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的天边,夕阳沉落。
火红色的落日毫不吝啬的将霞光挥洒在这座城市的每一栋高大、别致的建筑上。
天地间,仿佛一片混沌,连成了一体。
在L市一片再普通不过的居民小区内,不时的传来了阵阵如同锯木头般的难听唱腔。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
十七岁的高女生——琴贤将自己的房间门紧闭着,用她那如同录音机绞带的嗓音大声的哼唱着京剧名曲——《贵妃醉酒》。
由于自己买的戏曲伴奏光碟全部被老爸扔掉了,所以,小区内的大伙儿除了能听见她一个人干沙的嗓音之外,就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左邻右舍,怨声四起:
“大家听到猪在叫没?”
“可不是嘛,又要用耳塞子了。”
“听过难听的,但是,也没有听过如此难听的。”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琴贤这丫头是‘化石’里长出来的么?都什么年代了,还唱这玩意儿,即使要唱,也唱点好听的吧。”
“就是嘛,这跟噪音有什么区别,我看,鱼都比她唱的好听。”
“我看,还是制止一下她吧,听着母牛得了猪瘟的声音,我快吃不下去饭了,真是败胃口。”
那邻居来到自己家的窗前,极不耐烦的朝着顶楼的方向大声吆喝着:
“喂、、、、、、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戏要命不成、、、、、、你唱之前我们大家都站着呢,等你唱完这曲之后,我看我们大伙儿都躺下了、、、、、、”
任凭那邻居怎么叫嚣,琴贤依旧置之不理,而是越来越大声的“锯着自己的木头”。
她完全沉迷在了自己的理想世界当中。
“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女孩高昂的兴致突然打断了。
不好,是爸爸回来了。
她立刻停止了“锯木头”,仓促的撤掉了自己头上奇怪的装扮,慌张的抹掉了偷偷用母亲的化妆品涂抹在自己脸上的奇异“脸谱”。
“琴贤,在做什么,还不快点给爸爸开门、、、、、、”
急躁的父亲在门外等的不耐烦了。
“马上,我马上就来,爸爸。”
待脸上被水洗的一尘不染的时候,她慌慌张张的打开了门。
“你在做什么?老半天的不开门?”
“我、、、、、、我、、、、、、在上厕所。”
她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片刻,她打开了门:
“爸、、、、、、爸爸、、、、、、”
父亲见她一脸的水,问道:
“你在搞什么名堂,怎么满脸的水?”
“我、、、、、、太热了,所以,我洗了个冷水脸。”
“胡扯,你今天又在家神经兮兮的‘跳大神儿”了,是不是?
“爸爸,不是这样的、、、、、、”
“你还敢骗我,我在一楼的时候,就听见了。”
“我、、、、、、”
“琴贤,别在胡闹了,你今年都念高三了,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你成绩上不去,成天不务正业,咿咿呀呀的乱唱戏,有什么意思。现在这个社会竞争多激烈啊,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看你到那时候才是欲哭无泪。这个暑假就快过完了,本想让你到你们李老师那去把你的数学好好地补补,免得高考的时候拖后腿,你看你那数学成绩,多糟糕啊,自从进高中以来,就一直都没有考及格过。可是,李老师人家根本就不愿意给你补习,至于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好了,暑假作业完成了没有?”
“还没。“
“去做作业吧,还有一周的时间,暑假就结束了,别再咿咿呀呀的了,即使你咿咿呀呀一辈子,也做不了专业的戏曲演员。”
、、、、、、
今夜,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父亲的话犹如一个死缠烂打的东西,迟迟围绕在她的耳边不肯离去。
“别再咿咿呀呀的了,即使你咿咿呀呀一辈子,也做不了专业的戏曲演员、、、、、、别再咿咿呀呀的了,即使你咿咿呀呀一辈子,也做不了专业的戏曲演员。”
是啊,父亲说的话完全是对的。
小时候,她就是一个特别爱看戏的孩子。
她迷恋戏台上女子们的焕发容颜、光彩英姿,迷恋她们的一静一动和一颦一笑;
还有那些簪簪钗钗、环环佩佩,
那时候,在她看来,那就是美丽,那就是光彩,那就是荣耀。
因此,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有了做一名戏曲演员的美丽梦想。
可是,梦想毕竟只是梦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梦想如同水中月一般,一触则灭;如同天上星一样,遥不可及。
父亲的百般反对,世人的冷嘲热讽,应试教育的高压与折磨、、、、、、等等原因,使得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放弃自己的“荒唐”梦想。
可是,即便如此,执着的她对戏曲的迷恋却丝毫都没有减退过。
日迈月征,这个荒唐的梦想伴随着她的人生走过了十七年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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