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里有这么一段，赤壁大战曹操被周瑜所败，逃过东吴的军队，却遭到诸葛亮安排的伏兵。死命逃过赵云和张飞两路追兵之后，在他的面前，有两条道，一条平坦大道，一条华容小道，两条路都是逃回南郡的必经之路。诸葛亮命关羽埋伏在华容小道，并且为了引诱曹操过来，还在华容道里堆柴烧火，放起火烟。曹操认为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便投这条小道，然后便被关羽候个正着。

虽说关羽在华容道义释曹操，是三国演义作者虚构出来的，可从这个事情上，却也能看出在关键时刻决策者的重要性。

周言的彷徨不定不是为了他自己，如果就是他一个人的话，他反而落得轻松，无论怎么样，都是自己对自己负责，成了就赚了，输了就输了，他也是个大人，他承担得起那些输的后果。

可关键就是，他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他的弟兄，他曾经和万叶、和祝融都说过，他要对跟着他的人、那些死的人和活着的人负责。

所以他现在面对百分之五十的左和右，无法一下子斩钉截铁。

周言的犹豫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戈蒙上前拍了拍他，周言正在沉思之中，没感觉到戈蒙的存在。

“都这么半天了还没想好？”戈蒙问道。

“噢？”周言反应了过来，“没想好。”

“你问问他们吧！”

戈蒙指向了后面，周言回头看见了那三个忠心的士兵。

“大王，随便选一条吧！”

“是啊，跟随大王我爹娘说这是真神给我们家的恩赐，您的命令我绝对服从。”

“随便选一条吧！大王！”

三个人的脸上，透露出的是热诚和信任。周言此刻心中一股暖流涌起，瞬间散至全身各处，被人这样信任的感觉真好！

戈蒙说：“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

“以前的你不配拥有这些，但是现在你用表现赢得了他们对你的尊重和信任，这是你自己挣来的。你挣这些的时候何时有过现在这样的犹豫？”

周言的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他在部落和迷当、和戈蒙的比武；成王的那天晚上，他指挥安排军队射杀了赤目林，阻止了一场东蛮的偷袭；他一人舌战北蛮阿库里、朵思、董荼那，达成北蛮和南蛮的战略同盟……戈蒙说的对啊！这些都是他挣来的，他挣这些的时候，何时有过现在这般的犹豫？

周言有点惊讶，戈蒙竟然能问出如此有深度的问题。

“想想看你以前，你遇到谁就败给谁，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二哥，谁他吗会服你？现在没有你二哥了，可是你做决定，你看看有多少人跟着你？有多少人愿意为你卖命？”

戈蒙的问题把周言引了进去，他的意思很明白，戈蒙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自信，不要因为一些意外而毁了自己的信念。

不过，戈蒙你记着，那些败仗不是老子他吗的打的！那是老子的肉身干的挫蛋事！

“我明白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戈蒙会心一笑，这家伙的笑还真是他娘的吝啬，每天笑的次数比他上大号的次数都要少。

周言拿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子，对着他的士兵和戈蒙说：“我站在两条路中间，往上抛石子，落下的那瞬间，石子弹向哪个方向或者偏向哪个方向，我们就走哪条路！”

“好！”

“好！”

“好！”

周言站在路**界处，水平向上抛出了石子，石子在空中滑过了一个美妙的抛物线，垂直落了下来，正好砸中地上的一个凸起处，石子没有一点偏移，直接弹起向左侧飞去。

“好，我们就走左边那条道！”周言下令。

于是，剩下的这五人，就走入了左边的这条林间小道。

这一条路上，道路两侧皆是茂密的树林，走的是十分坦荡顺畅，甚至在茂密的树林里出现了一些蛙鸣鸟叫，这已经和最开始那种枯萎无生机的树林道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言开始莫名不安起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时情况突如其来的好转会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周言提醒道：“大家警觉起来！”

“怎么回事？”戈蒙问道。

“没什么，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

穿过这一片茂密的树林之后，远观可以看见一座奇异的灰蒙蒙的山体耸立在道路的尽头，山顶云封雾锁，山体周围隐约可见有一条崎岖山道环绕此山，应该是条山路可以通往山顶。

周言心想：或许药鬼的住处就在山峰？

忽然，一阵清香飘过。

“好香啊！”一个士兵说。

接着，大家都用鼻子凑上去闻，果然很香！那种香味十分特别，闻到的时候就感觉在鼻翼中形成了一股气流，接着这股气流仿佛会自行游动一般，瞬间循环到身体各处。

所到之处，身体就像被清风吹拂过，心旷神怡。周言和另外四个人一样，陶醉其中。

周言心想，这是什么香味？花香吗？怎么比我以前女经理身上的名牌香水味还香……

香味飘过之处，使人异常安静。

也正是因为安静，听到了远处一些细微的声响，并且这些声响越来越靠近他们。

“你们听到了吗？”周言问。

“什么？”一士兵说。

“嘘！”

