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几日皇后懿旨到了芦州城,果真和方远得的信一样,封乔丽华为太子侧妃,只不过要一年以后迎娶,三春不解何意,延晖说道:“皇上对乔世安耐心有限,此举是给他一年之期,若是一年后他把女儿送进宫去,无异于对皇上表明忠心,若是他不愿意,就是反心若揭,乔世安也就把自己逼上绝路,还有就是皇上也是给我和方远期限,对我们这几个月的进展表示不满。”
三春蹙了眉头,延晖笑道:“此事尽人事听天命,愁也无用,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何不高高兴兴的,郎中也说过了,你心情好,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好呀。”
三春点点头,近几日倒是不总睡觉了,胃口却不怎么好,原先爱吃的东西如今看见就难受,好在时令进入八月,正值丰收季节,各式新鲜蔬果都有,她可以拣着爱吃的吩咐苏大娘去做,延晖如今更是纵着她让她随心所欲,只要高兴就好,每日从衙门回家,舍了仪仗下轿步行,见着好吃好玩的就买回去哄三春开心。三春知道他依然会多花银子,却从不揭破,只安下心享受。
这日延晖从衙门回来,正拿汤匙舀了蒸好的南瓜给三春吃,吃着吃着嘴唇凑了上去,正纠缠间,方远冷不丁闯了进来,看了看浸在蜜中的两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倒是惬意,我怎么就活该倒霉,自从到了芦州,就水深火热的,刚打发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个是赶也赶不走了。”
三春通红着脸推开延晖躲在他身后,延晖倒也不恼方远,凝神问道:“如此闯进来,可是有了万分棘手的事?”
方远自顾坐下倒了茶猛喝几口:“皇后又下了赐婚懿旨,一国之母四处保媒拉纤,莫不是闲得发慌吗?我不过区区四品武官,怎么就入了他们青眼,真是气死我了。”
延晖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不由一笑,三春探出头好奇问道:“皇后给方远赐婚了?听说宫里还有位国色天香的小公主,那方远不就是驸马吗?”
方远冷冷说道:“哼,国色天香......”
三春嘟囔道:“这人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的。”
延晖回头笑道:“如今芦州形势不明,皇上哪舍得让公主到芦州来,只怕是另有其人。”
三春也不躲了,笑嘻嘻走到方远跟前问道:“是哪家千金呀?方远可见过?”
方远又喝一杯茶,站起身问道:“延晖想不想喝酒去?”
延晖点点头,拍拍三春的肩头往外走,三春按捺不住好奇心,跟在身后喊道:“我也要去。”
方远跟延晖说:“管管你家娘子,有了身孕的人,还不在家乖乖呆着。”
延晖笑说道:“三春在家歇着,他喝多了,我不就知道皇后给他指的是谁了吗?过会儿回来准告诉你。”
三春点点头笑道:“一定要套出话来啊。”
方远一撇嘴,这夫妻两个当我不存在,好,今日逼着延晖喝花酒去,倒要看看他是否能做到坐怀不乱,又一想,万一延晖把持不住,三春岂不是要恼怒伤怀,唉,算了,他们当我如无物,我却做不到不理他们死活,唉,我怎么也如此心软了?唉,自己的亲事尚如一团乱麻,为他们想那么多做什么?
延晖仿佛听到方远心里的叹息,拎了一坛就笑说道:“就去我的书房罢,清净所在。”
方远点点头,跟在延晖身后进了后院,整个后院就用了一间书房,别处都空着,路过后花园门口时,方远嗅到野草的味道,探头往里一看,摇头而笑,不用说,这是三春的杰作,她总与别的女子不同,想做就做想说就说,心里又有些羡慕延晖,可一想,延晖若是拿礼教啊规矩啊束缚她的话,二人也不会如此琴瑟和谐。
想着心思进了书房,延晖坐下也不倒酒,笑问道:“酒入愁肠愁更愁,不如说说看,发发牢骚也好。”
方远初始不肯说,说了又怎样?既成事实无法更改,过了会儿耐不住心头憋闷,一拍桌子说道:“为什么?为什么邹夫人就不肯放过我,想起那个邹丹一脸的假笑我就难受,邹夫人竟然去求了皇后,皇后呢?怎么就干涉臣子亲事。”
延晖笑道:“原来是邹小姐啊,三春说她很好啊,三春说她又温柔又美貌又有才学。”
方远一声嗤笑:“我怎么听着她成了个天仙......”
