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诧异的看她一眼,又了然失笑……自从他这个妹妹被纳入晋国太子府之后,原本的“真性情”已改变的太多,就算他这个老辣的人也未看出端疑。
不想今日才发现,这“真性情”却并非被改变,而是在这十几年的宫廷生活中,无数次被迫承受坚难磨砺、由太子姬妾成为皇妃的同时,厉害圆滑的手段也不意外的被锤炼雕琢的更加精纯。
所以十几年来,凤晓蝶无不千万次的羡慕大禹皇后,姚菁芽的独领*!
“小烨,你今夜会去吗?”蝶妃问的是凤青莲今夜相邀之事。
褚烨顿了顿指上琴弦,幽然的琴音乍然停滞。
凤临天先道:“虽然我们是看破了族长深意,但殿下可以试想一下,这届凤族族长还有长达四年之久的任期,而这四年时间却对殿下尤其的重要,所以与他相交的话,表面上他是仗您之势安服四门,实则却是双赢之势,殿下降来若要成就大势,凤族仅做一方保障,岂不是太可惜了点!”
蝶妃听闻,眸中晶亮大闪,“兄长所言……”她竟然是激动的说不出话,天下大位之图谋,之于皇家中人,又有哪个不想取而代之呢。
只是长久以来,晋国王上大病深宫,武氏皇后执掌大印在手,庶位王子皆被排挤或诛杀,皇子王孙连周身安全都不能顾及,又有哪个再敢肖想大位宝座!
她们母子回凤族,自然并非探亲回门,只因躲祸而来啊……
蝶妃眼中的动容,触及到凤临天压抑了很久的雄图之志,“妹妹,你别看兄长一天到晚嘻哈大笑,大大咧咧不济事。其实早在您诞下烨儿之际,已然种此宏愿……往日妹妹离族,兄长无力可为,可现下妹妹身居贵位,兄长二十几年低调经营黄门,实则全为你们母子今日布署……凤族黄门一直不参于族位大争,所期盼和等待的,就是小烨成人这一天。”
在凤族中,犹问黄门中人做事霸道,却并非完全靠蝶妃母子的身份。霸道之气的助长,来自于黄门一直奉行的仗义之行,虽然黄门在四门子弟中眼中好似地痞恶霸,但在凤族其下族人里,有谁不说黄门中人够义气、又够胆识。
蝶妃对此到是知道一些,比如主那个巧手的柳静香,便也有一段非凡的过往,若不是黄门中人救她一命,怕是现在这位二八年华的俏姑娘,早已香消玉殒,难留人世。
面对母亲与舅舅迫切的目光,褚烨从沉思中回神,此时到并非长辈逼他作答,而是此意他同样早生。
“今夜可去。”
蝶妃与凤临天自是高兴之极,好似褚烨这句话便是开启他们大势之路的契机。这个日子终于让他们盼到了。也不知他们助凤族长,还是凤族长凤九天助他们一臂之力,这万难才下的决定,原来一直未捅破的这层窗户纸,却此时轻易说破,最亲血缘的三人却是早就心意相通。
如何不是大幸之事!
褚烨沉身告退,慢慢走地雪白冰寒的庭院中。他自从生于皇室,与母亲一路行来,尤其的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当年弱小的他,若没有坚硬的母亲相护,恐是今日的他,也如那十几位早夭的皇族兄弟一般,连堆黄土……怕也不会为谁而留下。
他们来凤族,外来人看来是光宗耀祖,其实只为躲祸而来……母亲在晋国皇廷,曾有美名“上恭下宽”的仁爱皇妃,而这“上恭”,便是十年如一日的低眉顺眼,受尽武皇后欺压与折磨……
当日母亲为民让他安然回凤族,舍了周身体已以作打典、舅舅供奉灵药无数之下也未搏得武氏皇后信任,最后还是在母亲甘愿自我作践,以婢身侍候武皇后数月日子,才安保他回族省亲之行。
而如今母亲能回凤族,其中所经厉的磨难,他又如何去生生体会……
褚烨迎风而立,沉寒若水的俊颜,首次如此冷峻肃然。
手折枯枝,咔嚓折了……强壮自身势力,是大势所趋,必行之势!