周言示意大家安静，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起来。

这声音的源头的确是在移动着，还真的是向他们这群人这里移动。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周言戈蒙他们五个也听得真切，这声音悉悉索索响成一片，象是什么动物在蠕动着爬行。好像这声音还重叠着，应该有一定的数量。

“不好！”

戈蒙大叫。

周言被他这么一叫吓着了，问：“怎么回事？”

“是蟒蛇群！快跑！”

戈蒙指向了一块巨大的山石，声音判断的话，是从这块山石之后出的。那块山石恰恰好在周言他们来的那条林路的正左前方，如果往那林路跑会和出声音的东西碰个正着。退不回去了，只能往山峰那跑！

周言望着那块不远处的山石，似乎没有反应戈蒙说的话，戈蒙冲到了周言旁边，一手抓住周言的衣服，使劲往前方那条山路跑。

被拖着跑了几步，周言然后便自己跑了起来，他跑的时候回头瞄了一眼，此刻从那山石周围，涌现出一堆紫鳞蟒蛇！它们有大有小，最小的大概只有十几厘米长，最大的肯定过一米。

周言顿时感觉到事情往不好的趋势展了，他们的归路被这群蟒蛇所堵，目前原地站着就是坐以待毙；和蟒蛇交战，那么多蟒蛇，缠都能缠死你！

现在真是华山一条道，要活命只能往前方的那条山路逃窜。

五个人忘乎所以地奔跑着，此刻丝毫感觉不到累，和那座山的距离越来越短，终于看清了这条道，这条山道向绳子一般捆着这座山，粗看之下估计这条山道宽度大约只有一米左右，只能让一个人通过。而且，这条山道越往上，道路越崎岖陡峭，稍有不慎，在上边失足可能就直接跌落山崖了。

五个人跑到了山脚下，大口喘着粗气。

一士兵问：“大王，我……们……怎么办？”

周言回头看了看，那些蟒蛇依然在向他们移动，如此能饱餐的机会蛇群它们怎么可能放过！周言咬牙指了指上面。

“跑！”

五个人一个接一个跑了上去，戈蒙在第一个，周言在最后一个，五个人玩了命一般，都说狗急跳墙，周言这一辈子终于体会了次什么叫狗急跳墙。

正跑着之间，可能是山道年久导致山石松动，有块台阶继戈蒙和第二个士兵跑过之后，到第三个士兵这里突然断裂，山道并没有损坏，可直接让第三个士兵崴了脚，从高高的山崖跌了下去，而第四个士兵因为顾虑全在后面的蟒蛇上，没顾着距离，被第三个士兵挥舞的手打到，两人一齐跌落了下去。

周言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两位忠心的勇士又为他捐躯了。周言心口似乎被重重地锤击了一下，只觉得从头到脚如坠冰窟。

“娘的，你愣着有用吗？快上来！”戈蒙骂道。

周言握紧了双拳，狠狠砸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接着往上跑去。

山道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身后的那种蟒蛇群追击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看来它们已经放弃了追捕。山道跑到这里，在山腰之间有一块很大的突出空间，在这里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周言，戈蒙，剩余的唯一的一个士兵，三人瘫坐在地上，刚刚一场奔跑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你叫什么名字？”

周言坐在地上，问那个士兵。

“大王，我叫杨锋，迤西银冶洞人。”那个士兵回答。

周言觉得这个名字好熟，一下想起，曾经看书。据书中所传，杨锋是迤西银冶洞二十一洞总洞主，率领三万人马增援与蜀汉军作战的孟获，杨锋深感蜀国丞相诸葛亮之恩，于是在欢迎援军的宴会中擒住孟获，将他交给了诸葛亮。

原来是他。

“戈蒙，杨锋，我想问你们个问题。”

“好。”杨锋回答。

戈蒙说：“这个时候问什么问题，别他娘的扯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留点力气，路还没走完呢！”

“哈哈哈哈……”

戈蒙这么找抽的回答却让周言笑了起来，戈蒙虽然讨厌，但是他给予自己的帮助自己能感觉到，也许真的像容宇说的那样，戈蒙和他当初来部落的时候一样。刚刚戈蒙说的那些话，周言从中感觉的是光明磊落。或许孟节的死，真的和他无关，他只是恰巧离开部落办了其他事情。

“好，最后一哆嗦了，我们上去吧！”

此时，山下一阵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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