方远将那日邹丹说的话一字不落说给延晖,延晖笑个不住:“你记得如此清楚,可见这个邹丹的厉害,可见你那日心里憋闷,一直记到现在,依我看你和她倒是棋逢对手。”
方远絮叨了一番,延晖静静听他发泄个够,才正色说道:“看来你是气坏了,竟没想到这桩赐婚另有乾坤吗?”
方远抢过酒坛倒满两杯,一扬脖喝干烦躁说道:“有什么乾坤,我想不明白。”
延晖一笑:“把邹相的女儿送到芦州,送到乔世安眼皮底下,怎么会没有乾坤?”
方远一愣,一杯酒直灌入喉中,重重呛咳起来,咳得脸红脖子粗的好不狼狈,这时三春端了几个小菜和一盘点心进来,笑说道:“给你们送些下酒菜。”
延晖知道她惦记方远的亲事,好奇皇后指了哪家千金,无奈笑看着她,方远听到三春说话,慌忙背过身去,手拼命捂着嘴,三春说道:“怎么呛成了这样?”
说着话走过去要拍方远的背,延晖早抢步过去瞪了三春一眼,说了声我来,方远就觉背上重重挨了几掌,直起身说道:“使这么大劲,跟我有深仇大恨吗?”
延晖瞄一眼三春说:“差不多,呛得厉害了,就得这么治,你这不是不咳了吗?”
三春斜他一眼坐了下来,方远飞快说道:“是邹丹,行了?快回去。”
三春一听是邹丹,跳起来笑道:“太好了,是她呀,上次一见我就觉得她和方远是天生一对,这下好了,当然,细究起来,方远略有些配不上她。”
方远鼻子都快气歪了:“我配不上她?三春,我就那么差吗?”
延晖扶住三春肩头笑道:“你以为呢?三春先回屋歇息,我和方远有要事相商。”
三春点点头出去了,方远和延晖尚未开口,她又折回来掀起竹帘笑嘻嘻说道:“方远真是好福气,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万年和素素。”
方远抬头望着屋顶,延晖笑道:“去,稳下性子仔细给素素写封书信。”
三春走了,方远扶着额角好半天不说话,延晖吃着点心等他开口,方远瞧着他斯文的吃相,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狠狠嚼着,延晖笑说道:“这是点心,不是邹丹,你可别辜负了三春的手艺。”
方远囫囵吞枣吃了几块,嘴角噙了一丝笑纹:“芦州与矜鹏交界,要不我逃到矜鹏去,矜鹏大王阿提拉礼贤下士,尤其是对汉人礼遇有加,这样我就不用和邹丹成亲了。”
延晖摇摇头:“主意倒是不错,可你上有高堂父母,为了一门亲事,就离家叛国有些不妥?你就那么怕这个邹丹?”
方远嘲讽道:“我怕她?我叶方远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会怕了她?不信等着,看我怎么讲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延晖点点头:“拭目以待。”
方远有些烦躁说道:“不提她了,最近乔世安也没什么动静,我派了几拨人出去,也没打探到屯兵所在。”
延晖指头轻叩椅子扶手:“城外有一处大宅,府门外匾额上写着花府,上回我和三春出城,偶遇一对夫妇,因三春盛赞那位男子光风霁月风华无匹,我暗地里打听了打听,你猜猜看,哪位男子是谁?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却原来真有其人,而且传说只能描述其十之一二。”
方远狐疑道:“难道是二十年前,天下读书人争相膜拜的大相国崔光吗?邹相国曾数度提起过,我也认为不过是传说罢了。”
延晖站起身来,方远也跟在身后,三春正写着书信,听到门外几声马嘶,王大娘进来回说道:“老爷和督军大人出城去了,午时不会来用饭,请夫人自便。”
三春点点头,接着专心写信,写了十几张纸才觉得差不多了,又想起邹丹的长相该画幅像给素素,几易其稿才觉得有些神似,用蜜蜡封了喊来火旺送到驿站。
夜里延晖回来一眼看到那几张画像,笑问三春画的是谁,三春靠在床上笑说:“就是方远即将过门的妻子邹丹呀。”
延晖吓一跳:“素素看到这画像还不得气哭了吗?方远好歹也算一表人才,这邹丹长得也太丑了。”
三春笑道:“我这个但求神似,延晖也说过我画的小人极好。”
延晖想起成亲前三春和他鸿雁传情,每次落款处都画一个小人,温柔笑道:“三春的画确实神似。”
三春得意起来,粘在他怀中问他和方远去了哪里,延晖避而不答,三春噘了嘴,延晖只当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周休假,更文可能会少些,亲们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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