“娘……”秦鹿幽幽转醒,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鹿儿,你醒了。”是阿婆的声音,随即门也开了。
“阿婆……”秦鹿撑着要起身,回想晕过去的情形,不自觉苦笑一声,“我这么牛壮一样的身板儿,也会有不支晕倒的时候哦,切……”
阿婆点着烛灯进房,手上提着壶,“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人实是被吓得不轻,眼下孙儿生死不明,孙女若再出事,破落的家里可怎么……唉!
秦鹿接过温水服下,快速乱跳的心终于安然了一点,一看窗外灰暗了下来,试了试,终是问了出来,“娘她,她在哪里……”
“唉,孩子你可知你母亲的难为啊,呜……”
秦鹿咬咬牙,压住鼻间涩涩的滋味,拉着阿婆坐在了床沿。
“阿婆……母亲她有什么事?”其实好后悔与母亲争峙起来,而那句话,她做女儿的真不应该说……
阿婆叹气说,“你娘不让你去求黄门,那是因为怕你再受委曲被人欺负。而不让你去地门,与不让去柳家一个意思,你可想得清楚?”
柳家?柳岩,她是提过,万不得已之法,只是被母亲所阻,未能实施……那么地门?秦鹿惊讶,“地门是谁,娘……娘她……”
“唉,当年地门门主凤霸天,还不姓凤、也不是门主的时候,与你母亲曾有过婚约的,只是后来唉……这话再说又如何,过都过了……”
听到这里,秦鹿怎会还不明白,只是不明为何这么多年下来,娘唯一提过的就只有柳岩呢?
男女之事她不懂,但敏感的秦鹿,却能体会母亲面昔日“故人”的难安。
“娘呢?”
阿婆本看着她,却听这么问,立即就闪躲的低了头,“你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这会儿才下午,天阴沉沉的,怪冷,你就再睡会儿,到了晚饭时,阿婆再来叫你……”
秦鹿观察着阿婆细微变化,见她边说边不自在的回避着,秦鹿心下大跳了下,“阿婆,娘不在家吗,她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啊?”早时责“娘亲不配做母亲的话”,她一醒来就跃进了脑海里,此时她是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母亲听了也不知有多伤心……
秦鹿不问个明白,死不罢休,阿婆被问得急了,就起身要出房,秦鹿衣衫也不披一件,跟着就下了床,“阿婆……”
“去地门了,给你兄弟拿药。”这时,阿爷在房门上,声音特别压抑的说。
“去了多久?”今天可是大年夜,此时去求人,一个不好,母亲定要吃苦。阿婆担忧的说,“中午你昏过去了,她就说要去地门,此时也有两三个时辰了,按说也应该回来了。”要未要到良药,都应该回来才对。
秦鹿大惊了下,立即着衣上身,急迫的又找鞋袜穿妥。阿爷见此,立即道:“你安着,我去找你娘。”
“那怎么行,你和阿婆这么大岁数,一入冬就泛腿脚痛的毛病,外面天寒地冻,大雪都封山了,若磕着摔着,才更是不得了……”
秦鹿看着二老满面心忧,稍顿了顿急色,“阿婆、阿爷,我身子骨强,睡了一觉好多了,你们就放心吧。”她出房,阿婆哎声叫她,“鹿儿呀,你也吃点东西再去找吧……”
秦鹿出了房,外面的冷风飕飕直面刮来,刚起的她,身子受不住寒,立即打了个大寒颤。随手扯下两把串挂在门口的甘薯条子,“不要了,我有这个,边走边吃省时,我快去快回,饿不着的阿婆。”待老俩口把着门出房时,秦鹿都开门冲了出去,他们伸手想叫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快速闪离的背影。
阿爷堪堪放下抬起的手,只对阿婆说,“去烧些热水,娘俩回来没有肉汤暖身……有热水洗烫一下也不错。”唉……叹得好重,又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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