翼翼了起来。
“什么?”戈蒙打断道,“你说我手下的忙牙长和迷当是奸细?”
万叶说:“戈将军,我只是猜测。”
戈蒙怒道:“他们两个我还是知道的,他们是不会做叛徒的。你这个汉人,为何污蔑我的人?”
“万先生也说了这只是他的猜测,不要为了这个而动怒。”周言适时候出来打了个圆场。
祝融说:“难道真的是他们勾结了东蛮?”
周言说:“这个已经不是重点了,现在我们要关心的是,我们需要击败已经来犯的敌人!”
“是的!这个才是现在的重点。”万叶说。
祝融看了看不远处歇息的东蛮军,说:“他们之后会有援兵的,如果不短时间消灭他们的话,敌人人数越来越多,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是太艰难了。”
祝融的意思,周言很明白,如果像现在这样,敌人轮番攻击大寨,后续的援兵一到,夹山峪大寨和这南蛮六万守军终究是要被蚕食掉的,现在的局面,最好一下子解决了眼前的这批人,这样就太美满了。
突然,周言的脑中闪过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周言说:“我们化被动为主动,直接进攻!”
听到周言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许久,祝融才缓过神来,说“阿优,这个……”
“有话就说。”
“敌人的军队数量太多了,守寨的话都很难。又怎么分兵去攻打土安的军队呢?更何况,人数的劣势很难逆转。”祝融说的是个实话。
周言明白她说的,不过祝融戈蒙他们是偏远蛮地土生土长的人,他们又怎么知道那些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项羽巨鹿的破釜沉舟之战,曹操的官渡偷袭之战,李世民的虎牢击败窦建德之战……太多太多了。
兵不在多,在将!一个适时的机会,一个合适的战法,只要主将有威信、够果敢、善谋略,以少胜多并非只是传说中的名将才能打出来的!
周言深信这个道理,他今天就是要挑战一下!他相信祝融和万叶的分析,身为北蛮贵族的土安,他一定没有打仗的天赋!今天,在这里,他就要把穿越前和穿越后的日常所学全部用出来,好好打一场战斗!
在部落里,在蛮族大6里,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南蛮的王不是十项全能,而是无所不能。
须臾,戈蒙问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大王准备怎么打?”
周言指了指寨楼外的北蛮兵团方阵,笑道:“既然他们要进来,那么我们就大开寨门,让他们进来,我们和他们面对面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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