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加拿大多伦多。

杰里米向观众致谢，捧起观众献花退回休息室。

杰里米一脸疲惫的解开西装扣，摘下蝴蝶结，接过尼克递过的水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喜欢这样做，就像这样坐飞机，住酒店……我讨厌这样的生活。”

尼克边指挥众按摩师为杰里米按摩边笑道：“杰米，他们赢得名声，赚取金钱，这就是为什么。”

杰里米惊讶道：“你这是在向一个孩子兜售你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吗？”

尼克耸肩道：“我们都知道把你当成一个孩子并不合适。”

“尼克，这是艺术，当然我们也需要钱养活艺术，不是人人都适合做梵高的。”

尼克点头道：“当然，我可不希望某天快递把你的耳朵送给我，这太恶心了。”

“准备回酒店，明天回家。”

“你回巴黎享受你的暑假，我回纽约继续我的工作，也许阿诺特先生会给我一份不错的工作，”说着，尼克试探道：“杰米，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回巴黎继续你贵族般的生活？你知道你并不适合那样的生活。”

“我用一整年的时间向世界证明，法国，德国，奥地利，意大利，英国，美国……，我做到了，成功了，然后呢？继续这样吗？又或者在某家音乐学院过我的学院生活？这也许是人们所期望看到的，但这不是我，甚至是肯普夫先生想看到的。瞧，我只是想向世界证明肯普夫先生的火种传承了下来，我做到了。事情就这么简单。”顿了顿，杰里米出神道：“下一步谁知道呢？一步紧接着一步，每步都在计划之中，不会显得太无聊吗？也许当个画家？商人？或者Rocker？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

“好，你是老板。如果你有任何计划通知我！”

尼克心里喃喃道‘RockStar？当个RockStar的经纪人？这可比穿西装接电话有趣多了。’

这时休息室的门铃响了起来，满脸歉意的司机向尼克报告车出了毛病，大概需要向公司再申请派量车来。

尼克脸色顿时就跨了下来，从这家租车公司到这里最少需要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的路程，为了演出顺利，杰里米一般是不会在演出前吃任何东西的。

杰里米插嘴道：“先生，也许你可以帮我们打电话叫辆计程车。”

老板发话，尼克也只能语气生硬道：“请给我们叫辆计程车。”

待司机出休息室，尼克跳脚道：“你这是在纵容他们，你应该知道他们违约，我们可以起诉他们。天啊，杰米，你必须学会维护你的权利！”

杰里米没好气道：“我只是想赶快回酒店，赶快睡觉，赶快回家。我想我没时间去起诉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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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米站在路边等计程车，尼克则被他指使去买热狗。

只是似乎等车的不止他一个，他旁边就站着位穿白色蕾丝百褶裙，一头棕色蓬松卷发短发的娇小女孩。女孩不时偷偷的打量杰里米，待杰里米眼神瞟过去，女孩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神。

一个害羞的女孩，杰里米心里这么认为，他笑道：“嗨。”

女孩飞快的瞪了他一眼。

‘哦，原来不是害羞’杰里米心中偷笑。

“刚刚的演奏会怎么样？喜欢吗？”

女孩开始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杰里米不自觉道：“你几年级？4还是5？还是说你想得到一个签名？”因为这女孩看起来实在太娇小了，杰里米当下就把她当成德尔菲娜一样的年纪。

接着女孩就做出一个让杰里米傻在当场的动作，女孩伸出右手，缓缓竖起中指，开口道：“YOU－ARE－SO－GAY！”（你太娘了）

女孩蓝色眼睛中闪烁着桀骜不逊的光芒，杰里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那些淑女们，有温柔的，善良的，虚伪的，富于心计的……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单纯不加掩饰的。良好的修养并没有让杰里米狂乱的心思在脸上表露出来，他边松袖口边道：“小姐，第一你不应该向一个法国人做这个手势，你应该庆幸不是英国佬。第二，弹钢琴不是一件很GAY的事。”（英国人曾经发明了一种弓箭，这种弓箭要用中指拉动，并且在战争中对法国士兵造成了重大伤害。所以英国人会在战后对法国人竖中指以示侮辱挑衅，法国人则会在俘虏英国士兵后砍掉他们的中指。因为怕不好理解，所以解释一下。）

女孩语气无奈道：“你的琴声就像催眠曲，不过我父母和妹妹全都喜欢你，他们一直想让我喜欢钢琴，我说‘不，那不是我的音乐，那一点也不酷’。”

杰里米哭笑不得道：“好，我也没想过让所有人都喜欢我，谢谢你的坦白。BY－THE－WAY，你喜欢什么样的音乐？我是指让你不瞌睡的音乐。”

