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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曲》第六章 情迷意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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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欢被她这一问,想起了张顺,心道:“倘若九爷要杀害顺娃子,为救他性命,我也会不惜自己性命。妙婉毕竟只是个女子,不懂男儿之间生死之交的情义!”

他问道:“你刚才说,情剑门也和祖奶奶有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妙婉道:“祖奶奶和她这夫君育有两子,长子随父姓李,幼子随祖奶奶姓唐。再后来,被她夫君救下性命的那个朋友来到青城县定居,央求收这长子为徒,祖奶奶便将县城里的唐家老宅送给这师徒俩练武,因这长子的师傅善用一套叫做‘情剑’的剑法,武林中人便将之称为‘情剑门’了。

那长子得了情剑的真传,长大后成为了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情剑门也与唐门、仙剑门并称为蜀中三大门派。此后这三派各有高手冠绝一时,谁也压不住谁,直到十一年前宋兵入蜀,情剑门的好手死伤殆尽,情剑也因此失传,从此一蹶不振。若不是江湖中人顾忌情剑门与唐门渊源深厚,恐怕早已被踢馆灭门了。”

唐承欢拿下墙上宝剑,笑着求道:“妙婉姐姐,你让我学那展鹏飞的剑法,我已学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就差一柄趁手的宝剑,这剑你可愿意送给我?”

唐妙婉道:“这剑又不是我的,你爱要,就拿去好啦。不过,这剑既是祖***夫君留下之物,你得了剑,要对祖奶奶说声谢谢!”

唐承欢没想到她对唐门怀着一腔恨意,却又对唐门的开派祖奶奶如此敬慕。当下取了宝剑,对那画中男子叩头拜道:“小欢得此宝剑,多承祖奶奶、祖爷爷保佑,拜谢,拜谢!”又转过头来,笑道:“也多谢妙婉姐姐大方。”

唐妙婉正色道:“有了好剑,你就更应勤练剑法,早日胜过展鹏飞。”

唐承欢趁与她谈话投机的时机,鼓起勇气说道:“以后你别再找那些小童来练功了好么?”

唐妙婉眼神一冷,道:“什么意思?”

唐承欢道:“你要练功,就拿我练好啦,只要别让我还不了原就成!”

唐妙婉闻言一怔,皱眉说道:“先去吃饭,此事以后再说。”

此后唐承欢晨间跟随唐九练刀,夜里总会想方设法偷偷潜入相思小楼,练习“巧打”的手法和轻功。

唐妙婉也答应不再寻找小童练功,但也不用他来代替,而是向他传授了修炼“噬心窃魂*”的内功心法,因这套功法须得*衣服坐练,让他自行每日睡觉前练功三遍,间中有什么体会,详细说给她听。

唐承欢哪肯修炼邪术,但为令她不再难为那些小童,只得假意答应下来,每日睡在床上时暗自推测心法当中的含义,然后想象一番练功体会的说辞,次日再去胡扯搪塞一气。久而久之,他对这套心法已能倒背如流,睡梦中常有飘飞在云端的感觉,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往往只睡两个多时辰,便能整整一日精神奕奕。

入秋时,被唐门强逼而来的穷少年们不大不小的闹了一场,又是唐九爷出面好言相劝,暂时息了众怒。不过此后领头的几名穷少年陆续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再也没有人看见过。

唐冷也开始亲自向他传授医术。唐承欢渐渐长大,略有了城府,既不问何时方能学习用毒,也不问秦宝儿的消息,师徒间除了医理问答,绝无多余的话。

唐承欢悟性极佳,数月之后,已能提出让唐冷须思索后才能回答的问题。如此又过一年半,唐冷只要出诊,总把他带在身旁,先让他拿捏病人是何病症、如何行药,然后再指出有误之处。到后来指点愈少,几乎均由唐承欢自拿主意。

而每次出诊,唐承欢总要借机去当地烟花柳巷打听彤铃儿的线索,但也总是徒劳无功,随着去的地头越多,似乎找到彤铃儿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这日,唐承欢配置了两付消除瘢痕的新药,均具有强力的除疤功效,当晚带着新药来到相思小楼,想要给唐妙婉一个大大的惊喜。

正欲潜入进去,忽听楼上传来衣袂带风之声。此时月光明亮,他躲藏张望,见从相思小楼里腾身飘出一人,瞧那身形,绝非窈窕身材的唐妙婉,而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那男子身法既轻又快,转眼间已掠出好远。

唐承欢眉头一皱,施展轻功全力追赶。他随唐妙婉练习轻功已有三年多,曾听她说过,唐门里除了有数的几名善使轻功的高手之外,他的轻功已算得上乘了。却不料眼前这男子随意跨上几步,已要他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

那男子径直向着后庄山脚下疾行,不一会已到了后庄僻静之地。此地建有四栋独门独户的小楼,瘫了的唐阿娇和疯了的秦宝儿就居住在这里。但明令禁止唐门弟子靠近。

唐承欢从未到过这里,心头迟疑,不禁慢下了脚步,转眼间那神秘男子已不见了踪影。他停步站住,抬眼打量地形,见那四栋小楼正好被凹进去的山势围住,前面有道小小峡谷,是连通内外的唯一通道,寻思:“在这里进出,极易被人发觉。”抬头望那峡谷上方,心想:“我若再练几年轻功,或许能从峡谷上面溜过去。眼下可没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后庄里去。恩公难道就住在这里面么?”

正探头四处张望,蓦见月光中一抹淡淡的黑影自峡谷上飞掠而来。他暗中一惊,闪身躲在暗处,见那黑影在峡谷绝壁上疾速而行,如履平地,轻功好得不可思议。正惊疑不定,那黑影一溜烟梭了下来,疾速往他藏身之处奔来。

唐承欢心思电闪,急想:“这里只有这一条道路,若与来人起了冲突,被人发觉我擅闯禁地,那可不妙。”当即回身施展轻功竭力奔走。奔行中不忘回头观望,见那黑影无声无息之间已来到他身后不过丈余之地。他登时大惊,奋力往前飞奔,陡觉背后一股寒气刺骨而来,静夜中掩藏不住锐器疾刺撕裂空气的“咝咝”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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