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余继军回答道。

“嗯，我就是想给我老婆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为我担心，好好地带儿子，然后顺便提醒下她若有人打电话来找我，就叫她回复说我暂时有事不能接听电话。”

“就这些吗?”

“嗯，就这些。一旦我没有回公司，或者与那些朋友见面，他们肯定会打电话来找我的，再说了，你们不是要破案吗？你们不是还有些人想抓吗？”

余继军想了一下，觉得黄光军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便轻轻点了下头，说：

“可以啊，没有问题，你录完了口供就打吧。”

“谢谢，谢谢余组长。”

“好了，我先出去了，然后叫他们来给你录口供。”余继军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刚开门出来，王建和白雪已经站在门口，然后他就交待二人赶紧进去给黄光军录口供。

王建和白雪拿着厚厚的一份文档，将它放到了审讯室的桌子上，接着按照文档上面标示的时间顺序，从左至右整齐地将文件依次排列在桌子上，最后方才开口对黄光军说道：

“这些都是你所犯的案，这些资料全都是我们收集回来的证据，够你喝一壶的。”王建一边说着还一边拍着桌上的资料。

黄光军只管听着，可能是感觉有些羞愧，所以一句话也没有说。王建看了下他的反应，又接着说道：

“这一份是有关于你操纵股价的，这一份是关于你海外洗钱的，这一份是关于你偷税漏税的，这一份是关于你违法贷款的，这一份呢？是关于你行贿的……还挺多的啊。”

“好了，求你们就别再寒酸我了，我都老实交代，行吗？”

“好，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省事了，这两年也算没有白忙活。”王建说完顿了顿，接着又道：

“好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可是，我们先从哪个案子开始说起呢？”

“就从这个海外洗钱的案子开始吧！因为他几乎所有的案子都跟这个海外洗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就从这个开始吧，啊？”白雪建议道。

“嗯，对！就从这个海外洗钱开始吧。”王建也赞同地答道。

黄光军酝酿了一下情绪，整了整嗓门，沉着地答道：

“好吧，你们开始问吧。”

“好的，那你就说说这个海外洗钱的案子的内幕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啊，这一下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样吧，还是你们来问，然后由我来回答吧！”

“好吧，也行。那你说说你是在帮什么海外集团进行洗钱呢？”

“说句实话，十多年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海外洗钱的集团是怎么回事？”

“胡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知道还干了这么多年，这话谁相信啊！？”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因为这十多年来都是我的师傅在跟我联系，是他教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办的。”

“你的师傅？是谁啊？”

“香港‘壳王’詹姆士啊！”

“是他？可是根据我们这两年来对你的跟踪发现，你很少与他见面啊，而且见面也没有谈过关于洗钱的事啊？”

“这两年确实没有谈过关于洗钱的事情，即使有谈也就是简单问问，说的话那也都是行话了，外人自然是很难听得懂的。比如，他会问：钱到帐了没有？我一般回答：到了或者快了，到时您记得查收下，顺便向公司汇报下我的情况。至于其它与之相关的话我们一般都不再说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教会你了，教会了你洗钱的所有流程了，是这样的吗？”

“嗯，是的。”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在什么时候？你又为何会称他为师傅的呢？”

“这个――说来话长啊！”

接下来，就是黄光军一声声长长的叹息。原本他是十二分地不愿再去追忆任何有关于他的过去，可是没有办法，在威严公正的法律面前，他必须要去努力的回忆过去，而且还得仔细地回忆，然后老实的向警察交代清楚自己的罪行。

于是，他的思绪随之回到了过去，甚至还回到了他刚刚来到北京时身无分文，整天四处游荡及彷徨于北京街头的时候。

……

故事再说回到二十多年前，黄光辉、黄光军俩兄弟刚来到北京的时候。因为二人是第一次出来社会，对社会涉世不深，尤其是黄光军那混社会的本事与能力究竟怎样，还真的不好说。何况前面已经说了，无论学历，家庭背景及政治背景他都是一般般，十分的普通，甚至普通到将他丢到一大堆人里面，就再也找他不出来了。再说了，社会这个大学堂那可是有很多学问要去学的，这些个学问如果学得好的话，你或许能够出人头地，甚至光宗耀祖；学得不好或许就落得碌碌无为一辈子，甚至还身败名裂。为此，为了学好这些个社会上的学问，很多人都开始想尽办法，肖尖了脑袋往里钻，希望能够从中学到和掌握到这些学问。总之，出来混社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眼下，黄光军还没有找到事做，依旧是帮何麻子卖那个什么“万能胶”。可是叫人生气的是，自从黄光军给胶水取了名后，其他卖胶水的湖北人都开始纷纷效仿，也打着木牌子，上面写着“某氏万能胶”，前面加上卖主的姓，这样以示区别于何麻子的万能胶。何麻子对老乡们的这一举止行为所不齿，整天像个怨妇般叨叨絮絮的，说什么别人抢了他的知识版权，还说要学他的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向他支付一定的费用，算做其使用知识版权的代理费用。可是，换来的却是被别人白眼相对，别人根本不予理睬他，并不拿他当回事，自然把他说的话只当作放屁一样。何麻子见别人这般反应，显得十分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无奈之下，他只好对黄光军一个人发着自己的牢骚，时常对黄光军感叹说道：

“现在的人就是跟以前的人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啊？”黄光军瞪着眼睛不明白的问道。

“以前有老人对我这样说，50年代人帮人，60年代人整人，70年代人骗人，而现在的80年代呢？都是个人顾个人，老子不管儿子能不能出息，儿子不管老子死与活，丈夫不管妻子，妻子也不管丈夫，但是只要有钱就行。你看看现在一个个为了钱，根本不知道礼仪廉耻了，唉，世风日下啊！”

“钱？又是钱！”黄光军独自默默地念道。

“是啊，都是为了钱啊！”

黄光军想到了眼下他跟哥哥黄光辉也是因为钱而显得是如此的寒酸与窘迫，接下来如果再找不到事情做，就依然会没有收入来源，加上他们身上带的钱就快花完了，他们马上就要面对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没有钱交房租，不给房东租钱，肯定会被房东给轰出来，轰出来了后，往哪里去呢？一想到这些，黄光军就感到有种危机意识感，这种危机意识感又让他有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他感到心头难受。他只要一感到难受，他就暗暗起誓：我日后一定要赚好多好多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会为了吃的，住的和穿的犯愁！虽然这会儿的黄光军才十六、七岁，可是他却已经很懂事了，而且有着极强的自尊心。