女孩双眼冒光道：“就像green－day（绿日乐队）那样的音乐，你知道他们吗？”

杰里米点头道：“当然，不过我更喜欢pink－floyd(平克－弗洛伊德），听过吗？”

“我听说过他们，哇哦，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喜欢那样的音乐，哈哈，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的，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只会喜欢贝多芬，肖邦那样的老家伙。”

“我是一个弹钢琴的怪胎，我这么叫自己。”

“我知道了，钢琴怪胎。”

一辆车从街角驶过来，女孩看到来车，遗憾道：“我恐怕得走了。”

杰里米想挽留又没有任何理由，只能追问道：“你住在多伦多吗？也许下次我可以带几张pink－floyd的唱片给你，他们真的很棒。”

女孩摇头道：“我家不在这里，在离多伦多不远的一个小镇叫纳帕尼，你肯定没听说过。”（这地方离多伦多大概2个小时的车程，指火车）

“可以留你的电话给我吗？你知道，像我这样的怪胎没有什么朋友，尤其是像你这样喜欢音乐的朋友。”杰里米尽量显得诚恳道。

女孩念出一串电话号码，开心道：“和你这样的大人物做朋友，恐怕说不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太酷了。”

“嗨，我叫杰里米－阿诺特，很高兴认识你。”杰里米伸手道。

“艾薇儿－瑞摩娜－拉维妮，我也一样。”女孩同样伸手道，两人轻轻一握，接着手心相对四指护勾，最后拳拳互击。

望着坐车离去的女孩，杰里米心里道，嗨，艾薇儿，我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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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你在看什么？”托着两个热狗的尼克匆匆赶了回来，“这个是你的没加番茄的。”

杰米突然道：“尼克，你有没有遇到某个女孩，然后就那么无端端的觉得她属于你，你必须拥有她？”

正吃得满嘴酱汁的尼克差点没一口把舌头咬下来，诡异道：“你没事？杰米。”

“回答我的问题。”

“有，当然有。她是我高中篮球队的拉拉队长，她很辣，就是每个男孩梦里的那种。”尼克回忆道。

“然后呢？你追她了吗？”

“没有，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恨篮球队队长的原因。那些最耀眼的女孩总是在跟篮球队队长、橄榄球队队长约会，我恨运动。”尼克抱怨着。

“尼克，现在我有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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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上。

“你疯了吗？！杰米。”尼克咆哮道，他的老板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你在说你要去一个叫纳帕尼的小镇因为你看上那个镇的一个姑娘。”

杰里米认真点头道：“是的。”

前面伊朗司机操着奇怪的口音道：“先生，安静点。”

尼克搓揉自己的脸颊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在我去买热狗的十分钟里邂逅一位叫艾薇儿的姑娘，然后你就要去追她。”

“恩，是这样的。”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要从巴黎搬到加拿大的一个小镇上因为你看上了一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女孩！！！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

伊朗司机满脸郁闷道：“先生，请安静点。”

杰里米轻松道：“这没什么好开玩笑，我就是这么决定的。我在法国、意大利、美国生活过，下一站在加拿大怎么样？嗯，我想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尼克捂脑袋道：“杰米，如果我有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接近他们那怕一步，那将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这是某种夸奖吗？尼克”杰里米看向窗外道：“她是不同的，你知道吗？尼克，那些女孩，uh，我是指纽约的那些女孩每一个都像Miss－piggy一样或者更糟，但是她不一样。”（miss－piggy是美国一款猪MM玩偶，在时尚界很出名。性格爱慕虚荣，口蜜腹剑，任性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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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阿诺特夫人十分心烦意乱，起因是因为她那个满脑袋奇思怪想的儿子竟然在几天前告诉她，他在多伦多对一位加拿大姑娘一见钟情，然后她最钟爱宝贝的儿子就决定放弃一切跑到某个阿诺特夫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小镇。这太疯狂了！嗯，其实她的儿子从4岁起就已经开始这么疯狂，事实证明，杰里米这种不管不顾的任性跟父母的教育不无关系。所以说阿诺特夫人作为一个母亲是十分不合格且不称职，但是阿诺特夫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后世某八卦杂志爆料阿诺特夫人的家世，世人才发现，‘OhMy！，这家的姑娘都是疯子’。

不管经过如何，反正最后阿诺特夫人同意了，她是这么对儿子说道：“宝贝，你可以去哪个什么镇……不过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杰里米纠正道：“是纳帕尼，妈妈。”

艾德琳捏起儿子的脸蛋做起各种鬼脸，语气郁郁道：“告诉妈妈，宝贝你为什么这么与众不同呢？瞧，妈妈可不会在13岁的时候可不会为了一个男生从一个国家飞到另外一个国家，这太早了……杰米，也许你应该和妈妈、妹妹度过更多时间。”

杰里米在艾德琳脸上‘啵’的一口，笑眯眯道：“是音乐和自由。”

艾德琳心中嘀咕‘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两天之后，艾德琳真个人就处于某种矛盾的心情之中，一方面她已经答应儿子关于这次‘旅行’，另一方面她又开始后悔，儿子从4岁一直到现在，离家的时间相对于一个13岁的孩子太多，艾德琳那属于正常妈妈的一部分基因开始告诉她，‘让儿子和家庭度过等多的时间’。

接着，消息不胫而走，首先打电话来的就是约翰－欧康诺。

艾德琳结果佣人递来的电话的时候，她的手都能感觉到从电话那边传递过来的怒气。

“你好，欧康诺先生。”

电话那头的约翰－欧康诺直奔主题道：“阿诺特夫人，我听说你计划让杰米去加拿大读书？”

艾德琳有丝心虚道：“加拿大是个很美丽的国家不是吗？安静，热情的人，雪山……。”原谅她，她还没去过那个国家，这些有限的形容还是住在纽约多年道听途说来的。

约翰－欧康诺闻言就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摔到女助理的脸上，他铁青着脸：“阿诺特夫人，你这是在浪费杰米的生命。”

艾德琳柳眉一挑就有些威严的味道，旁边的佣人心里突突直跳，多少年没见过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了。艾德琳语气冷淡道：“杰米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就是因为杰米是一个孩子，所以他才应该接受更优秀的教育。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要把杰米放在一个没有音乐环境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他的天赋就会被扼杀……如果杰里米没有出生在像你们那样的家庭，他根本不会接触到钢琴，更没有机会从法国到意大利接受肯普夫先生的教导。现在的你，就是要把杰米重新置于那种环境，夫人，你将谋杀下个世纪最伟大的钢琴家。”约翰－欧康诺语重心长道。

艾德琳身体中那个出自某家族女性特有的强大基因瞬间爆发，简单点说，就是艾德琳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她对着电话撂下句“杰里米是我的儿子，我不在意他是不是什么伟大的钢琴家。他有权选择他的生活。”然后，‘呯叮’把电话扣上。

晚上。

伯纳德踌躇准备开口，但是开口前几次都被妻子的冷脸给逼了回去。

“艾德琳，也许我们该谈谈杰米的问题。”

“当然。”

“你要送杰米去加拿大？你知道我对于他去留学完全没有意见，不管纽约，伦敦，甚至是维也纳，那些最好的私立学校，他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但不是加拿大。虽然我们都不介意杰米有个什么样的成绩，但是他需要朋友，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杰米从来没有同龄的朋友！”

“不是你想的那样，”艾德琳苦笑向丈夫解释了原因，“这个孩子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伯纳德经历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和尔虞我诈的商战，可从没想过这生要在儿子身上惊讶这么多次，他想笑又想怒道：“你的意思是，他为一个只认识不到10分钟的加拿大姑娘就决定要追去？”

艾德琳点头。

伯纳德道：“结果你同意了？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

艾德琳点头。

“好，我应该庆幸是吗？庆幸我儿子没有在加拿大遇到一个非洲姑娘，否则他将会跟着那个姑娘跑到非洲住上一段时间。”

“不，你应该庆幸提出这个要求的是13岁的杰米，而不是7岁的德尔菲娜。”艾德琳讽刺道。

伯纳德气极而笑道：“这就是我想说的，你答应杰米的每一个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他要的从来没有没得到过。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在你们华裔的心中，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也许你应该放更多的注意和爱在德尔菲娜身上，艾德琳。”

艾德琳闻言，抱紧枕头蜷缩在床上，默然无声。

伯纳德也意识到说错话，搂紧妻子语气歉然道：“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艾德琳双眼泛红道：“你是对的，伯纳德。我就是爱杰里米更多些，但这跟我是华裔无关。因为我的疏忽，差点让杰米……主把杰米还给了我们，然后杰米变得如此与众不同，你知道吗？那根本不让我开心，我会想象那是以生命的代价交换来的天赋吗？每次他展露这样的天赋，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也许我是唯一希望自己孩子平凡点的妈妈？所以我答应他每一个任性孩子气的要求。”

“那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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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写的是欧美文化，一些细节的东西势必要符合情理。文中某些对话我也希望尽量像一点，这样让大家读起来稍微真实点。所以有时需要在正文后面解释，也许会让大家看得不爽，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